第三百二十七章 對峙的局面
二人沉默良久,先生最后無奈的說道:“當年之事,連老師都不知該如何選擇,我又如何分辨對錯……”
國師此時也恢復了一絲理智,但情緒中還有一絲激動。
“對,當年老師做不出那個殘忍的決定,若不是軒無極前輩舍身取義、孤身逆行救世,老師或許到最后也無法做出抉擇。”
最后的真相令人唏噓。原來當年拯救世界的不止有拓跋無忌一人,還有那個被當作是惡人的軒無極,并且他幾乎是一人擔下了所有。
先生從落寞的情緒中醒過來,繼續開口道:“如今的九州正是當年軒無極前輩和那些受苦受難的始亂之獄百姓換來的,我又如何能夠看著你將其毀掉……”
國師冷笑一聲,“如今的九州怎么樣呢?難道危機解除了么?不過是在茍延殘喘罷了……”
先生不作回答,在一定程度上便代表他默認了國師的說法。
國師接著說道:“代表了原罪的門戶就像是潘多拉的魔盒,只要打開又怎是輕易就能關上的,你難道還天真的以為用始亂之獄擋在門戶之前就能阻止‘意志河流’對大陸的審判么?”
先生沉默的搖搖頭。
國師得到認同后,非但沒有冷靜一點,反而變得更加激動。
“那你就看著大陸一步一步走向衰敗!情愿與它一起慢性死亡,也不愿放手一搏?!”
先生沒有正面回答國師的問題,反而回憶著說道:“當年老師最后給我們囑托,是說我們要繼承他的遺志,拯救大陸、挽救九州百姓,但不必走他將要走的路……”
說到這,先生頓了頓,接著道:“這說明,就連老師也不知道再次打開始亂之獄是對是錯……”
國師冷哼一聲,“當年咱倆爭執時你就是如此說的!”
先生聞言笑了笑,自嘲道:“是啊,我的執拗你是知道的,就連老師都說我是頭倔驢,拉不回來的……”
國師哼了一聲,不搭理先生。
顯然在這個問題上,兩人此次爭執依舊沒有什么結果。
其實執拗的不只是先生,國師亦是如此。
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形容的正是當年、還有此時的二人。
沒有結果的問題,就沒必要繼續討論。
先生看了看天空中的萬象法陣,稱贊道:“這個法陣不簡單……”
對于這樣的稱贊,國師并不感冒。
國師看了看此時的三個戰場。
首先是山頂處的紅龍旗、紫蛟旗、青鸞旗以及遺族教眾們戰作一團,混亂的戰場此時就是絞肉機,時刻都有鮮活的生命倒下。
再看天空中的離王和覃天,二者的戰斗充滿了野性與力量的碰撞,將暴力美學發揮到了極致。
而最后一個戰場,耀宗皇帝駕馭龍氣與火種對戰,則像是天神之間的戰斗,各種元素的靈氣在萬象法陣中不斷爆炸,空間早已被撕裂的千瘡百孔。
龍氣生前乃是龍族首領“天”,其威能之強盛,哪怕是二品火種也遠遠不及。
再加上戰場是在皇朝的腹地,耀宗皇帝算是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
如此一來,即使有八枚火種合力阻截,耀宗皇帝也即將從法陣的缺口突破。
國師見狀不再隱藏,終于準備出手了。
只見國師抬起右手,揮動衣袖,像是有無窮的空間從袖中飛出,推著先生向后退,欲將先生推出這片空間。
到了國師和先生這個境界,他們的每一次出手已不僅僅是令人眼花繚亂那么簡單了,而是勾動天地法則,改變世間秩序。
正如此時國師的攻擊便是改變了空間秩序。
既是令先生,也是令自己無限邊緣化。
國師這么做不僅僅是為了防備先生的三米領域,也是為了將先生趕出這片天地,從而獲得云學知手中那塊封印陣的控制權。
從長孫的角度看,此時先生雖然還在頂峰處,但其實他早已不在這片空間之內了。
沒有了先生的壓制,僅憑云學知和武大奎根本無法控制封印陣。
最后一塊封印陣飛上天空,即將補全了萬象法陣最后的殘缺。
耀宗皇帝想要前去阻攔,但奈何八枚火種的掣肘,讓其只能眼睜睜看著而無能為力。
眼看著萬象法陣馬上要合攏,耀宗皇帝和龍氣就要成了囚籠困獸,到那時,恐兇多吉少。
這時,一條白色細線悄無聲息纏上封印陣,令其無法完全展開。
正是先生及時出手,哪怕此時的他已經被排除在了這片空間之外,但他還是利用魚竿打破了層層空間壁壘,如同釣魚一般,甩出的魚線牢牢將封印陣抓住。
“難纏的家伙……”
國師見到這一幕,冷冷的說道。
不過他原本就沒打算僅靠這一招外圍領域就將先生排除在外,此時做到這一步便已經足夠了。
國師對著天空中的封印陣一點,封印陣開始激烈的掙扎,像是雞蛋即將孵化一般,里面有什么東西正在奮力突破阻礙。
魚線能夠穿過國師的外圍領域,抵達這片空間抓住封印陣已經是能夠做到的極限了,此時再想要阻止封印陣內的靈物突破已然是不可能的了。
封印陣表面開始出現金色的裂紋,那是其中的天罡正氣即將突破的表現。
先生顯然也明白天罡正氣的出現可能會改變戰局,此時奮力突破想要重新回到這片空間。
“你……如此做……千方百計要封印龍氣,又是為何?”
先生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空間、穿過層層阻礙擠進來一般,有些斷斷續續。
……
另一邊的戰場,長孫也不能再像之前那般穩坐龍輦之內,此時已經下場廝殺。
殺紅眼的眾人,此時已經難分敵我。所幸長公主有龍輦守護,否則這樣的混戰之中,長公主的安全確實難以保證。
長孫眼看著那最后一枚封印陣飛上天空,知道戰局已經進入到關鍵時刻了。
“無論如何,必須要沖上去……”
此時秋狩局進展到這個階段,已經不是長孫這樣的小人物能夠掌控的了。
但長孫心里卻清楚的知道,哪怕現在的自己無計可施,他也必須沖上去,冒死參與其中,只有這樣才有可能搏得一絲生機。
“殿下,咱們不能耗在這里了,要上去……”
長孫一面擊退沖上來、不知是敵是友的士兵,一面沖著龍輦內喊道。
長公主此時也罕見的出現了一絲嚴肅,同時眼神中也有隱藏著一絲慌亂。
她抬頭遠望頂峰處的兩個戰場,神情有些猶豫,上面的戰場已經不是她能夠輕易參與的了,哪怕是有金漆重甲龍輦守護,也很有可能在上去的一瞬間就被戰斗的余波撕碎。
長孫見長公主沒有回應,頓時有些急了。
“殿下,現在我們只有沖上去,才能看清楚局勢的發展……”
長公主明白這個道理,但先生的出現以及國師表現出的恐怖實力,已經超出了她之前的預料。
“剛才雖然聽不到國師和先生在爭論什么,但很明顯他們有分歧,這些都是重要的線索……”
求知是人與生俱來的本能,但長孫并不知道他這個想法有多可怕,國師和先生這個級別的秘密,遠不是他一個初入御者境的武者能夠探知的。
但顯然這個級別的秘密對任何人都有著致命的誘惑力,包括長公主。
并且,正如長孫所言,她只有掌握了這些,才能順著線索窺探到國師的計劃,這是唯一能夠擊敗國師的辦法。
長公主動心了,但仍在掙扎。
恰逢此時,先生斷續的聲音從空中傳出,清晰的落在長公主和長孫的耳中。
“你……如此做……千方百計要封印龍氣,又是為何?”
長公主不再猶豫,揮手下達指令。
“不惜一切代價沖上去!”
此時的混戰已然將青鸞旗的建制完全打亂,所以長公主的這道指令實則只是給駕車的車夫和龍輦下的長孫下達的。
金漆重甲龍輦此時就像是長孫前世的重裝坦克一般,四匹血脈極佳的戰馬,不惜燃燒生命拉著龍輦奔向頂峰的平臺。
……
國師和先生的全力出手,使得之前籠罩在平臺之上的空間壁壘被打破,至此二者的對話再也無法保證不被他人探知。
耀宗皇帝首先聽到先生這句話,他也不明白國師為何要幫助遺族封印龍氣。
國師此時其實已經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一方面是耀宗皇帝拼命的攻擊萬象法陣,另一邊先生突破領域控制即將返回這片空間。
此時法陣內的耀宗皇帝同樣不好受。
首先是由于最后一塊封印陣的補足,萬象法陣此時表現出的威力遠不是之前可比的。
萬象法陣主要的威力是表現在對靈物方面,龍氣幻化的金龍此時已然表現出被法陣牢牢壓制的狀態。
而與龍氣牽連極深皇帝同樣受到影響。
只見皇帝身體忽然下降了幾寸,就連身形也不可察覺的佝僂了幾分,像是承受了萬斤的重量。
龍氣似乎感受到了皇帝內心的憤怒,仰天長嘯,以不屈的意志對抗萬象法陣的恐怖天威。
國師見狀雙手結印,法陣內的八枚火種立馬調轉方向,從八個方位合力攻擊龍氣。
龍氣奮力撐開一道金色屏障,抵擋著八枚火種的攻擊,雙方陷入角力之中。
皇帝見此情景,顧不得法陣的壓制,強提一口氣就要殺過去解救龍氣。
但國師顯然不會放任皇帝不顧。
只見天罡正氣直接幻化成皇者模樣,頭戴皇冠,與皇帝一般手持天子劍,雖然容貌模糊,但看起來正是身穿龍袍時的耀宗皇帝。
耀宗皇帝臉色有些陰沉,“國師,你以為我皇室的火種能攔得住朕?!”
國師輕笑一聲,“天罡正氣想要對付凡者境武者確實差了點,但對付陛下你卻恰到好處……”
皇帝聞言心頭涌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也正是在皇帝愣神的片刻,國師已經再次結印完成,皇帝形象的天罡正氣瞬間融化,而后化作一道金光擊中皇帝,緊接著如同水銀瀉地一般鉆入了皇帝身體內。
被擊中的皇帝看起來無恙,但已然臉色鐵青。
從國師的角度便能看到,天罡正氣就像是影子一般緊緊的貼在皇帝身后。
此時的皇帝就是一具提線木偶,天罡正氣正是那根線,而操控這根線的正是國師。
皇帝竭力的抵抗著國師的控制,但天罡正氣像是附身的魂鬼一般,努力的往皇帝身體內鉆。
皇帝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國師最后竟然會用天罡正氣來對付自己,而自己和天罡正氣之間微妙的淵源在國師手中便成了一把致勝的利器。
他再一次被國師的變幻莫測的手段所震懾,這讓他想起了以往每一次對弈時的場景。
國師便是如此,總是能夠抓住那被人忽略的細節擊敗自己。
國師牽動手指,這邊的皇帝隨機做出動作。
哪怕就只是簡單的揮動手中的劍,但便已經讓耀宗皇帝感到了極大的恥辱。
這種任人擺布的感覺比殺了他還難受。
國師滿意的點點頭,就要做出下一步動作。
這時一條白線破空而出,瞬間纏上國師,而后直接收緊,將國師牢牢捆住。
先生向前走了一步,但就這簡單的一步,卻像是先生奮力的擠進了這片空間一般。
突破領域的先生終于困住了國師,但此時戰場上的局勢已然不同。
國師面對困境并不慌張,反而好整以暇的說道:“你想知道我為什么要和遺族合作,現在有時間跟你說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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