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悔恨
選擇八號回收點位作為和一隊的決戰點,除了考慮地勢復雜,也考慮到了方便逃跑。
這個點位離基地總部比較近,開車回基地只要二十分鐘。
車子開到基地門口,花花清了清嗓子,她剛才已經為隊友檢查了一圈傷勢。
“我一會兒在路口下車,”她提起醫藥箱:“需要去醫療室補充一些東西!
“我和你一起去!眰麆葑钶p的石頭站起來。
他們在岔道入口處下了車,向另一方向走去。
車子繼續往前開,進入道路狹窄的生活區,九月把車倒入車庫,姜炎一瘸一拐的下了車,他們的家門被暴力破開,門板可憐巴巴的耷拉在那里。
但四個人都沒出聲,只是默默地走進房間,圍坐在小圓桌邊。
姜炎環視了一圈,原本整潔房間里被翻得亂七八糟,幾個人的臥室也未能幸免,床單枕頭都被扯起來丟到了地上。
“九月,”胖虎一臉緊張的問:“一隊隊長不會有事吧?”
“?”九月揉著她腫起大包的臉,茫然的抬頭:“不會吧,我也沒打很重啊!
“按理說應該不至于,就算不小心打破了內臟,醫療室應該也救得回來。”姜炎分析。
“嗯……”九月說。
幾個人陷入沉默。
“吃點東西吧。”葬愛說,他撿起幾塊壓縮餅干,放到桌子上。
半個小時后,花花和石頭跑著回來了。
花花抱著醫療箱,小心的推開門,小聲而急促的說:“慘了慘了!”
姜炎心里咯噔一下。
“我們剛剛在醫療室,聽說一隊隊長活不了了!”花花焦急的說,淚花在眼眶里打轉。
九月蹭的站起來,吃了一半的餅干掉到地上。
“怎么會?”九月一臉茫然,瞪著花花。
“九月!”石頭焦急的說:“聽說一隊的幾個人,已經往紀檢組去了!”
“什么!”胖虎驚叫。
九月緩緩坐回椅子上,勉強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她說:“人是我打死的……”
“不是你一個人!我們是一起的!”胖虎說。
“等等,九月會被怎么樣?”姜炎問。
“九月是初犯,應該是十天的禁閉或是勞役。”花花說。
姜炎一臉困惑,這聽起來沒什么大不了的吧。
“問題是一起關禁閉的那些人!”石頭說:“那些人都不是善茬!而勞役,一般會選比較危險的工作……”
“九月!”花花說:“要不你躲一躲吧!”
“能不能求一求戴奶奶,”葬愛說:“躲到中立區去?等風頭過去了再回來?”
雖然姜炎仍然覺得,禁閉和勞役,而且就十天,根本算不上什么像樣的懲罰,但他覺得也可以躲一躲。
“我們這就出發吧!”姜炎說:“先跑了再說!”
九月搖搖頭。
“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我們不可能一直躲在中立區!本旁抡f:“而且,一隊隊長,確實是被我打死的,我做了錯事,應該受到懲罰!
她閉著眼睛,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九月!”花花走過去抱住她:“你不是故意的,你只是想教訓一下他們!
“九月,要受罰,我和你一起!迸只⒄f:“我也揍了他好幾下!我們兩個人一起,在禁閉區還能互相有個照應!
“我也去!”石頭說。
“加我一個!”葬愛說。
姜炎本來熱血沸騰的想說加他一個,但突然想到自己是偷溜出來的,還得趕回中立區,話到嘴邊變成了:
“等你們出來了,我給你們接風!彼\摯的說。
“不用,”九月抹了一把眼淚:“你們都不要跟來,禁閉區雖然會被欺負,但沒有出現過嚴重傷亡,我不怕!”
“之前進去的都是些什么人。。俊笔^說:“他們都能打得五五開!”
“嗚嗚嗚嗚……”花花抱著九月哭起來:“我們申請勞役吧!”
“嗯,如果可以,我會選擇服勞役,”九月說:“就算累點苦點,十天怎么都能挺過去!”
她嘆了口氣,站起身來。
“我不等他們來找我了,我自己去紀檢組投案自首!彼f。
“嗯!”花花點頭:“也好,自己主動投案可以減刑三天!”
“我不明白,”姜炎說:“被關上個七天,有什么好哭的?”
“問題是被一起關的那些人!”石頭說:“都是些壞家伙!”
“可是……”姜炎說:“九月現在,沒人敢惹吧。她把一隊隊長打死了耶!”
九月打了個哆嗦,看了看自己的右手。
葬愛最先反應過來:“姜炎說的沒錯!九月,你只要裝出高深莫測的樣子,就沒人敢惹你的!”
“裝……裝出高深莫測的樣子?”九月茫然。
“就是不要哭,也不要笑,保持面無表情就好!”姜炎說。
九月深吸一口氣:“我明白了!
“我們去紀檢組自首吧!被ɑㄕf。
“嗯,”九月說:“不過我得先去一趟醫療室,一隊隊長他……他畢竟是因我而死,我先要去送送他!
雖然對于死亡并不陌生,但剛才還鮮活著、在他們面前耀武揚威的生命,就這樣突然離去,讓姜炎五味雜陳。
憎恨的感覺,伴隨著生命的逝去,似乎也一同消失了,只留下一點淡淡的遺憾,可能還夾雜了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懊悔。
生活區離醫療室不遠,走過去只要十幾分鐘,他們沿著墻走,身邊時不時過去幾輛車子。
在岔路口,轉到醫療室的方向后,地面不再是碎石子地,而是防止浮塵的硬質白色地面,燈光變得明亮了起來,這里人來人往的,都是一些傷員,有的人是被隊友攙扶著,有的人坐在路邊的椅子上,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味道。
他們一行六人走進醫療室的接待長廊,一個女孩扶著包扎好的胳膊,慢慢的往外走,一抬頭,看到他們,驚慌地避開。
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
“那不是火種八隊的……”
“噓!!快走!快走!”
九月面無表情,大步向前走去,大家紛紛避開他們,很多人甚至不敢抬頭看他們。
長廊盡頭是一個半圓形的服務臺,被人團團圍住,服務臺里面,兩個面相和善、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女孩在回答大家的問題。
他們走過去,站在人群后面。
“擠什么擠!”前面的人沒好氣的回頭,然后剩下的話被卡在喉嚨里,他幾步逃開。
人群在他們面前“嘩”的分開。
“呃,”服務臺里的女孩擠出一個笑容:“九月,你們有什么事嗎?”
“我來看看一隊隊長!本旁抡f。
那個女孩縮了縮肩膀:“段醫生說,他已經……。”
“我知道,”九月哽咽了:“我想看看他,送他一程!
“唉,”那個女孩說:“他現在被放在重癥監護三區十室!
“謝謝!本旁抡f,大步往里面走去,身后的人群議論紛紛。
重癥監護三區是一個大房間,里面放了二十個醫療艙,穿過這個區域,有幾間單獨隔出來的房間,里面有醫療艙,也有特別手術臺,一些醫療艙無法解決的重癥,會被送到這邊。
但凡被送過來這邊的,基本都是兇多吉少。
十室在最偏僻的角落,這附近沒什么人。他們走過狹窄的走廊,來到十室門前,厚厚的金屬門關著。
九月把手放在門上,咬咬牙,推開門。
就像是在哀悼一條生命的逝去,房間里飄著一層層白色的帷幔,將中間的病床圍了起來,莊重而哀傷。
他們穿過帷幔,走到病床邊。
“啊!”花花發出一聲驚叫,她趕緊雙手捂住嘴。
姜炎驚呆了。
短短兩個小時,一隊隊長已經完全變了一副樣子,整個人就像被戳破的氣球,塌陷了下去。
他的眼睛被黑布條蓋著,嘴巴大張,就像一個黑色的洞,他穿著白色的袍子,袍子上沾滿了棕紅色的斑點,身上的血污已被擦去,裸露的皮膚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灰紅色,皮膚就像掛在骨頭上一般。
“這……這這這……”九月結巴了,她深吸一口氣,努力鎮定下來。
“對不起,”九月低頭,閉上眼睛說:“現在說這個,已經太遲了,但無論如何,是我害死了你。”
同伴們紛紛低下頭,為他默哀。
“這是一場意外,”九月哽咽著說:“我只想要反抗,但絕沒有想要殺死你的意思,即使事情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反抗,但我……”
“嗬……”不知從哪里,傳出一聲像是破風箱振動的聲音。
九月頓了一下,抬頭張望,什么都沒發現,她又閉上眼睛、低下頭。
“我會去紀檢自首……”她說。
“嗬……嗬……”
大家都聽見了,姜炎抬頭,張望著尋找聲音的來源。
聲音的來源似乎是病床上!
姜炎瞪大眼睛,一隊隊長的喉嚨分明在微微震動!
“。。
大家都看見了!所有人臉色大變,九月張大嘴,卻沒發出任何聲音,花花和葬愛竄到胖虎身后,但胖虎自己也馬上要昏倒的樣子,石頭倒退半步,馬上就要往外沖。
姜炎皺著眉,上前半步,輕輕拿起覆蓋在他眼睛上的黑色布條。
“嗬……嗬……”
他的眼睛大張著,痛苦而猙獰,眼球緩緩向姜炎轉過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狈块g里響徹此起彼伏的瘋狂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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