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只惡龍之接頭
希克斯姿勢有些不雅地趴在門外,聽到說話聲停止后便立刻向后躲了起來,防止被隨時打開的門撞到,從而引起他父親的注意。
木門過了一會兒就被打開了,劍士和醫(yī)生每人扛著一個皮包骨的少年。皮包骨在這里可不僅僅是個形容詞了,兩位少年看上去就像兩具骷髏,毫無生機。
希克斯看著兩個充滿生機的少年進去,出來時卻是瀕死的狀態(tài),屋內(nèi)的還是他的父親,內(nèi)心情感復(fù)雜,一時間愣在原地,感到渾身冰冷。
丹尼爾看了希克斯一眼,歪了歪頭示意他跟上來。
希克斯神情復(fù)雜地注視著被扛著的少年,其中還夾雜著些許負(fù)罪感,他的思緒十分混亂,還是跟了上去。
兩人扛著兩位少年很快走出了甬道,原路返回到了剛進來的圓形大廳,再次走進了左后方的甬道。
大廳里來往的人們也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依然自顧自地干著自己的活兒。希克斯感覺身上更冷了,這個地下基地好像一個屠宰場,里面的人員對待人命就像對待牲畜那樣輕賤。
左后方的甬道和上一個甬道一模一樣,完全相同的墻壁和木門,如果第一次來到這里的人,絕對會被迷惑。
劍士推開其中的一扇木門,是第七十五扇門。
丹尼爾并沒有給希克斯提示,希克斯便干脆跟著兩人走了進去,里面真的完全可以用人間煉獄形容。
十幾個皮包骨的人堆疊在這個狹小的房間,房間中放著許多食物和飲用水,幾個人為了活命正在拼命地往嘴里塞著,卻在硬塞下不久便會忍受不了而吐出來。房間內(nèi)彌漫著酸臭和腐爛的味道,有幾個人已經(jīng)死亡了,僅剩的皮肉上已經(jīng)生出了蛆蟲,正在上面蠕動。
希克斯聞到這股令人窒息的氣味,再次捂住自己的嘴巴和鼻子,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會發(fā)出聲音。
丹尼爾也稍稍皺了下眉,哪怕看過不少次了,也無法完全接受這個畫面。
那劍士倒是無所謂的樣子,好像從小就看過不少這樣的畫面,他粗魯?shù)貙⒓缟峡钢纳倌耆釉诘匕迳希袷菍Υ粋沒有生命的物體,農(nóng)奴少年發(fā)出一聲微弱的哀嚎,十分痛苦。
丹尼爾將扛著的少年輕緩地放了下來,讓他依靠著墻壁坐下,又把躺在地上的少年扶起來,一并挪到墻角。
“喲,扮醫(yī)生還扮上癮來了?”劍士看著丹尼爾十分不爽,他啐了一口唾沫吐在地上,那架勢仿佛要吐到丹尼爾的臉上一樣,“都是一樣的垃圾,在這里裝什么好人。”
丹尼爾沒有理他,劍士知道自己根本打不過他,只過幾口嘴癮,也不敢那他怎么樣。
丹尼爾將取了一些食物和水放在兩位極其虛弱的農(nóng)奴少年面前,輕聲囑咐道,“盡量堅持活著。”
兩位少年也沒有看他,只是無神地盯著地面,看上去隨時都會死去。
兩人還有希克斯走出房間,關(guān)上了木門。希克斯看著前面的七十多扇門,十分心慌,每一個房間都像剛才這樣嗎?
丹尼爾和劍士很快再次回到圓形大廳,在右前方的那條甬道是奧斯汀屬下的住所,沒有任務(wù)允許,任何人都不可以隨意出入那扇有著法陣紋路的鐵門。
劍士沒有和丹尼爾說話,便直接返回了自己的住所。丹尼爾則站在大廳的一旁等人,順便和希克斯講一些問題。
希克斯收到丹尼爾的傳音,“你運氣算是好的,這么魯莽跟進來,要不是今天正好有運送尸體的清潔人員要出去,否則你就一直在這兒困著吧。”
“你是誰?你有什么目的?為什么要幫我?”希克斯向丹尼爾傳音,直接拋出三個問題,他必須先摸清丹尼爾的底細(xì)。
丹尼爾歪了歪頭看著一無所知還敢盲目進來的希克斯,頓時感覺有些好笑。
“你什么都不知道還敢進來?我叫丹尼爾,是艾伯納大人的屬下,被安排潛入的,艾伯納大人預(yù)料到你會過來,讓我來接應(yīng)你一下。”
希克斯感到十分意外,他想過無數(shù)的可能,唯獨沒有往這個方向考慮,他頓了一下,還是選擇相信丹尼爾的話。
“你剛才的話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這里出入都是有嚴(yán)格管制的。”丹尼爾解釋道,他剛想再說些什么,卻被鐵門開啟的聲音打斷了。
丹尼爾正在等的人來到了,是今天下午負(fù)責(zé)清理尸體的清潔人員凱里。而丹尼爾今天還有一個任務(wù),便是領(lǐng)著凱里將地下基地里現(xiàn)有的尸體全部清除。
丹尼爾連忙上前去迎凱里,凱里身后還拖著一個小型推車,正是裝尸體用的。
丹尼爾一邊帶著凱里走向房間,一邊和希克斯秘密傳音,“現(xiàn)在不能和你多說了,你記住,跟著這個清潔人員一塊兒出去,我在一個穿著藍色格子襯衫的男性尸體的褲口袋中藏了一個信封,記得將這個信封交給艾伯納大人。”
希克斯表示自己記住了。他一路跟著凱里,看著他帶著手套將一個個皮包骨的尸體以各種形式塞進小推車?yán)铮踔劣行┦w已經(jīng)浮腫了,輕輕一碰便會從皮膚里濺出積液,氣味極其難聞。
因為這個原因,地下基地里的所有人都離凱里和他盛滿尸體的推車遠遠的,也就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跟在旁邊的希克斯。
希克斯捂住鼻子,盡量抑制著胃中翻涌的胃酸,終于出了地下基地。他跟著凱里來到卡佩莊園囤放垃圾的垃圾池,看著他把尸體扔進里面,隨后便拉著他的推車離開了。
凱里也十分厭惡這股腐爛的臭味。
卡佩莊園的垃圾池很高,還有一個蓋子蓋在上面,避免臭味傳播,更像是一個沼氣池。其余的垃圾也會定時進行焚燒,焚燒不了的東西會被運出莊園,尸體藏在里面,也確實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
希克斯沒有辦法,為了履行契約,以及避免更多人受害,他不得不翻進垃圾池,從中找到丹尼爾所說的信封。
拿到信封后,希克斯火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將身上現(xiàn)有的衣服全部燒掉,狠狠洗了無數(shù)遍澡,用了自己所有帶著香氣的沐浴用品,才感覺自己是活著的。
他用一個密封性極好的盒子裝著信封,準(zhǔn)備給艾伯納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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