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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還是合作吧……


  劉據(jù)接連兩天沒有叫朝會,公孫賀坐不住了。
  他會同九卿各部主官,給蘇武定了十三條罪狀,抄家滅族綽綽有余,就等太子臨朝,上報審定治罪了。
  可是關鍵時刻太子卻不來了。
  蘇武多在大牢里呆一天,他頭上審案不清的帽子就得多戴一天,  如果盡快把蘇武處理掉,他的壓力也就沒有了。
  沒辦法,太子不來,他就只能去找了。
  當他在博望苑里看到埋頭摳木頭的太子劉據(jù)時,心里本來還存有的一點畏懼之心瞬間消失不見。
  腦海里浮現(xiàn)出四個大字:玩物喪志!
  “殿下,這是臣等議定的蘇武之罪,  請殿下過目!”
  劉據(jù)沒接,反而指了指案上一卷落滿灰塵的書簡,  “丞相先看看它!
  公孫賀滿腹狐疑,  拿起書簡打開一看,頓時呆住。
  這正是蘇武寫的奏章,上面把三公九卿逐一貶斥一通,列舉了數(shù)個案例輔證眾官員無能怠職,其中與他有關的案例多達十幾條,看得公孫賀冷汗淋漓。
  “丞相,你的奏章和蘇武的奏章都拿回去,重新議一遍,議出個結論報給本宮!
  公孫賀落荒而逃。
  蘇武的這份奏章,不亞于一記重磅炸彈。
  如果蘇武本章中寫的事情都是真的,那么給他定的那些罪名一條都不能成立。
  什么咆哮朝堂,藐視上官,污辱誹謗之類的,在他的大雷面前,  都是小菜菜。
  公孫賀連夜把蘇武本章中點到名的人叫到丞相府,  商議對策。
  來的人無一例外地傻眼了。
  他們并不是害怕蘇武如何,一個小小郎官再大本事,  能翻出幾朵浪花?他們真正在意的是蘇武背后的皇帝!
  以武帝的性格,想處置誰,蘇武的本章中只要有一條坐實,那就鐵定跑不掉。
  最關鍵的問題還在于,蘇武列舉的事實沒法反駁,都是真事!
  奏章既然在太子手里,那就說明暫時沒有送到皇帝那里,必須想盡一切辦法把它壓在太子那里。
  為了保住祿位,甚至是頭上那顆吃飯的家伙,朝廷大員們第一次取得了一致共識:與太子合作!
  他不就是想重審河東貪墨案嗎?那就重審!
  他想怎么審就怎么審!
  至于蘇武……如果不能抄家滅族,讓他徹底失去話語權,那就算了吧!
  大人不記小人過,被他罵兩句,呸兩口,打兩巴掌,又少不了什么,何必認真?
  至于面子……在生死面前,面子算個屁!
  于是,三公九卿一眾官員早早地來到博望苑門口,  等待太子召見。
  劉據(jù)在太子宮中慢悠悠地一直拖到日上三竿,  才不緊不慢地來到博望苑。
  “殿下!”
  眾官員齊刷刷鞠躬行禮。
  劉據(jù)故作震驚狀,  “各位大人怎么到這里來了?不如……去賢德殿吧!”
  “不必不必!”
  眾人異口同聲。
  賢德殿是萬萬不能去的,這種事不宜公開!
  公孫賀道,“殿下,臣等商議過了,蘇武雖然行事魯莽,舉止唐突,但也都是性之所至,情有可原,臣等不計較他的過錯了。”
  劉據(jù)奇怪道,“不追究了?”
  “不追究了!”
  眾官員紛紛表態(tài)。
  “丞相,蘇武當廷辱罵與你,還說什么讓你辭官回鄉(xiāng),你不在意?”
  公孫賀忙道,“老臣身為宰輔,豈能同一個小小郎官一般見識?”
  “有氣度!”劉據(jù)看向杜相,“他還吐你一臉口水,你也不追究?”
  杜相道,“臣時常自省,蘇武雖然狂放不法,但有些話……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的。臣不追究!”
  “好風度!”他又看向商丘成,“打一巴掌也放過了?”
  商丘成干笑道,“臣早已將此事忘記!
  “好記性!”劉據(jù)不住地點頭,“眾位既然有如此雅量,本宮就替蘇武做一回主,那份本章……”
  他頓了一下,包括公孫賀在內(nèi),十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看著他,那緊張的小表情……
  “本宮就當沒看見!”
  “謝殿下!”
  眾人撲撲通通跪了一地。
  劉據(jù)把他們一一扶起,來到公孫賀面前問道,“河東一案……如何處置?”
  公孫賀忙道,“全聽殿下安排,殿下想怎么審就怎么審!”
  “好!”劉據(jù)猛地一拍手,“今日日落時分,請公孫丞相和眾位大人再到這里來,本宮要夜審河東!”
  夜審……?
  面對所有人臉上的疑惑,劉據(jù)道,“此案牽涉甚眾,公孫丞相不敢嚴審,本宮也不好輕下論斷,那就只好另請一位敢審能審的人來審了!
  公孫賀奇道,“殿下要請何人來審?”
  劉據(jù)道,“鐘馗!”
  鐘馗……?
  每個人腦門子上都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
  鐘馗不是捉鬼的嗎?什么時候也能審人間的案子了?
  但是,既然已經(jīng)決定一切都聽從太子安排,那就不要有什么疑問了,太子殿下喜歡怎么玩,陪他玩就是。
  ……
  博望苑的兩間相鄰工坊,臨時改成了審案公堂。一道薄墻把兩間房隔成了內(nèi)堂和外堂。
  大小官員們陸續(xù)來到內(nèi)堂就坐,劉據(jù)吩咐下人給每人都備上一壺熱茶,也陪他們坐下。
  在距離墻壁幾尺遠的位置,掛著一塊巨大的白絹。
  昏暗的燈光下,白絹上偶爾閃過一絲微光,把氣氛搞得有些許詭異。
  包括劉據(jù)在內(nèi),所有人都是面向白絹而坐,公孫賀問道,“殿下,此物何用?”
  劉據(jù)笑道,“丞相莫急,屆時鐘馗會在此布上審案,我等靜觀就是!
  隨著所有門窗都被關死,整個內(nèi)堂陷入一片漆黑之中,只有那塊白絹隱隱泛著幽光,仿佛通入冥界的大門。
  劉據(jù)起身道,“各位大人安坐,本宮去請鐘馗!”
  官員們本來心里就打鼓,太子一走就更心虛了,幾個膽小的已經(jīng)開始發(fā)抖了。
  劉據(jù)來到外堂,把李禹叫到身邊耳語了幾句,李禹輕手輕腳地退出去。
  李茵平緊張地來到近前,低聲道,“可以開始了嗎?”
  劉據(jù)拉起她的手鼓勵道,“不要害怕,一切都按先前演練好的程序進行就可以!
  李茵平用力點頭,閃身進入一間密閉的小房子里。
  劉據(jù)推門來到隔壁房間,卓少兒坐在琴旁問道,“何時開始?”
  劉據(jù)指了指墻上的小孔,“只要有光進來,你就彈琴!
  一切安排妥當,劉據(jù)重新回到內(nèi)堂,眾人見到他回來,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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