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期望與失望
“江齊!”
無論武帝如何呼喊,江齊都沒有任何回應。
他已經無法發出聲音了。
就在武帝走出秘道的同時,獨孤宏悄然潛入,乘江齊不備,將他一拳打暈拖走。
他能輕易得手,也得益于劉據和衛子夫配合演出的“魔幻大戲”。
雖然戲是假的,但是武帝的話卻都是真的。這讓在后面假扮李夫人的衛子夫意憤難平。
自己在武帝的心中,根本就沒有任何地位!
“無情最是帝王家……據兒,那個人你想怎么處置就怎么處置吧,母后累了!”
心灰意冷的衛子夫連夜趕回未央宮,甘泉宮這三個字對她來說,已經成為禁忌。
劉據并不打算處置武帝,以武帝現在的真實狀態,也只適合躲在暗處發號施令。
他最想知道的是,武帝手中的那張王牌是誰。
公孫賀父子首先排除在外,其他如金日磾,上官桀,桑弘羊等人,都有可能是武帝留下的暗手,因為他們和太子府之間始終保持在安全距離之外。
可是這幾個人手里都沒有兵權。
戍衛長安的兵力主要集中在北營,皇宮戍衛在獨孤宏手里,只有北營沒有他的人。
北營……他心頭一跳,一個人的名字浮現在他面前。
霍光!
在年輕一輩之中,和他距離最遠的就是霍光!
要說安全距離,他甚至比那幾個老臣還要遠!
越想這種可能性越大,再聯想到當日公布武帝的退位詔書時,霍光并不在場的情景,他越發覺得此人嫌疑最大。
“飛鷹,江齊現在何處?”
獨孤宏道,“已送至殿外看押,陛下可隨時提審。”
“飛鷹,現在有一件要緊事需要馬上去辦……”劉據話說了一半,看到獨孤宏布滿血絲的雙眼,心下一沉嘆道,“如若少安在,你能安心不少!”
“陛下,臣在!”
一個響亮的聲音從外面傳來,風神俊朗的裴歷推門而入。
劉據大喜,快走兩步握住他的手,“少安,你何時歸來?”
裴歷含笑看一眼獨孤宏,“陛下,臣早就回來了。”
獨孤宏苦笑道,“陛下,您身邊可用的人不多,臣能想到可信的人就更少,很多事情不宜托付他人,臣便自作主張,把少安請了回來。”
劉據鼻子一酸,“有你們兩個在,還有何所懼?”
信任,有時候就在一個簡單的表情和眼神之中。
“陛下,您有什么交代,僅管吩咐,我兄弟二人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劉據親自把門關好,低聲道,“如今已是箭在弦上,開弓沒有回頭箭,本宮能倚仗的人便只有你們兩個。我父皇……如何安置,待想清原委之后再做決定,但是江齊與那個青松道長,必須要先解決掉。”
獨孤宏和裴歷相視道,“陛下,臣覺得此事應先咨詢內閣。”
內閣?
劉據苦笑道,“以君臣之禮相待的只有你們兩個和博望苑幾個近人,內閣……沒人認我。”
獨孤宏笑道,“陛下,臣等所言內閣,便是家中之人,金先生,田先生,張先生都是陛下的智囊。”
劉據恍然,大笑道,“你們兩個……他們認可嗎?”
裴歷尷尬道,“他們自然不認可,但是咱們這些人中,我和飛鷹一介武夫,朝廷大事根本說不上話,只有他們才是人中俊杰,真正能幫到陛下的人。”
劉據想想也對,自己身處迷局之中,應該多咨詢一下身邊人。
“回京!”
他安排史儉好生照看甘泉宮之后,便帶著自己的兩個心腹返回長安城。
“陛下,請聽臣一言!”
金不煥罕見地跪倒在地,任劉據如何拉扯也不肯起來,“請陛下允臣單獨見一見圣上!”
劉據不悅道,“子寅,我只向你請教主意,不是讓你做事,否則我不必問你。”
金不煥道,“陛下,天無二日,國無二主,如此情形之下,韜晦之策已無用處,只能斷然決斷。”
“那也輪不到子寅兄!”
張安世笑道,“此事我便可辦到。”
劉據一聽越聊越偏,故做不悅狀,“你們說什么呢?此事斷不可行!”
張安世和田千秋同時拜倒,“當斷不斷,必留后患,請陛下明察!”
劉據義無返顧,“有違天理倫常之事絕不能做!至于其他……見機行事即可。”
聽了前半句,三個人都表現出了失望的情緒,可是聽到后半句,三個人六只眼睛同時亮了起來。
武帝的存在的確就是一座大山,無法逾越。
他們都想幫助太子把這座大山移開。
劉據雖然和武帝劉徹沒有什么血脈上的糾葛,但是漢武大帝的名頭太過響亮,他不敢亂來。
金不煥看出他的為難,起身道,“陛下,您可以讓李夫人多出現幾次!”
田千秋和張安世恍然道,“妙計!”
劉據也茅塞頓開,擊掌道,“就如此行事!”
甘泉宮里開始大興土木。
按武帝的主意,他要在甘泉宮中修建十座靈臺,以思慕臺為主,其他九臺相繞,表達對李夫人的刻骨思念。
朝中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處理的事務,只有一個是“閑人”,那就是霍光!
劉據知道,自己有必要親自到霍光府上走一趟了。
他本以為以自己太子身份,或者事實上的君主,霍光無論如何也要高接遠迎前來拜見。
可是,事實讓他大感失望。
霍光不但沒有任何人出面,而且還給了他一個軟釘子。
“陛下病重,此時應以調養陛下身體為重,殿下請回!”
劉據知道,想把霍光爭取過來的努力宣告失敗。
經過此事,他也更加確信,霍光便是武帝手中最后的王牌!
既然如此,他也就不客氣了。
第一道意旨發給任安,讓他以北營將軍的身份立即到北營報到,同時接管北營兵權。
以霍光現在的職位,一個步兵校尉,還不足以對抗將軍。
任安欣喜萬分。
能回到北營任職,是他夢寐以求的心事,更何況直接接掌將軍大位呢!
任安到任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重新梳理各營校尉,對于那些經常不在其位,玩忽職守的人員,一律免職!
理所應當的,霍光便是其中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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