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后面飛快的笑了一下，又裝作著急的模樣上前問道：“余御醫(yī)，這……小皇子……”
“還算康健，只是太小……”
話沒說完，上官征已經(jīng)再忍不住，扒開身邊的人，直接大步便沖進(jìn)產(chǎn)房中。
怕產(chǎn)婦和嬰兒除了風(fēng)，產(chǎn)房捂的結(jié)結(jié)實實的，味道自是極其不好。
眾人也沒想到皇上會忽然進(jìn)來，一時慌了手腳，還是綠柳率先反應(yīng)過來：“皇上！皇上怎可來這種腌臜地方！”
說著，她便跪在上官征跟前，阻止他再往前。
還好這產(chǎn)房，為了方便太醫(yī)隨時就診，在衡月床前豎起兩道屏風(fēng)，這會兒上官征并不能看到衡月。
但孩子就在屏風(fēng)一角，上官征看到了新出生的小皇子。
真的，好小……
紅彤彤，皺皺巴巴的，哭聲細(xì)弱的他都進(jìn)來了卻幾乎聽不到。
余御醫(yī)急急跟了進(jìn)來，見皇上看著小皇子，連忙說道：“皇上，小皇子雖比足月胎兒小一些，但好好養(yǎng)著，或能無礙�！�
或能。
那便是，或許也不能。
上官征靜靜站了片刻，扭頭出了產(chǎn)房。
凜冽的冬風(fēng)吹在他的臉上，讓他一瞬間回過神來。
院子里的眾人都還在看著他，上官征頓了一下，才啞聲開口：“月嬪生育有功，晉位月妃。”
又停了許久，他才終于說道，“小皇子，暫不序齒。”
皇后眸光微動，明白那孩子恐怕是不行了。
誠妃更是身子一歪，險些摔倒，文妃則又流下眼淚來。
不序齒，那便是……原本應(yīng)是二皇子，甚至應(yīng)該是貴子的這個小皇子，如今卻暫時不計入排序。
原因，很顯然，皇上……都認(rèn)為，這個孩子不能成活。
眾人心情沉重，一時都沒說出什么，就連皇后，也未在此時拒絕衡月的妃位。
懷孕八個月，不慎早產(chǎn)，拼死半日，生下一個或許要活不長的孩子……
這般凄慘，一個位份，又算什么？
原本生育皇子應(yīng)該有的恭喜和喜慶，在未央宮卻一點兒也聽不到，新生兒的哭聲，更是如同那病弱的小貓一般，寂靜無聲時才能被人聽到一星半點兒。
眾人靜默無語半晌，還是皇后先提出，說時辰不早了，讓她們都先回去休息。
“皇上……”
“朕還有折子沒看完，先回大明宮了�！鄙瞎僬鞔驍嗷屎蟮脑�，沒有留宿后宮。
皇后抿了下唇，在眾妃嬪的恭送下跟著離開，沒多久，祝久便追了上來。
“主子，那小子，竟然是靖王的貼身太監(jiān)！”祝久一跟上，便迫不及待的說道。
皇后一驚，繼而緩緩笑了起來。
是了，當(dāng)初姝嬪可是說過的，她怎么忘了呢。
“奴才審了一頓，他才肯交代，原是中午的時候，靖王竟與月嬪送了一封書信……”
“書信？可知內(nèi)容？”皇后微一挑眉。
可惜那小太監(jiān)也不知道。
不過也夠了，有這些信息，讓皇上徹底厭了衡月，便也足夠了。
“可惜呢�！被屎笫种盖迷诖桨晟�，她是真想養(yǎng)衡月生的皇子。
可惜了，第一個這般不中用，以后……卻是沒有以后了。
她心滿意足的回到未央宮，便讓人去準(zhǔn)備一封信，內(nèi)容嘛……保證會給皇上一個驚喜。
等衡月轉(zhuǎn)醒過來，知道孩子的情況，以及皇上說的話后，沉默許久。
綠柳紅腫著眼睛安慰她：“主子……還年輕，以后……總會有孩子的……”
“我看看小皇子�！焙庠抡f道，但她實在沒有力氣，聲音又輕又啞，說了三遍才被綠柳聽到。
綠柳連忙抱過來小皇子。
衡月看著那般小小一個小人兒，忍不住便又哭了起來。
“主子，主子可不能哭，月子里哭要落下病的……小皇子，只是小了些，余御醫(yī)診過脈，并無大礙……”
綠柳急急解釋，但又有什么用呢？
衡月便是后悔也來不及，孩子已經(jīng)這般，該想的，是如何活下去。
她們母子，都要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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