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二章 唯有死戰
診所醫護人員可在后續工作中,找機會探查。
目前不宜繼續深入追究。
結束交談便各自回房休息,徐妙清自是能理解池硯舟用意,開口說道:“你擔心診所內會有問題?”
“診所、醫院、藥鋪等地算是特殊之處,日滿管控會稍顯嚴格,如今診所擴大經營宛若小型醫院一般,被日滿特殊關照也是正常。”
倒不是說日滿懷疑你。
而是特殊產業達到一定規模之后,就會被重視,在所難免。
“但診所正常經營應該不會招惹麻煩,日滿方面的重視倒也無懼,反而是同行之間怕生事端。”
徐妙清自幼見徐南欽做生意,其中的爾虞我詐不擇手段很常見,所以她擔心的是這方面的事情。
“只要我們背后有靠山,問題就不大。”
“但也要多提防。”
“后續我們幫忙關照些。”
“也好。”
商談結束兩人休息,第二日池硯舟依然負責調查四黑等人的任務,目前進展順利只待立功。
今日跟蹤監視有些丟失目標,對方警惕性突然提升,繞路觀察小心翼翼,負責警員擔心露出馬腳只能暫時放棄。
好在路卡警員重新將人定位,確定對方去向。
楊順急忙來尋池硯舟,人未站穩就出言匯報:“隊長,被我們監視之人今日果然出現在東源街。”
東源街是四黑等人的居住范圍。
且同樣也是日本關東軍司令部,參謀本部第四課官員藤谷雄太的住址。
意思不言而喻。
反滿抗日組織成員的目標就是藤谷雄太,盛懷安推測完全正確。
池硯舟急忙問道:“他們可有異動?”
“暫時沒有。”
“將人盯緊。”
“是!”
池硯舟急忙回警察廳特務股,向盛懷安匯報此事。
“報告。”
“進來。”
“股長,監視之人今日前往藤谷雄太長官住所外進行觀察,且警惕性提升很多,警員中途一度丟失跟蹤目標。”
“果真是藤谷雄太。”
“股長料事如神!”池硯舟很是敬佩的說道,這等情緒也不算是全部偽裝,以至于盛懷安同樣受用。
“行動組成員親自勘察現場,看來負責收集情報的同黨已經告知相關事宜,但藤谷雄太長官抵達冰城后基本上沒有離開過宅院,他們難以找到別的暗殺時機,所以只能在東源街出手。”
“屬下也是這樣的想法,看來他們已經開始蠢蠢欲動,我等要不要抓捕?”
“不急!”盛懷安卻立馬說道。
“請股長安排。”
“現在抓人無非是將反滿抗日分子抓捕,可當他們已經靠近藤谷雄太長官的宅院,甚至計劃妥善隨時都有可能取得成功時,我們再出手你說會不會更好?”
池硯舟立刻恍然大悟一般說道:“多謝股長指點。”
抓人!
看時機。
時機對抓捕的效果則更好,藤谷雄太會感激你。
劫后余生。
豈能不對你刮目相看。
哪怕就算藤谷雄太安保工作到位,可誰敢說一定無懈可擊?
能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之內,便不會有人想要正面去碰撞,但這個搖籃也需要千鈞一發。
盛懷安膽子確實不小,想要將此事利用到極致。
但不能說對方是盲目的,畢竟目前四黑等人全部在監視之下,豈能做不到這一點。
能做到干嘛要退而求其次,一直求穩可不是盛懷安的風格。
該穩則穩,該險則險!
“最后時刻千萬不要出亂子。”盛懷安異常嚴肅的說道。
“請股長放心,屬下一定完成任務。”
“夜里不要再回去休息。”
“明白。”
行動組成員的動手時機你猜不到,很有可能便是晚上,所以不可能遠離東源街。
就近休息。
池硯舟趕回東傅家甸區對楊順做出命令安排,后開始嚴陣以待。
他知道組織同志會選擇白天行動,大概率就是明日。
出現在藤谷雄太宅院旁邊,就是信號。
也就是說警員會在藤谷雄太宅邸附近進行抓捕,不用擔心這里會有憲兵或關東軍參與戰斗,他們負責藤谷雄太的人身安全,外面不管發生何事都不會吸引目光。
但東傅家甸區各個路卡都有警員把守,且全部了解四黑等同志長相,撤離工作是非常難的。
也就是說組織同志在殺掉司城和真之后,唯有向北過江方能有一線生機。
江邊會有同志接應。
這里的江面相對而言不算寬,能快速過江確實能有機會。
只是說江面冰層現在似有若無,大部分地方已經化凍,想要利用冰面過江不太現實。
可是撐船也會受到斷斷續續浮冰的阻擋,使其變得困難。
所以組織安排的計劃是乘船過江,遇到冰層就跳船潛水游過去,這對水性要求很高。
故而此次挑選的同志,都是這方面的好手。
今夜池硯舟就住在東源街,楊順、司城和真等警員也是如此。
眾人嚴陣以待。
等到第二日就發現四黑等人集合,開始朝著藤谷雄太住所而來,面對這種情況池硯舟立馬下令:“攔在東源街中段,對方靠近就進行抓捕。”
“明白。”
司城和真跟隨楊順離開,他自然是要參與這項任務,池硯舟只能開始心中祈禱。
……
……
四黑等人是組織挑選出來值得信任的同志,他們的衣領上都縫制了山奈鉀,若遭遇抓捕無法脫困之際,便會毫無猶豫的含下。
作為行動組成員準備自盡毒藥,是很正常的選擇。
且他們也知今日目標是司城和真,雖不清楚背后細節,可面對組織安排主動請纓。
踏上抗日救國之路,便心中再無畏懼。
四黑早年兄弟十八人參軍抗敵,他排行老四。
十八人異姓兄弟情同手足,可時至今日唯有他一人獨活,十七人皆是死在他眼前。
這趟任務是他主動申請求來,這幾年所有危險的任務四黑都會毛遂自薦,甚至強烈要求組織同意。
組織同志也明白四黑是一心求死。
帶著兄弟們的意志一直戰斗下去,這句話說起來不容易,聽起來更加難。
第一個兄弟死時四黑充滿這樣的信念,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最后回頭發現只有自己一人時!
十七個人的意志真的太重,四黑時常壓的難以喘息,他想要瘋狂的報復敵人,哪怕死在這樣的過程中。
對他而言也是一種解脫。
你可以說四黑的內心不夠強大,但你卻無法體會十七名兄弟倒在懷里的感覺。
四黑今日目光堅定,不是求死。
而是要完成組織任務。
他明白什么是首位,不然組織也不會同意他參與行動。
此次任務的負責人,低聲對四黑等人說道:“任務詳情我不必再多言,目標人物死后全部朝著江邊撤離,各自過江按照提前商定好的路線撤離。
若目標人物未死,各自做好死戰準備,不管是故意被俘然后趁機殺人,還是躲藏暗處放手一搏,但有一點不能泄露組織秘密。”
“是!”
音量不大,卻擲地有聲。
任務不完成眾人不會想著撤退,哪怕最后犧牲也要拼盡全力完成任務。
四黑等人步伐沉重且堅定,進入東源街后開始分頭,暗殺自然不可能聚在一起。
且分頭也可使得警員警力分散,后他們會匯合。
池硯舟坐在房間內,心中的感受頗為復雜。
他參與策劃配合了這一切,只為潛伏崗位不受影響,為此組織同志不懼危險主動請纓。
可若是無需如此該多好。
但面對敵人你沒有任何辦法,能做的唯有死戰。
今日天氣很好,池硯舟抬頭看著陽光灑滿大地,宛若黑暗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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