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六章 出人意料
登報。
傳播。
輿論。
發酵。
頂峰。
這些都需要一個時間去進行,今日剛剛登報黃扒皮就急不可耐,顯然是不合理的。
池硯舟的拒絕讓他無話可說。
從股長辦公室內離開,此前的聯絡人就上前問道:“股長怎么說?”
“說剛剛見報現在不宜造勢,不符合常理。”
“此言倒也正確。”
“確實有道理所以我沒有繼續糾纏,等過幾日再看。”
“我們一定要抓住這一次機會,不能讓展豐爬到頭上去。”
黃扒皮很明白自己這位昔日聯絡人,是很不滿展豐出任副組長,一心想要取而代之。
眼下最好的機會就是策反中統成員一事,若是能有所功績,加上他組長幫襯,并非沒有機會。
可黃扒皮心里其實不愿他成為副組長,寧愿展豐就任。
倒也沒有其他太多的想法,就是此人能力黃扒皮了解,且同樣心狠手辣,又多年算是上線領導,真成為副組長黃扒皮心里不安。
只是這些話如今不可能言明,他還需要對方幫襯自己。
于是說道:“只要行事順利,我們比展豐具有優勢,他唯一的作用就是手中的情報,可現在特務股已經掌握,他就沒有額外的價值。
再者他脫離情報工作多年,說一句養尊處優也不為過,能力早就退步難堪大用,日后還是要靠你我。”
“組長說的有理。”
往日是上線領導不假,但現在同樣可以忍氣吞聲俯首稱臣,這等人物才是難以對付之輩。
池硯舟不管黃扒皮等人心中算盤,打發走對方后就開始等待楊順等人匯報,下午各隊匯報如期送到股內來。
可以說是都有收獲。
這中統撤離不僅僅只是匆忙,甚至是人心渙散。
別說是外圍成員,一些中統正式成員,都沒有第一時間收到撤離的命令。
陰差陽錯遭遇警員搜捕。
富有經驗為人機靈的,當即看出事情不對也能避免被抓,可有些卻是沒有如此反應。
導致楊順等警員,各自又抓捕幾人。
總體而言現在抓捕中統正式成員加外圍成員,已經有十五人之多,但這些人卻都不能提供有價值的情報。
他們所知曉的情報早就不是秘密。
且中統全體撤離,你所知的情報,又有什么意義?
人員都已經押送回來警察廳特務股,池硯舟走馬觀花審訊一遍發現都沒有其他情報提供,便沒有繼續審訊。
黃扒皮則是聞著味就過來了。
夜里再度尋到池硯舟辦公室內,開口說道:“股長,那些新抓捕的中統成員,是否要交由屬下前去拉攏策反。”
投誠接待組是沒有人的。
若是現在能將中統被捕人員收入其中,反而是可以壯大勢力。
但池硯舟自然不會交給他,首先這些人就不是投誠,是被抓捕的。
現在選擇投誠,也根本就不需要策反拉攏,他們不想死就都會選擇投靠特務股。
用不著黃扒皮。
于是池硯舟說道:“黃組長對待工作的積極性我很了解,但這些人剛剛被捕,且都提供不出任何具有價值的情報,他們就算是投誠也很難判斷是真情還是假意。
且現在無需拉攏策反,一個個都表示自己不想死,故而投誠接待組無需增加工作量。
報紙已經發行,后期的事情才是黃組長應該關心的,眼前這點東西不值一提,先關押起來等事情塵埃落定再說,也讓那些中統成員明白,被抓捕回來和主動投誠的區別。
不然被抓捕回來與主動投誠待遇相當,那么他們為何要主動,干脆等走投無路被抓回來不行嗎?”
面對池硯舟這樣的說法,黃扒皮確實不好再言語。
早上想要演戲造勢被池硯舟回絕,說的頭頭是道。
晚上想要拉攏策反被捕中統成員擴大自身勢力,又是被池硯舟義正言辭的拒絕。
且說的還是有道理。
主動投誠和被動被捕人員待遇,是否可以一樣?
當然可以一樣!
但沒有區別你怎么吸引大家主動投誠,因此你要先區分開來,等日后再說一樣的問題。
黃扒皮覺得心里有很多話,卻又都說不出來,畢竟你沒有辦法反駁池硯舟。
對方說的有道理。
你很難說他是故意針對你,還是真的為大局考慮。
但轉念一想黃扒皮覺得池硯舟沒有針對自己的必要,雖然自己是投誠接待組組長,但依然還是池硯舟麾下的人。
且他也隱約了解到一些特務股的特殊性,多自己還能更加平衡特務股內的各方勢力,池硯舟沒必要針對他。
再者說投誠接待組的工作開展的好,池硯舟亦是有功勞的,一榮俱榮。
最重要的是黃扒皮對池硯舟沒有威脅,他剛剛加入特務股,自己都還站不住腳,何談威脅池硯舟地位。
所以心中分析結束黃扒皮覺得是自己太過著急,考慮問題總是先從自身出發,與池硯舟大局為重有所不同,才導致兩次都遭到拒絕。
黃扒皮心里告誡自己下次一定要穩重一些,避免池硯舟認為他是能力不足之輩,畢竟考慮問題都有所欠缺。
“多謝股長指點,屬下也是關心則亂,剛剛加入特務股,總是想要有所表現,為股長排憂解難。”
擔心池硯舟對他有所意見,黃扒皮急忙解釋一句,為自己找補一下。
“黃組長的心情我能理解,做法我也理解,但不必急于一時,日后工作該你表現的時候會很多。”
“屬下謹記股長教誨。”
再次打發走了黃扒皮后,池硯舟覺得對方的工作積極性太高了,現在簡直就是時刻都想要做點什么。
若不是自己接連攔住兩次,指不定黃扒皮都已經開始大展拳腳。
但他這兩次的阻攔,是完全有充分的理由,就算在盛懷安面前,他都是有理的。
因此阻攔的沒有絲毫猶豫。
既然如此,他起身打算去向盛懷安匯報一下楊順等人的情況,順便說一下黃扒皮的事情。
在盛懷安辦公室內將情報匯報。
對此消息盛懷安沒有過多詢問,與他所料相差無幾。
至于池硯舟說黃扒皮的事情,以及兩次回絕,他同樣覺得沒問題。
池硯舟的理由很充分。
報紙今天才發行,你就有人上門投誠,確實有些奇怪。
且被抓捕的人與投誠的人,當然要有區別了,不然投誠的意義是什么?
盛懷安說道:“你拒絕黃扒皮做的沒有錯,他這個時候確實是太過著急。”
“屬下會幫他穩住陣腳。”
就在兩人商議這件事情時,突然門外有警員喊報告,盛懷安讓其進來。
對方進來見池硯舟在內,沒有第一時間開口,盛懷安示意無妨他才說道:“稟告科長,有中統人員前來投誠,黃組長已經前去接待。”
啊?
池硯舟有些詫異,去看了盛懷安一眼,對方也恰逢將目光看來。
兩人四目相對,都是有些出乎意料。
方才還說剛剛見報,需要發酵幾日,誰成想第一日就已經有中統成員主動上門。
現在都不需要你去演戲了,對方來真的。
盛懷安笑著說道:“看來我們還是小瞧中統成員了。”
對此池硯舟也是無奈苦笑:“屬下判斷居然失誤,黃扒皮心中現在只怕要洋洋得意。”
“中統成員如此輕易就選擇叛變,他作為中統前成員又能有多得意,但對我們而言確實是好消息。”
“出人意料!”
池硯舟確實出人意料,他原本是不想黃扒皮這里有所建樹,之后就直接鋤奸效果最佳。
可偏偏他已經阻攔,中統成員卻第一天就主動上門。
自從遇到中統的事情之后,池硯舟發現自己每每都要被打一個措手不及,因為他根本就摸不透中統成員的行事風格。
千奇百怪。
總是讓你出人意料。
但事已至此池硯舟也不可能再阻攔了,黃扒皮可能也是怕他有所阻攔,直接沒有通知就去接待了,想要先斬后奏。
還是盛懷安的警員看到這些,前來匯報的。
盛懷安說道:“看來是開門紅,后續應該會有更多人員上門,你多關注一些情況。”
“科長放心,屬下會給黃扒皮行方便的。”
這投誠接待組可是盛懷安想要擴大功績的產物,你作為股長當然是要配合,而不是使絆子。
這些道理池硯舟還是能看明白的。
他今日看似接連拒絕黃扒皮兩次,實則都是為了投誠接待組考慮,因此盛懷安才會認同他的做法。
顯然中統的選擇也出乎盛懷安的預料。
從盛懷安辦公室出來,池硯舟沒有著急去看黃扒皮的工作情況,同樣沒有急于回家。
而是在辦公室內等待,他知道黃扒皮結束工作后,會前來向自己匯報的。
先斬后奏。
你也要奏不是。
但盛懷安這個投誠接待組的效果已經開始體現,讓池硯舟更加擔憂,這個問題一定要盡早解決,不然還真就是心腹大患。
此刻盛懷安的能力已經得到了多方面的認可,若是投誠接待組再立新功,那盛懷安就是當紅之人。
當紅之人自身是帶有號召力的,池硯舟自然不愿意看到這一幕。
看來需要催促組織一下,想要黃扒皮受到各方關注沒錯,但確實不能拖延太久,不然等盛懷安的個人號召力形成,黃扒皮就已經可有可無了。
所以要趕在盛懷安成勢之前,解決黃扒皮,打擊投誠接待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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