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李嘉豪還沒有明白沈呈若的話，又驚聲叫了起來：“諾諾言！”

        諾言又出現了在車前！

        還是剛才的模樣，和剛才的地方一樣！

        她毫無血色的臉，還是那樣直勾勾地盯著他們。

        “怎么會這樣？”李嘉豪難以置信，整個人都癱坐在了座位上。

        沈呈若冷笑道：“所以我叫你不要回頭看。”

        嚴決讓問道：“是鬼打墻嗎？”

        他在小說中看過，如果夜晚一直在一個地方走不出去，很可能就是遇到了鬼打墻。

        沈呈若回道：“說不定是，她想阻止我們，小兔崽子，罵句臟話試一試。”

        “啊？”嚴決讓一愣：“罵臟話干嘛？”

        沈呈若怒瞪著他：“破鬼打墻啊。”

        “老板還是你罵吧，我不知道要罵一些什么。”

        “你大爺的，我是像會罵那種臟話的人嗎？”

        嚴決讓：“”

        “不是像，是根本就是好嗎！”

        “成，我真的是怕了你們這些年輕人了。”

        沈呈若從懷中抽了張符，搖下車窗，隨手就丟了出去。

        那符接觸到外面的空氣，很快燃起一股淡藍的焰火，夜色中望著，還挺美麗的。

        但嚴決讓發現，沈呈若的符紙和他以前在電影小說見過的不同，別人的符紙都是黃色的，要不然就是金銀兩色，只有他的符紙——竟然是粉紅色的。

        ——而且還是少女心十足的那種粉，符紙的右下角還有一個萌萌q版草莓圖案。

        突然想起他上次給自己喝的符水好像也是草莓味的，這個人，到底對草莓有什么執念嗎？

        嚴決讓收起思緒，看了看前方，果然，沈呈若的符紙燃盡之后，車前的諾言也消失不見了。

        他心里面有點失落，但終究，諾言還是死了。

        沈呈若一邊開車一邊說道：“小兔崽子你要記住，以后晚上看見這些東西不要回頭，叫你也千萬不要回頭，遇到鬼打墻算輕的，要是把陽火給你滅了，你就會鬼氣纏身，到時候，我只能解雇你了。”

        嚴決讓想了想，輕聲問道：“如果是諾言她也會害我嗎？”

        沈呈若笑著說道：“你不要以為鬼跟人一樣，鬼只是一股執念，誰妨礙它，它就除掉誰，它可能還會有感情，但感情大不過仇恨的時候，它們往往會六親不認，要不然人怎么可能會害怕鬼？”

        說話間，幕園已經到了。

        三人下車，直接朝里面走去。

        這片墓園設在郊區，周圍幾乎是荒地，遠看，還有廢棄的鐵路從地面穿過。

        這里的風明顯比城內的風還要大，兩旁的樹木沙沙作響，像小孩的哭聲一樣。

        走進一扇鐵門，里面便是墓地，一排排整整齊齊的墓碑，下面大概也是一排整整齊齊的骨灰盒。

        三個人一踩進墓地，沈呈若便感覺到這周圍陰風陣陣，嚴決讓也覺得很冷，還好離開棺材鋪之前他換回了自己的衣服還添了一件薄外套，否則夜晚走在這里真的接受不了。

        天上沒有一顆星星，四周都是黑漆漆的，能聽到一些蟲子的叫聲，沈呈若走在前面，很快，他們就找到了諾言的墓碑。

        那是一塊嶄新的墓碑，剛剛立好沒多久，碑上的照片還是諾言的笑臉，純凈又美好。

        沈呈若站在碑前：“到了。”

        嚴決讓走了上去，看著照片上的諾言，一抹悲傷又占據了他的心底。

        李嘉豪自然是不敢上去看的，他就站在離墓碑不遠不近的地方，其實從走進墓園，他就感覺渾身不舒服，也許是他做了虧心事，也許是他知道，諾言的鬼魂已經纏上他了，總之，事情沒有解決之前，他是萬萬不敢面對她的。

        沈呈若側眸，看著膽小如鼠的李嘉豪，諷刺道：“你夢寐以求的女孩子就在這里，你不過來看看她嗎？”

        李嘉拼命搖頭：“不不用，我在這里看著就好。”

        沈呈若冷啍：“沒出息的東西，你連活人都不怕，還怕一個死去的人，你對一個女孩做了那么嚴重的事情，其實你比鬼更可怕。”

        李嘉豪羞愧難當：“我”

        “不用多說了，說了也是廢話。”

        沈呈若抬起手掌，在他掌心之中憑空綻開一股藍色的火焰，火熖愈燃愈烈，葛地，四處狂風大作，鬼氣逼人。

        樹葉搖晃的聲音更加劇烈，像是一陣陣慘痛的悲鳴，李嘉豪受不了這樣的聲音，已經嚇倒在地。

        這樣的狂風好像能把人撕翻在地，嚴決讓站在沈呈若身后，迎著風問道：“老板你這是在干什么？”

        沈呈若：“我在招鬼，你沒有感覺到，她已經來了嗎？”

        “啊！”

        突然李嘉豪慘叫一聲，他指著諾言的墓碑，近乎扭曲地喊：“血，有血！墓碑流血了！”

        沈呈若和嚴決讓看過去：“果然，那塊嶄新的墓碑此刻正涓涓往外滲著鮮血。”

        那血色在夜色中格外刺目，天已黑透，樹葉是悲鳴像潮水般此起彼伏，李嘉豪已經承受不了，抱著頭痛苦地蜷成一團。

        這風撕扯著嚴決讓的身體，突然，他右眼傳來一股劇痛，就像他之前的那種痛——生不如死。

        “啊！”

        嚴決讓大喊一聲，想用手捂住眼睛，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血從他的右眼流下來了，染紅了他的曈孔，燒灼之中，他好像看到了一些場面，很破碎，而且畫面都是鮮紅的，他努力的想要看清，漸漸，那畫面越來越清晰。

        他看到了，是那天在學校后山小巷的場景。

        諾言面前圍著幾個人，他們分別是，李嘉豪，王樂，李吾還有何時。

        李嘉豪為首，把諾言堵在樹下，他穿著和嚴決讓一模一樣的衣服，臉上的表情憤怒又悲傷，他大吼道：“為什么！我這么喜歡你！你卻非要喜歡一個怪物，那個嚴決讓，他長得又丑，家里面還沒有錢，你為什么寧可跟他做朋友，也不愿意給我一個機會！”

        “我不想跟你說話，你讓開，我要離開這里！”諾言似乎不怕他，怒吼道。

        她這一吼，徹底激怒了李嘉豪，李嘉豪開始變得兇狠，拽起諾言的手就往后山走。

        “你干什么！你放開我！”男生和女生的力量到底還是懸殊的，諾言發現掙不過他，這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她驚荒又害怕，大聲喊道：“李嘉豪你要是再不放手，我會告訴老師的！”

        李嘉豪狂妄地大笑：“你告啊！看他們會不會管你，看嚴決讓能不能救你，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長眼，你要是早點愿意當我女朋友，就不會有今天這種事了。”

        “李嘉豪你放開我，救命！救命！”

        “嘿嘿，豪哥好樣的！豪哥加油，豪哥你放手去做吧，這里我們給你放風！”

        王樂幾個人幸災樂禍，還吹起了口哨為李嘉豪助興。

        何時拿出手機，充滿興致地拍下了這一幕。

        “放開我！放開我！”

        雖然諾言的力氣，對李嘉豪來說就和撓癢癢似的，但她一刻也沒有放棄過掙扎。

        諾言是個烈性的女孩，和李嘉豪拉扯到最后，她的憤怒也爆發了：“李嘉豪，你不要以為你有錢我就會喜歡你！我喜歡嚴決讓！永遠都不會喜歡你！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會喜歡你！只會越來越厭惡你，憎恨你！”

        聞言，李嘉豪不怒反笑：“好啊，等你成為我的人，你再慢慢僧恨吧！”

        諾言拼死掙扎中，這時，她好像看到了誰，猶如溺水的人抓到了救命稻草般，她的眼睛亮了，充滿了獲救的希望，她向那個人伸出了手，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絲欣喜：“救我！”

        “救我！”

        周圍的聲音都消失了。

        嚴決讓只能看見一些鮮紅的畫面。

        他看不清楚那個被諾言喊的人是誰，他只看到王樂他們幾個人都散開去了，而李嘉豪對那個人狠狠的警告了什么，然后，他便拖著諾言，將諾言硬生生拖進了后山。

        那一刻，嚴決讓從諾言眼中看到了死一般的絕望。

        她眼睜睜看著那個人從她眼前走過，她開始拼命地哭，拼命地喊，她用手朝著那人離開的方向瘋狂地亂爪揮舞，可是沒人理她，那人終究還是走了，連頭都沒有回，諾言始終沒有放棄希望，因為那個人是她信懶著的，她相信他一定會轉過身來救她，可是他沒有。

        那個人真的就那樣從她視線中徹底消失了。

        接著嚴決讓，只聽到了諾言撕心裂肺的哭喊。

        她固執地一遍遍喊著救我，但這只會冷李嘉豪更加憤怒，更加恐俱，也導致他之后的行為更加瘋狂。

        裙子被撕爛的聲音，諾言絕望哭喊求救的聲音，李嘉豪囂張又滿足的聲音，這一切，徹底壓跨了應星決的神經。

        “小兔崽子，小子，你怎么了，嚴決讓醒醒！”

        沈呈若輕輕地拍打著嚴決讓的臉，好半天，他才清醒過來。

        他發現自己倒在地上，正靠在沈呈若的懷里，他睜著眼，右眼眼眶一股一股往外冒著液體，黏黏的，一摸竟是血跡。

        見他有了意識，沈呈若總算松了一口氣，開口道：“小兔崽子，你嚇死我了，差一點我以為你醒不過來了。”

        “我怎么了？”

        嚴決讓從沈呈若懷里坐了起來，有些征征的問。

        沈呈若拍了他腦門一下，說道：“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突然眼睛流血，又喊著什么救救我的，是不是諾言把記憶傳輸給你了？”

        嚴決讓沉默了一會。

        是的，他看到了發生在諾言身上的事，可這一份記憶實在太沉重，他連說出口的勇氣都沒有。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抬眸看著沈呈若。

        這目光有點奇怪，沈呈若皺了皺眉問道：“怎么了？”

        嚴決讓摸了摸自己的右眼說道：“我的眼睛不痛了，你是不是，又給我喂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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