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警示
不。
不會的。
這么短的時間啊,安白怎么可能流這么多血,她不會死,不會的!
嚴決讓又喊了幾遍安白,可是沒有人應(yīng)他,他心中驚慌,廁所找不到人,就跑到院子里找,他喊得大聲,一會兒就把沈呈若和顧塵年驚醒了。
“小兔崽子,你喊什么?”
“嚴決讓,怎么了?”
沈呈若和顧塵年腳步很快,轉(zhuǎn)眼就到嚴決讓面前。
嚴決讓喘著氣,臉色發(fā)白地道:“安白她……安白……”
“我怎么了?”
這時,安白揉著惺忪的睡眼,慢吞吞地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嚴決讓見到她,頓時更加吃驚。
“安白?”
“讓讓,怎么了?”
安白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怎么臉這么白,頭上還出汗了,你是不是又瞧見晚上遇到的那個女鬼了?”
嚴決讓懷疑自己是在做夢。
他掐了自己一把。
有點疼。
不是夢。
嚴決讓神色不對,沈呈若看著他,問:“到底怎么了?”
“剛才,安白找我,說是害怕一個人上廁所,我就陪她去,可是去了以后,她從廁所里消失了,我進去看,卻看到滿廁所的血……”
“啊?”
安白眼睛瞪得圓圓的。
沈呈若瞳色變深。
顧塵年低聲地問:“所以,你才大喊著從廁所里出來?”
嚴決讓點點頭。
想到剛才的事,他還有些驚魂未定:“我不知道怎么會這樣,剛才安白真的一直和我在一起,她在廁所里還不停和我說話。”
安白眼睛瞪得更圓了:“可是剛剛,我一直在房間里睡覺,我根本沒有起來過啊……讓讓,你是不是在夢游啊,不過,說到上廁所,好奇怪,我是做了一個夢,夢見我想上廁所,我是想去找你來著,可我那是在夢里,并不是現(xiàn)實啊,我也是聽到你的聲音,才慢慢爬起來的……”
沈呈若輕笑說道:“是真是假,咱們?nèi)纯床痪椭懒耍瑖罌Q讓不是說,廁所里都是血嗎?”
“對……對,廁所里有很多血,咱們?nèi)タ纯淳椭懒耍 ?
憶起剛才的畫面,嚴決讓仍舊感到頭皮發(fā)麻,不愿回想。
顧塵年打開了手電筒。
幾個人順著光走進了廁所。
安白有些怕,躲在顧塵年背后,小心翼翼地捂著鼻子。
沈呈若走在最前頭,嚴決讓跟在后面。
廁所里的氣味很不好聞,地面也是灰塵遍布,蟑螂蜘蛛四處爬行,老鼠能從人的腳邊跑過。
走進廁所時,嚴決讓以為能和之前一樣看到令人眼球充血的一幕,但實際沒有,廁所雖然很臟,卻沒有任何血跡,墻上只有破裂的凹槽,墻角是散落的粉塊。
嚴決讓又開始懷疑自己做夢。
直到出去時,他都還覺得匪夷所思。
“廁所里并沒有血。”
顧塵年把手電筒關(guān)掉,首先開口。
嚴決讓不知該說什么,只把目光投向沈呈若說道:“老板,我是真的看見了。”
沈呈若按住他的頭說道:“我沒說你騙人,我只是覺得,這地方很邪門,沒準,你又被什么奇怪的東西給纏上了,你的體質(zhì)啊,可真讓人頭疼,不知好還是不好。”
“沈老板,連你都看不出來,這里是什么東西作祟嗎?”安白問道。
“你當我是萬能的嗎?”
“你不是嗎?”
沈呈若翻個白眼:“大千世界,蕓蕓眾生,我怎么可能是萬能的,我又不是造物主!”
“讓讓。”
安白看向嚴決讓,問道:“你說我找你上廁所,那過程里,我說過什么,或是做過什么沒有?也許有什么細節(jié)能成為關(guān)鍵的突破口呢?”
嚴決讓馬上答道:“進廁所后,你說害怕,想讓我和你聊天,你問我,是不是真的很喜歡老板,你還說,其實比起老板,你更在意的是顧先生……”
安白:“……”
沈呈若托腮,認真思考:“那就不是小鬼化為的安白了,這應(yīng)該是真人才對啊……”
顧塵年表示這段對話他沒有辦法接。
只是那雙溫潤的眼角,多了一絲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安白抱著頭抓狂:“我怎么可能跟你說這些!那一定不是我!不可能是我!”
沈呈若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我們都希望那不是你,如果真的是你,那嚴決讓的所見所聞,很有可能是一次警示。”
安白呆了:“什么警示?”
沒等沈呈若回答,顧塵年的眸光便沉了下去:“你是說,安白可能會遇到危險?”
“我說了,這里的一切都是很邪門的,連空氣中的味道都讓我覺得很不舒服,咱們還是小心為上。”
沈呈若低頭看了看手表,說:“還有幾個小時才天亮,咱們休息一會兒吧,不過,不能分開睡了,為了安全,我們得一起。”
“好啊好啊!”
安白被剛才的話嚇得夠嗆,現(xiàn)在讓她一個人睡,她也不敢了。
嚴決讓還沉浸在剛才駭人的畫面里,即使進了屋躺下,一閉眼,他仿佛還能聞到空中飄來的血腥味,那么濃烈,刺鼻,好像能鉆進人的皮膚。
他們并沒有睡在一起,顧塵年和安白靠在一角,他和沈呈若睡在一處,各自尋找著最舒適的方向和姿勢,房間的窗戶因為年久失修而變得搖搖欲墜,四處漏風,晃晃蕩蕩的,吱呀吱呀,吵得人心煩氣躁。
房間外,幾粒星子懸在烏云濃重的夜空,那清冷的星光投在滿是灰塵的院子里,倒是給這破敗的小屋添了幾分詩意,水井里的水還沒有干,邊緣微微地閃著光,有些寒氣從井底升騰而起,像是一團縹緲的霧,悠然神秘,整個小屋都是涼涼的,涼涼的水井,涼涼的星光。
經(jīng)歷了剛才的事,嚴決讓原以為他會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睡,但說來也怪,躺在沈呈若身旁,嗅著他身上淡淡的雪茄味,一會兒他便感到一陣困意,自己的眼皮又重了。
恍惚間,嚴決讓聽到房間外傳來一個女人唱戲的聲音。
是的,唱戲。
嚴決讓不懂戲曲,只聽得出那聲音咿咿呀呀的,既動人,又悲傷。
誰這么晚了會在房間外面唱戲?這屋子不是早就被遺棄了嗎?
嚴決讓心中好奇,一時困意也煙消云散了,他坐起來,動作很輕,怕驚醒了沈呈若,他踩著夜晚濕潤的地面一個人來到了院子。
他吃驚地發(fā)現(xiàn),此時的院子,除了那口結(jié)滿了蛛網(wǎng)的水井,不知何時還搭上了一個小小的戲臺子,臺下沒有觀眾,臺上也只有一個穿著大紅嫁衣的女人,她孤孤寂寂,身影成雙,一頭長發(fā)如瀑垂下,風吹來,那瀑布便微微蕩漾,正好遮住了女人的面容。
是她。
晚上出現(xiàn)在車窗上的女人。
嚴決讓記得她的大紅嫁衣,紅衣艷麗似血,長發(fā)潑墨般動人。
他又看到她了,可是,為什么?
她為什么總是找上自己,她作為鬼魂,如此留戀人間,是也有什么執(zhí)念沒有完成嗎?
她在戲臺上唱戲,嚴決讓雖聽不清歌詞,但大概明白,她唱的是一個凄美動人的愛情故事,她身上的嫁衣,也是為了這個故事而穿的戲服,唱到動情處,她輕拂紅袖,轉(zhuǎn)身那一回眸,眼淚落下,看得他心驚。
這眼淚和夜晚初次見她時流的血淚相同,帶給嚴決讓的震撼是巨大的,他無法形容那是一種怎樣的悲傷,好像只是看著她落淚,就覺得心痛得快要窒息了。
很痛很痛。
然后,戲臺上狂風大作,紅衣女子的每一根長發(fā)都飛舞了起來,嚴決讓想要上前,卻在這時,戲臺消失了。
一切光芒都熄滅了。
整個世界成了漆黑一片。
天與地再也沒有邊界,嚴決讓整個人站在虛空之中,幽幽的聲音,從遠處飄來,和他最初做夢時一樣,那個聲音不斷地喊著,救命,救命……
我在這……
我在這里……
快點……
快點來救我……
快點!
嚴決讓的右眼猛然劇烈疼痛!
他低喊一聲,捂住眼睛!
就在這時,他深深呼吸,驀地睜開了眼睛!
“小兔崽子,小兔崽子,又做噩夢了?”
沈呈若輕輕地拍打著他蒼白的臉頰。
嚴決讓額頭出了汗,他定了定神,才看清他還在房間里,根本沒有出去。
所以剛才的,也是夢了?
嚴決讓微微松了口氣。
他的右眼還殘留著痛楚,身體因為疲憊,一時還無法動彈,他陷在噩夢中遲遲未醒時,沈呈若有些擔心他,把他的腦袋放在了自己的膝蓋上,直到嚴決讓睜眼,沈呈若才終于放下了心。
嚴決讓抬眸,看著他,聲線沙啞無比:“老板,我的眼睛又在疼了。”
沈呈若黑眸深邃,伸手輕輕撐開他右眼的眼皮,認真地觀察著:“我看看你的眼睛好全了沒,上次被你自己剜出來,可別留下什么后遺癥了。”
“不是后遺癥。”
嚴決讓低聲說:“每次我的眼睛疼,都是它在警示著我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發(fā)生,或者是,我接觸到的東西,背后有什么悲傷的故事,老板,這個屋子,也許真的有什么……”
沈呈若淺淺一笑,安慰他道:“我知道,每件事物背后都有它的故事,但是我們來這,也有我們的目的,你能看到一些別人看不到的東西,那是你和它們的緣分,也許它們是需要你的幫助,來為它們解開這一個個故事,你不覺得,這也是你的責任嗎,因為你有這只眼睛。”
聞言,嚴決讓有些苦澀地道:“可是我的眼睛只看得到過去,卻看不到未來。”
“有時候,能看見未來并不是一件好事。”
沈呈若說道:“如果給你能看見未來的眼睛,說不定你會發(fā)現(xiàn),人啊,有時候還是活得糊涂一點比較好,當你知道自己的結(jié)局,你現(xiàn)在還會快樂嗎?”
“希望等咱們天亮離開這里,我就能擺脫這里的夢魘了。”
“這里確實有些古怪,你一直做噩夢,要不天亮前就別睡了,躺一會兒,我陪你說話。”
“老板。”
嚴決讓突然歪著腦袋看他,滿臉都寫著疑惑。
沈呈若被那目光看得渾身不舒服:“怎么了?”
“我就是突然覺得,你怎么比以前溫柔了那么多,脾氣太好我似乎有些不太習慣……”
“臭小子!”
沈呈若一個爆栗狠狠砸在他的頭上,痛得嚴決讓懷疑人生,表示剛剛那句話他必須收回……
沈呈若兇兇地瞪著他,居高臨下說道:“你果然是個受虐屬性,給你點陽光你還嫌棄起來了,行,以后大爺不管你了,你愛睡多久睡多久吧!”
嚴決讓:“那個,老板,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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