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趙西協
且說豫陽王朝西北區域的渭州城,城里有一家鎮遠鏢局,老鏢頭姓柳雙名漠雪,掌中一口龍鱗寶刀所向無敵,又擅長打金鏢,白天射靶子夜晚滅香頭兒,一手三暗器,有神鏢將的美稱,威震西北三州,他本人又俠肝義膽,除暴安良,頗有威望。
一天柳鏢頭在書房吩咐管家劉忠道:“到后院把你家少爺找來,老夫有事情交代一下。”
劉忠道了一聲“是”,轉身就出去了。劉忠剛到后院,就聽見金風破空之聲,里面一個聲音洪亮:“劈空劍法第六式秋風掃落葉!”
就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小伙子在練習劍術,一把長劍上下翻飛,寒光閃閃。這小伙子便是柳漠雪的獨子柳安逸,平時不愛讀書認字酷愛武藝,十八般武藝不說樣樣精通也差不多少,什么刀槍劍戟,斧鉞鉤叉,鞭锏錘抓,镋棍槊棒,拐子流星;帶鉤兒的,帶尖兒
的,帶刃兒的,帶刺兒的,帶峨眉針兒的,帶鎖鏈兒的,都練過幾手。
劉忠道:“少爺老鏢頭說是有事情,讓你到書房一趟。”柳安逸擦了一把汗,長劍還匣,到了書房趕緊問安:“爹爹喚孩兒,是為何故?”
柳漠雪喝了一口茶緩緩道:“明天有一趟買賣,護送三只白玉鐲到西川青城府同濟錢莊,約摸千里之遙,你去歷練歷練也好。”柳安逸聞聽此言心花怒放,差點一蹦三尺高:“啥時候動身?”
“明天午時三刻一到,立即出發。”
“是了爹爹,孩兒告退。”
“嗯,下去吧。”
第二天平明,副鏢頭陸西協率領三十多名鏢客和趟子手到了門口,柳漠雪親自送行,握住陸西協的雙手道:“師弟犬子你侄兒就拜托了。”陸西協一拍胸脯子道:“大哥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有我在呢,保證大侄子平安無事。”
柳漠雪把老陸頭兒拉到一邊壓低聲音道:“兄弟,此行要小心謹慎一些,尤其是路過盤蛇嶺太歲寨的時候……陸西協有點不耐煩了,拱手道:“大哥不必多說,就憑我手中的走水綠塵槍,叫他等山賊草寇不敢正視。”
然后互道珍重,車隊就向西川進發。一路饑餐渴飲,曉行夜住,到了一個三岔路口,周圍阡陌小路,人煙比較稠密,七月的天氣正炎熱,鏢客和趟子手一個個汗流浹背,滿頭大汗。
陸協西吩咐一聲:“路旁一棵大樹底下好乘涼,趕緊吃些干糧喝幾口水,休息半個時辰后出發。”
大伙兒三五成群,各自找對脾氣的人談天說地,也有的閉目養神。陸西協飲了一口黃酒,擦了一把汗:“好熱的天氣啊,驕陽似火。”旁邊柳安逸道:“素來聽家父夸贊叔父武藝超群,手中一桿綠塵槍神出鬼沒,奧妙無窮,可否一觀?”
大伙兒聽少爺極力攛掇,于是起哄道:“是啊,陸副鏢頭您就露出來幾首絕活兒,讓俺們長長見識。”陸西協又灌了幾口水,從腰間取出來綠沉槍,他這是一口寶槍,槍桿是用蛟龍筋擰成的,能剛能柔,陸西協是愛如珍寶。
只見陸西協陰陽把一合,把大槍一顫,閃出好幾個槍花。鏢客中有那識貨的主兒,喊了一嗓子道:“金雞亂點頭好槍法!”陸西協來了高興勁兒了:“呀呵,真有行家,行,那老頭子我就賣賣力氣。”
陸西協又抖了一個槍花,移形換影,把一條槍都使活了,哪個叫枯樹盤根,那一個怪蟒翻身,又一招力劈華山,是呼呼掛風,寒光閃閃,只見人槍合一,一開始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后來招數越來越快,眼花繚亂。
陸西協練完了槍法,呼吸勻稱,臉上一點汗珠子都沒有。眾鏢客和趟子手紛紛喝彩,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好槍法!”
陸西協沖大伙兒一抱拳:“老夫獻丑了。”話音剛落也坐在大樹底下,咕咕喝了半壺清水,和衣而臥,不一會兒呼嚕聲響起來了。
隨行的趟子手里面趙半城是陸西協的唯一弟子,頗得陸副鏢頭的槍法要訣,陸西協老頭子畢竟七十多歲的人了,年老不講筋骨為能,樹根底下一躺睡著了。
趙半城對柳安逸壓低聲音道:“兄弟你看草叢里面有人探頭探腦鬼鬼祟祟的,留神注意。”柳安逸大吃一驚,假裝伸了一個懶腰哈欠連天,冷不丁往斜刺里一撇,果然有一個人影兒躲在里面!
趙半城假意吹起來口哨,看上去挺愜意,往樹蔭下一趟。柳安逸故意大聲道:“趙大哥最近你懈怠了,這鏢車上的三口大箱子里面都是珍珠瑪瑙價值連城,你怎么如此憊懶。”
沒想到趙半城從地面一躍而起,給了柳安逸一個嘴巴,驚的大伙兒不可思議:“發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少鏢頭跟陸西協的弟子大打出手?”
趙半城嘴里罵罵咧咧道:“別以為你是少鏢頭就吆五喝六,實際上你嬌生慣養,狗屁不懂,這個地盤我說了算,你他們少嘰嘰歪歪說三道四的!”
柳安逸氣的臉色鐵青,體如篩糠。趙半城道:“這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里會有危險,況且此處交通要地人煙稠密,萬無一失,大家都睡一小會兒。”
一路走來鏢客趟子手累壞了巴不得休息,正中下懷,一個個呼呼大睡起來。趙半城睡眼惺忪,不一會兒呼嚕聲大起。
果然那躲在草叢里窺探的趕緊掉頭直撲盤蛇嶺而去,到了聚義廳面見四家寨主道:“啟稟寨主爺爺,從圍州來了一輛鏢車,上面三口大箱子,里面好像是珍珠瑪瑙價值連城,另外他們一個個風餐露宿疲憊不堪,倒在樹底下睡覺呢,好像還爆發了矛盾,吵嚷起來。”
大寨主謝天鵬道:“是否屬實?”小卒子道:“錯不了,上面還插著鎮遠鏢局的旗號。”三寨主蘭天豹道:“大哥八年前那老匹夫柳漠雪將俺打成重傷,右手削掉兩根手指,此仇不報非君子。”
原來早在二十年前謝天鵬和另外三家寨主占據盤蛇嶺,打家劫舍,欺壓百姓,因為天高皇帝遠,地處偏僻,這伙子強盜便為所欲為。
八年前柳老鏢頭打此地路過,見蘭天豹強搶民女,還將民女的母親一錘打死,柳鏢頭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結果四個寨主一塊上也不是老鏢頭的對手,于是跪地求饒:“老鏢頭饒命啊,我一時糊涂做了錯事兒,手下超生啊。”
柳鏢頭一時間猶豫不決,恰巧云游四方的苦行大師路過此地,替兩家解圍,四家寨主包賠損失五百兩白銀給民女,柳鏢頭和四家寨主握手言和,實則埋下禍根。
原來四家寨主表面答應,心里不痛快,可是論武藝不敵老鏢頭,只好忍氣吞聲,今日下山踩盤子的嘍啰兵無巧不成書遇見鎮遠標記。
大寨主謝天鵬立即和三寨主率領八九十個嘍啰兵沖到山下,留下二寨主和四寨主留守山寨。
到三岔路口一看果然鏢客和趟子手呼呼大睡呢,三寨主一聲斷喝:“呔,你們死期到了,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饒你等狗命!”
熟睡的趙半城大吃一驚,急忙搖醒陸西協,各自拽出兵器。陸西協很快冷靜下來,距離對面賊寇三四丈遠停住了腳步道:“各位辛苦了,別來無恙啊。”
三寨主聞聽此言鼻子冷哼一聲“哼,少他娘的廢話,把珍珠瑪瑙留下來,不然你們死路一條,誰也跑不了。”陸西協道:“俺們鏢局和你們無冤無仇,何必咄咄逼人?”
謝天鵬道:“當初柳漠雪多管閑事,仨鼻子眼多出一口氣兒,我三弟被削去二指頭,還說無冤無仇!”
陸西協提槍一躍,到了謝天鵬跟前道:“既然如此,咱們手底下見真章!”謝天鵬舉手中一對擂鼓甕金錘,兩個人就斗在一起。
謝天鵬左手大錘砸陸老頭子太陽穴,右手錘攔腰就打。陸西協不敢硬碰硬,對面賊寇年輕力壯血氣方剛,大錘分量又沉,只好見縫插針,閃轉騰挪。
好家伙趙半城替師父捏一把冷汗,畢竟陸西協奔七十來歲的人了,氣血衰敗,有一個閃失,性命難保。
一眨眼三十回合過去了,謝天鵬被陸西協一掌打在胸口上,五臟六腑都要炸了,“哇”的一聲噴出一口老血,就在電光火石之間,陸西協一擰身墊步,手起一槍,刺穿謝天鵬胸膛。這位大寨主一聲慘叫,死于非命。
鎮遠鏢局齊聲喝彩:“陸副鏢頭旗開得勝,馬到成功啊!”可把三寨主蘭天豹氣壞了,手提一對銅錘,直撲陸西協。不到十個回合,陸西協氣沉丹田,喊了一聲大力金剛掌就拍在了蘭天豹腦瓜子上面,蘭天豹腦漿迸裂“吭哧”一聲,大錘撒手,死尸栽倒在地,血流如注。
嘍啰兵一陣大亂屁滾尿流:“不好了兩位寨主被老頭子打死了,快跑唄!”趙半城和柳安逸率領鏢客和趟子手追擊群賊,左沖右突,如入無人之境,只跑走了兩三個賊寇去山上報信了。
趙半城道:“師父一會兒你老人家休息休息,我來對付賊頭兒。”陸西協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錯小子,勇氣可嘉。”原來不僅趙半城發現了賊寇窺探,陸西協更是精明強干,早就發現賊寇蹤跡,表面上不露聲色,在樹底下假睡好迷惑敵人,打他一個措手不及,迅雷不及掩耳之勢。
果然不遠處塵頭大起,喊殺聲震天:“兄弟們沖啊,捉住這群鏢客活剮了,給兩家寨主和兄弟們報仇雪恨!”
不一會兒二寨主裴錢和宋鐘到了,身后三十多個賊寇,手中拎著刀槍棍棒斧鉞鉤叉。
裴錢手持一對銀錘對宋鐘道:“一塊兒上吧,老匹夫厲害。”
“好,兄弟們一塊兒上,殺啊!”
雙方展開激烈的血戰,趙半城手中鬼頭刀和柳安逸的判官筆勉強敵住裴錢,陸西協獨戰宋鐘。
趙半城一個沒留神刀碰到錘上,一下子給崩飛了,趕緊去撿刀,回來再戰。不一會兒柳安逸判官筆也被崩飛了,三個人難解難分,柳安逸急中生智想到:“我從百寶囊里扽出三只金鏢,試一試如何?”
柳安逸冷不丁一揚手三點寒星直撲裴錢,趙半城急忙旁邊一閃,裴錢躲過了兩鏢,最后一只沒有躲開,右臂被金鏢釘進去三寸深,血流如注,疼的一哆嗦。
柳安逸急忙一縱到了裴錢面前,判官筆刺進去裴錢咽喉,裴錢在彌留之際,把雙錘一扔要砸柳安逸。柳安逸直接平躺在地面,雙錘“咔嚓”一下把碗口粗細的大樹砸折,柳安逸倒吸一口涼氣:“好險好險。”
陸西協雖然武藝超群,槍法鬼神莫測,奈何連戰兩個猛將,體力不支,又遇見彪形大漢宋鐘膂力過人,陸西協節節敗退,險象環生。
宋鐘忽然聽一聲慘叫,一回頭二哥被一個使用判官筆的小伙子刺穿咽喉,精神分散注意力了,陸西協大喜過望,雙手捻槍,刺穿宋鐘小肚子,腸子流出來一地,宋鐘翻身栽倒在地,決氣身亡。
陸西協大戰三個猛將,累的汗流浹背,頭暈眼花,在一塊石頭上坐下歇息。趙半城遞過去水壺,陸西協猛喝了一口對大伙兒說道:“大家辛苦了,坐下歇歇吧。”
“謝謝副鏢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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