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渾河【三萬收藏加更求訂閱】
就最近三個月錦州軍搜刮的各種馬匹,也能夠組建一支三四千人的騎兵部隊,甚至還能通過分田提高兵卒士氣,但沒有穩定的后勤供應,建起來后維持不了多長時間。
總兵、副總兵級別將領轄下的騎馬家丁,在官府文書的正式名稱為內丁,一般都是給三餉,即每月吃二兩一錢到二兩五錢八分銀的餉,外加五斗米。
除了餉銀外,每月養馬的花銷,官府也要出大部分,例如草料銀、馬鹽銀、黑豆銀都是單獨撥付,讓薊遼經略府、戶部出這筆銀子,才能維持住這股騎兵部隊。
“改制的道理我也懂,原先就議定了裁撤寧遠前屯幾個營改成團練兵,省出來的餉銀加到前鋒鎮,組建三到五個騎營。”
畢自肅只要不犯渾,還是很好溝通的。
在油燈微光下,錦州總兵比出了兩根手指頭,“我要管轄兩個滿額騎營,這額外的軍餉、養馬支出你要盡快搞定,馬我來想辦法,最遲六月底,我的兩個營就要正常發餉了。”
稍稍挪了挪身子,讓側后方奮筆疾書的筆吏也能照到光后,畢自肅滿口答應:
“這是自然,李帥勇冠遼鎮,這騎營還是交由你指揮。以我之見,廣寧義州一帶也該大封鎮守將官,效仿當年李成梁故事,將各處將官的家丁集中起來,以鐵騎制衡韃子騎兵。”
如今朝堂上有相當一批文官懷念李成梁時期,那時候的遼鎮不僅穩得住遼東形勢,還能次次派大兵征戰四方。
正巧新興總兵李昊無論是姓氏,還是打法都和李成梁父子一樣,所以提議恢復李成梁作風也就成了朝堂上一股潮流。
“難得你看得清,我正有此意。等三岔河一帶戰事稍緩,我就請奏加封各處作戰勇猛的將士。”
三岔河東岸屯聚的八旗兵都是后金精銳,不大打幾場是殺不散他們的。
擊潰了野戰韃子兵,才能在遼陽一帶站得住腳,那時候大概進入了八九月份,正適合分散騎兵四處出擊,襲擊在田間收莊稼的后金民眾。
畢自肅臉色一正,“這戰事吃緊,李帥也該好好歇息養傷,如何能在二更天召集諸將議事?不如我等先退下,待明日再聽令議事。”
他對前鋒鎮總兵極為欽佩,早就想改善兩人之間的關系,奈何不太通曉人情,也只能勸人早點歇息。
“我還有大事要干。趙帥對寧遠延伸出來的糧道異常擔憂,早先在義州時,有幾百韃子出現在奧巴的軍中,如今他們也該集結完畢,我要帶部分人晝夜回援,先干死奧巴再說。”
李昊找了個說辭,然后又將趙率教的叮囑轉述給畢自肅,命其連番派人催促滿桂帶少部分精銳北上,也不需要寧遠兵壓到雙臺子河一線,他們往錦州東北逼近,防備黑山一帶就行。
黑山位于廣寧城與盤山連線的東北,其南邊是明軍糧道最薄弱處。
畢自肅大驚,“這兩位總兵都不在,河岸軍營誰來管轄?東岸韃子都過萬了,一旦過河,這幾個車營如何自保?李帥還是鎮守此處妥當一些。”
他對錦州總兵跳脫的打法相當不適應。
或者說,沒有了勇冠遼鎮的李帥,他就覺得待在此處軍營里不安全。
就跟沒穿甲胄上戰場似的。
李昊微微一笑,看向跟著自己回來的祖大壽等人。
“伱是三桂的舅舅,咱兩家早就該多親近,原先我一直再打韃子,倒和祖家將門沒有多少往來。”
頭發花白的祖大壽露出一副和氣表情,“李帥為國為民出死力,我等怎敢讓李帥分心?這是我的錯,該是我登門拜訪李帥。”
他有點不好拿捏與錦州總兵的關系,畢竟不好算輩分,要是真按民間傳言的李成梁世兄算,那祖大壽確實得叫李昊世叔。
“韃子造船還要一些時日,我估算至少二十天后,韃子才能運過來幾千騎兵。到時候我們可趁他們半渡時架炮轟他們。這段時間三處營兵就由祖鎮管轄。當然,小股韃子騎兵也得應對,曹文詔、黃龍、祖寬……”
李昊點出了數名猛將,命他們從關城募兵、蒙古兵里各挑一百多好手,在三岔河西岸回來巡邏,碰到小股渡河韃子當即圍殺。
“曹變蛟,你帶三十名騎兵和足夠的馱馬,明日清晨就過河,帶上兩三千斤左右的馬鹽,外加五百斤食鹽,給海州城內的弟兄們送去。以后隔十到十五天,就送一趟馬鹽,不得耽誤。”
戰馬的嬌貴,就在于戰時每日要吃二三十斤的食物,以及近八錢的馬鹽,其中草料都還必須是干草、稻草等細桿草,牛能吃的秸稈戰馬是不吃的。
八錢就是三十克左右,海州城內四五千匹馬兒,每日就得消耗兩百多斤馬鹽,比海州城內所有民眾每日吃的鹽都多。
眾將齊聲得令。
他的最后一道命令,則是讓呂應蛟部率軍西歸,又回到雙臺子河西岸保護糧道,明日一早啟程,錦州總兵也帶著部分精銳一起往西走。
……
五月十三日,半夜。
月光皎潔,灑在如同銀帶般奔涌南流的渾河之上。
渾河水向來不服河道的拘束,晝夜不息沖刷著兩側河道,與清冷寧靜的月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仿佛不折騰幾下子,就不是渾河水。
即使是李昊這等粗人,也明白眼前這幕是難得的美景。
“想當年石柱、酉陽土司兵,便是在這條渾河邊與韃子惡戰一個下午,沈陽城下戰死的賀世賢,也倒在了渾河邊。”
錦州總兵感慨道,斯人已逝,此河還在這方天地流淌。
渾河河道直通沈陽,今日早上他帶著吳三桂、馬澤等親信跟呂應蛟部西歸只是虛晃一招。
入夜他就帶了五個親信,換上韃子黃甲,趁著營兵都睡了溜出來,帶足了口糧補給往東北方向行軍。
當然,他對呂應蛟吩咐過自己連夜往西進軍的假消息。
摸到了渾河后,便一路沿著河道前行,也不用特意找路,一路走下去便能到沈陽城。
這么做的原因很簡單,遼西軍有不少遼兵在后金與大明間多次跳反,放個煙霧彈迷惑一下內奸。
遼陽、東岸八旗北營防守嚴密,早先就是用夜襲方式拿下海州城,如今這兩處夜間防守必定嚴密,甚至還可能專門組建了對付李昊的死兵。
先前揚古里手里就召集擅使漁網、鉤叉的死兵,到如今,八旗肯定研究出了更多專門對付李昊的打法,這兩天就出現了浸油纏綿火箭,以后保不齊用箭拖過來一張漁網,然后用火箭點燃。
這種火攻之法,李昊也沒多少強有力的應對手段,只能硬頂著生命值大降,沖上去砍人回血。
要是八旗兵還在預定戰場布置了陷阱、火炮、大型床弩,那他就得繞著走了。
但這種布置陷阱的呆仗很好破解,帶領少數精銳騎兵快速運動,殺到他們后方去就行。
后金民力相當匱乏,也只能在幾處戰場挖深坑搞事。
韃子最大的后方,便是沈陽城。
上次北征沒有在兩黃旗地盤上使勁兒嚯嚯一通,李昊深以為憾,如今八旗精銳全囤積在三岔河東岸,是時候來場酣暢淋漓的穿插繞后了。
“當年秦邦屏、冉見龍等將軍,趁著韃子盾車沒有集結完畢就率軍沖鋒,靠著長槍陣便沖散了韃子騎兵軍陣。”吳三桂附和道。
那群白桿兵只裝備了帶鉤長槍、勁弩等武器,身上甲胄也只是普通布面甲,硬是靠著心氣兒一鼓作氣,冒著箭雨殺到了韃子陣前,斬殺努爾哈赤侄子雅巴海,以及數名甲喇、牛錄額真。
年輕的小吳回憶當年的細節,心生向往,又期待起明后幾天的作戰。
殺進沈陽城,那可真真是捅了老奴的屁眼子。
疼不疼另說,在三岔河東岸屯駐的韃子兵必然拼了命回援。
到時候有的是熱鬧看。
“后天下午或傍晚,咱就能趕到沈陽城下。馬澤,你怕不怕?”
六個人中,就只有繩上仙馬澤沒有長期在行伍中待過。
“不怕,這次我都有經驗了,帶上兩個小桶,比單個大木桶方便多了。”
經歷了一場的馬澤也不把韃子當回事兒了,他三天前在城樓頂上從頭到尾觀戰,原先被遼東軍民視若猛虎的韃子,在李帥手下就如同野草般,一锏下去就癱軟在地。
“好!等拿下沈陽城,我給你封個遼陽城守備,讓你風風光光回老家。”
李帥先拿出一根蘿卜,吊一吊馬澤這頭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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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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