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冰怡回到住處之后，她又與李紅兵聊了一下，“你現在成了名人了，他們都在拍你的馬屁。“

        李紅兵搖了搖頭說道，“一個比一個精，只是說的好聽，心中絕對不是那么想的。”

        周冰怡沒接他的話，而是繼續道，“我今天算認識了縣城里的頭面人物，也只有孫縣長沒來。”

        李紅兵應道，“他屬于外鄉人，這類事情歷來不會請他，他也不會主動上門。”

        “今天遇上的家伙們代表本地工商業，運輸，金融，商業，手工業，服務業，算應有盡有吧。”周冰怡說道，“我本來想借機與他們談一下，有關票據的使用問題，可是他們都沒什么興趣了。”

        “今天的場合中，他們才不會談這個，尤其是當你是一個女人人，他們會更小心。”李紅兵知道她不喜歡拿性別說事，馬上就轉到正題上，“我可以代替他們回答，現在縣內使用米票，鐵票，煤票不成問題，但是認可度不高，對信用有憂心。認為需要一個相當長的時間來推廣。”

        周冰怡早已預料到這一情況，也就是沒有討論下去，又轉了一個話題：“說一說吧，你在縣城混了這么長時間，絕對比我知道得多。”

        李紅兵想了一下，回答起來，“縣城的勢力好幾股，相互關系復雜，大地主，大商人，手工業，舊官僚等等。如今我們正在爭取與各勢力之間的合作，尤其是培養新勢力。”

        這時周冰怡聽了，來了興趣，“培養新勢力的事，我看過你的報告，你打算扶植本地的小手工作坊發展，不知道進展怎么樣？”

        “這類人幾乎就是個體坊，以家庭為單位，只需要給他們足夠的訂單，還有各類幫助，那么他們就可以快速發展起來。”李紅兵解說道，“李家鎮人口增長快，對許多東西的需求都不小，光靠自己生產不夠了，我把這類東西都交給他們來生產，僅釀酒、造紙等幾項，我隨便一個單子，往往是一家三年的產量。”

        “我們有大把的訂單，那么與各方的合作關系應不錯吧？”周冰怡相當有期待地問道，這事屬于擴大影響了。

        “沒你想象的好，”李紅兵直接潑起了冷水，“現在各大勢力都有點觀望心態，對合作三心二意，我們培養的新勢力又撐不起臺面。”想了一下，又補充道，“大家對李家鎮更多是畏懼吧，即便我們讓利給他們也不行。”

        “怎么回事？”

        李紅兵解說道，“現在亂世，風云變幻，今天興起，明天衰亡，認為我們長遠不了。這么論來，他們舉棋不定也算正常了。”接著又繼續道，“一時半會，也許只有生意的合作伙伴，想成為同伙不行。”

        周冰怡聽了一下，只是點了點頭。

        李紅兵想了一下，又提到新問道：“還有一個人憂心的事，我們與地主的交流不好。”

        這時周冰怡早聽說過，地主們對李家鎮不滿情緒有增無減，自然也不用對方解說，直接說道，“這事了解一些，你有什么新發現？”

        李紅兵繼續道，“地主們依賴于土地，我們要搞工業化，辦現代農業，自然與地主們搶了人口，搶土地。”

        周冰怡聽了，也只是一笑，平靜地說道，“我們對地主們不會有好態度，這個階段應被消滅。“

        李紅兵也點頭同意，“我們不會采取過于暴力的方式進行土改，直接消滅地主階段，但是也會采購溫和的方式，讓大小地主要么改行從事工商業，去個企業家，要么當農民，成為農民中的富裕者。”

        他們兩個人聊了不少事，李紅兵算在第一線，對許多情況更為了解，遠比通過報告了解更直接一點。

        周冰怡對實現頭痛了，他們現在屬于混了一件合法的外衣，也讓他們在許多事情不方便使用手段。

        如今方城縣的問題許多是無解，地方勢力的強大，工商業落后等等，可是未來的發展之中，不可能許可地方勢力過強，也需要全新的工商業等。

        這下子，周冰怡真頭痛了，相比之下，李紅兵反而鎮定得多，一邊還要勸說幾句：“一點點來吧，心急可不行。”

        ……

        周冰怡發現現實與想象差得太遠，縣城里也一樣，許多地方還不如李家鎮，連衛生都保證不了，連個像樣的醫院都沒有。

        最后李紅兵說道：“考察的事情差不多吧，你打算何時回去？”

        “不急，我還想再走一走，尤其是城里的駐軍，還得過去。”周冰怡拒絕道，她也想看一下，駐扎在城內的部隊，了解一下情況，不然回去之后，別人問起來，她不知道如何回答。

        “也對，你應過去看一下，最好明天再過去。”李紅兵說道。

        “怎么？”

        “前幾天，李業宇帶大隊去剿匪了，剛得到消息，今晚他才能帶隊回來。”李紅兵介紹道，“你現在去，只有不到一個排的人員在，你能考察什么？”

        “那么就明天吧！”

        “好，明天早上，我送你過去。”

        “不必，我自己去吧。”

        方城縣保安團雖說為稱團，實則只有三個連的編制，300多號人。其中3連為李家鎮派駐的，由李業家任連隊。駐扎在保安團的院子里，占了一片營房，只是老式大院子，能住下不少人。

        這次前往城里剿匪，李業宇帶著二個排的士兵出征，已經出了一段時間了，否則周冰怡來時，他也會去歡迎。

        李業寧昨天晚上才回來，當時的時間有點晚了，本來打算第二天再去見一下周冰怡，這可是上級領導，到縣城來，他總要見個面吧。

        不成想，第二天早上，他正準備出門的時候，聽到有人來了。

        到了門口才發現，周冰怡與李紅兵一起過來了，他都是一愣。

        李業寧連忙走了過去，說道：“兔子，您怎么來了，快請里面坐。”

        “我要好好參觀一下。”周冰怡笑著說道。

        “這邊請。”

        李業寧引路，將兩人帶到了保安團的院子內，邊走邊說道：“我正要過去找你呢。”

        “找我干嘛？”她奇怪地問道。

        “你好不容易來一次，我不能避而不見吧。”

        “你太客氣了！”

        這時他們進了院子，發現并不大的地方，士兵們正在出早操。

        這些士兵大多是老兵，訓練起來很認真的。可惜沒什么可看的，自然沒在外面呆外久，他們很快弄隨著李業寧進了辦公室，或者說連部吧，一個不大的屋子。

        辦公室很簡陋，桌椅板凳都是木頭制作而成的，墻角還擺放著一把破舊的書架子。但是房間經過仔細修繕過的。

        看著就是非常簡陋，整個相當整潔，也非常舒適。

        周冰怡倒是非常喜歡，簡陋一點不算壞事。

        “兔子。我們坐下說吧！”李業寧說道。

        “你的條件比以前沒改善了，”周冰怡說道。

        這話一出口，李業寧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說道：“我沒必要追求享受吧，這個辦公室，我一天不了多久，再說，也只是臨時工作，沒必要多費心思。”

        “臨時工作？”周冰怡一楞，援助團的成員是顧問的角度，李業寧真的呆不了多久，說道：“你走了，其他人能行嗎？”

        “沒問題，班排干部都是老人了，他們非常認真，做得非常好。”

        “那就好。”周冰怡點點頭，這種事情她不是軍事部的人，不好下結論。

        李業寧讓大家坐下，又給大家倒好水之后，說了一下情況，“這段時間有點忙，剛出去剿匪，算把縣城周邊清理了一下，可以清閑一段時間了。”

        “這回去順利嗎？”周冰怡驚訝，她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消息。

        “一群烏合之眾，不足畏懼，對我就是一次野游。”

        李業寧解釋道，臉上一副輕松的神態，但是誰都知道不是那么簡單，但是周冰怡點點頭。

        這時李紅兵問起另一件事，“我剛才看到，院子另一邊的人也如你們一樣訓練，怎么回事？”

        “他們向我們學習吧。”

        “新鮮事了！”

        “我們駐進來之后，他們就開始有意向我們學習。尤其是一個叫陳興邦的，沒事過來問這問那。”李業寧解說，“也算收了一個學生。”

        周冰怡一聽樂了，“這是好事，我們的東西被別人看上了。”

        “這算影響力擴大，可惜影響的人不多。”李業寧仍有點失望地說道，“進了縣城之后，我看到了一個真正的舊社會，我想改變它，可惜又無能為力。”

        說到這個，周冰怡與李紅兵也一樣犯愁，李家鎮與革命黨最大的區別為，不對舊社會進行全面改變，只能說改良路線！對于許多問題只能慢慢解決，而不是直接打倒了。

        這樣的話題自然讓他們有點沉悶，好在大家又談了一些其他事情，其實，周冰怡也沒有重要的事情，見李業寧也就是例行公事吧。

        大體了解一下，現在的李業寧率隊已經在縣城里駐扎下來，至少他們的表現得到認可，沒有什么攏民的事情，一群合格的軍人也算大家對他們的評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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