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殷七七還沉浸在見到師父師兄骸骨的悲傷之中，聞言吶吶的應了一聲。

“……”

某娘娘睨了她一眼，沒好氣的道，“下次不要再問了！”

害祂如此的罪魁禍首，問祂為什么會這樣，祂但凡是定性差點兒，祂都要撲上去和這人互扯頭花！

可是……

祂不能！

爛攤子還等著這人來收拾，祂存世至今不容易，不能因為這人壞了道行！

那滅世一劍之仇……

祂等她封神再來討，只是不知道那時候，祂還能不能打得過她！

想到這個，某娘娘的臉色更差了！

殷七七聞言：“？？”

一愣，然后抽著鼻子道，“為什么不問？不是你教我的，要不恥下問嗎？”

若說酆都城她和誰最熟，除卻曾經正位酆都的她家師父和師兄們，就是這位坐鎮地底深處的娘娘了。

這位掌陰陽育萬物，是她亦師亦友的存在，只是后來，末世大劫降臨，因為這人還節制劫運之事，殷七七惱她的迂腐殘忍，下界和祂打過幾架，兩人也鬧得不歡而散……

不過，這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現在能在書中世界再見故人，而且還是個有神智的故人，殷七七還是很歡喜的！

這份歡喜，甚至沖淡了她見到師父和師兄骸骨的悲傷，因為她覺得，她定能從這位嘴里問出些什么！

“不恥下問？本座教你不恥下問這個詞，是讓你這么用的？”

某娘娘聞言，氣的一把將她從懷中推了出去，本就凝不起來的虛影抖了三抖，才強壓下暴走的沖動，低叱道，“殷小七，本座好歹也算你半個師父，你就是這么對待本座的？”

“本座還教過你要尊師重道，怎么沒見你記得這么清楚？”

殷七七聞言：“……”

訕訕的起身，摸了摸鼻子抖著衣衫沒好氣的道，“別說的這么大義凜然，你教我憫生術是受命于天，這樁因果追根究底我應該算在祖師爺的頭上，可是，我做過什么你應該很清楚……”

“沒有我，你早就涼涼了，哪有時間在這里跟我提什么尊師重道！”

這人仰萬物生機而生，萬物生機斷絕，祂也要歇菜！

末世災禍降臨的目的就是毀滅萬物，若非她以一己之力撐了末世那么久，祂根本不可能茍活至今，所以……

誰也別跟誰倆，她欠祂的那點子師徒之情，早八百年就還完了！

“你！你！”

某娘娘聞言，氣的虛影亂顫，可是“你”了好一會兒，祂也沒你出個所以然。

成也蕭何敗蕭，祂想說祂是因為這廝才茍活至今，可也是因為這廝那毀天滅地的一劍，祂的法身才被砍了個稀碎，可是……

祂不能說！

祂找誰說理去？

兩人這廂旁若無人的翻著舊賬，一旁的白無常和酆都王等人，則是如遭雷擊，被兩人交談中釋放出來的信息雷了個外焦里嫩！

七奶奶暫且不說，面前的這位……

你別看祂虛的只剩下虛影了，可祂實際上才是酆都貨真價實的主宰啊！

在這位面前，酆都王和十殿閻君充其量只是一個打工仔，可是現在……

這位不但和七奶奶熟稔的很，而且聽兩人這話的意思，七奶奶不光是這位的半個弟子，還對這位有救命之恩？

這是什么意思？

這意味著什么？

饒是酆都王和十殿閻君都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一時間也有些接受無能！

這可是他們酆都真正的主宰啊！

司職陰陽孕育萬物的酆都無冕之王！

七奶奶竟然和祂是那種關系，這……

這……

眾人震驚莫名，膝蓋差點兒碎一地！

“別你你你了！”

在他們震驚的目光下，殷七七嫌棄的白了某娘娘一眼，轉頭再次看向自家師父和師兄們的骸骨，沉聲道，“說正事兒，是誰將我師父和師兄的骸骨偷渡到這里來的？”

“呵呵！”

某娘娘聞言涼涼一笑，沒好氣的回道，“你覺得呢？”

“豐都？”

殷七七合理猜測。

“祂就算能把你師父和你師兄們的骸骨偷渡到這里，也擺不出這七星拱月陣吧？”

某娘娘輕笑一聲，道，“殷七七，這陣法除了你，只有你師父和你師兄們會擺，是他們自愿在這里支撐輪回路的！”

“不可能！”

殷七七聞言，下意識的抗議，“輪回路重，我師父和師兄他們……”

就算是作死，都不帶這么作死的！

撐起輪回路，等于把三界蒼生全都扛在了肩上，她師父和師兄再想不開，也……

也不是沒干過這樣的事情！

末世降臨之時，他們就這么干過，還是當著她的面兒……

想到這里，殷七七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看向某娘娘的目光越發不善起來。

“別這么看著本座！”

在她的目光下，某娘娘抖著虛影后退了兩步，頗有些心虛的道，“都說了是他們自愿，和本座沒關系，你不能什么事兒都怪在本座頭上，更不能因此遷怒酆都城！”

“你說我遷怒？呵呵！”

殷七七聞言冷笑一聲，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這輪回路一直都是你司職的吧？”

“后土皇城祗，你上輩子應天命劫降諸天，害我師父和師兄殞命，如今又廢物的撐不起這輪回路，連我師父和師兄們的骸骨都不放過，拉他們來頂缸！”

“你現在告訴我，讓我不要怪在你頭上？不要遷怒酆都城？”

“憑什么？！”

最后三個字，殷七七幾乎是用吼的！

她和她的師門眾人，為蒼生不惜己身，從未辜負過蒼生大道，可是這些自詡神祇的人倒好……

祂們執著于因果對錯，從未憐惜過眾生之苦，蒼生之難！

天降災禍意在滅世，祖師爺說天道衍數如此，無可更改！

面前這位執掌劫運的人，更是末世所有災禍的行刑者，可是祂一句受命于天，就將自己摘了個一干二凈！

憑什么？

憑什么天衍萬物卻不庇萬物，憑什么這蒼生重擔，最后全落在了她和她的師門身上？

她和她師門之人，何其無辜！

“殷七……”

某娘娘聞言，神色復雜的看了眼前暴走的小姑娘好一會兒，最后只能嘆息了一聲，吶吶的道，“天衍萬物自有其道，你既是天衍修士，就該知道，你如今所經歷的一切，都自有緣法！”

“堅守道心，勿驕勿躁勿喜勿悲，你且行，你且……好好的行！”

“行至水窮道盡處，你自會知道你的緣法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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