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不負(fù)此良宵
正躊躇間,卻見前方突然一點燈光閃過,接著燈光越來越多,細(xì)細(xì)看去,竟似有十?dāng)?shù)盞燈籠緩緩?fù)@邊移動過來。
夜寒煙這一驚非小。只駭?shù)煤蟊成纤查g汗?jié)窳艘黄?br />若是蕙茹取衣過來,怎會有這許多的燈籠?除了那老賊突然到來,夜寒煙想不出還有誰能在含英殿搞出這樣大的陣仗來!
偏偏祁諾清對這一切毫無所覺,斜斜靠在桌上只管飲酒,口中絮絮叨叨的,卻已聽不清在說些什么。
若是閑來無事,夜寒煙或許會對他難得露出這樣真實的一面很感興趣,但此時她如何能有這樣的心情?
眼看那燈光越來越近,顯然是向著這邊走過來的,夜寒煙只覺心臟都跳了出來,忍不住大著膽子上前推他:“你快別喝了!有人過來了,怎么辦?”
祁諾清緩緩地抬起頭來,含混不清地笑道:“你怕什么?你又沒做虧心事!當(dāng)然……你若是現(xiàn)在想做一點兩點的虧心事,或許還來得及,哈哈……”
夜寒煙在夜色之中只見他臉上似乎帶著笑容,但殊無喜意,一雙眼睛光亮瑩然,不知是喜是悲。此刻她卻也來不及理會他這一番胡言亂語,眼見那燈光越來越亮,她知道不能再耽擱下去,只好且顧眼下了。她知道自己若是先迎上去,該當(dāng)不會有人再來搜查園中,雖然如此一來,祁諾清不免在這石桌上受一夜寒冷,一時卻也顧不得了。
哪知她剛起身要走,祁諾清卻飛快地伸出一只手來,牢牢抓住她的臂彎:“不許走!”
夜寒煙情急之下慌忙掙扎,卻哪里能掙脫得掉?她恨不能將自己一條手臂都扯了下來,祁諾清的手卻仍是牢牢箍在原處,半點也移動不得。
隱隱的已經(jīng)可以聽到腳步聲了,夜寒煙急得幾乎要哭,祁諾清卻偏偏一概無見無聞,似乎只要抓住她一條手臂,其余萬事都無需在意了。
“娘娘,你在這里——”夜寒煙聽到蕙茹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過來,但后面的話竟是戛然而止,顯然中間出了一點不小的變故。
夜寒煙心中更是驚慌不已。她知道蕙茹是有意給她出聲示警,但竟然有人不許她說話,是不是代表她已經(jīng)被人懷疑了?
祁諾清顯然也聽到了蕙茹的聲音,他慢慢地抬起頭來,神色有些迷茫。
夜寒煙慌忙低聲求肯道:“有人過來了,你是從哪里來的?快些原路回去吧,不然麻煩可就大了!”
“你怕什么?本宮都不怕!父皇若是過來了,本宮就告訴他,你是本宮的人,不能給他做什么妃子!天底下哪有老子會搶兒子的女人?祁諾潯已經(jīng)是個混蛋,他老子卻比他更加混蛋!”祁諾清緩緩放開夜寒煙的手臂,兩只手捧著那個似乎已經(jīng)空了的酒壺,意猶未盡地拿在手中搖了幾下。
夜寒煙顧不得理會他口中無遮無攔地說了些什么。甫一得了自由,她便忙向燈光處奔出幾步,欺那醉漢一時半會未必能站起身,她索性大著膽子喊了起來:“蕙茹,你跑到哪里去了?大半夜的,你把我一個人扔在園子里嗎?”
那燈光越來越近了,夜寒煙已能看到打著燈籠的人都穿著太監(jiān)服色,整整齊齊地排成兩列,向著這邊迤邐行來。
含英殿所有的太監(jiān)加起來,只怕也沒有這樣多,夜寒煙細(xì)細(xì)看去,在第一對燈籠的后面走著的那人,似乎隱隱正是皇帝老賊的身形,她心中不禁越發(fā)忐忑,回頭看祁諾清時,卻見他仍是靠在桌上,似乎并無起身的意思。
夜寒煙心里只知道離祁諾清越遠越安全,當(dāng)下再也顧不上理會他,忙撩起寬大的裙擺,向著燈光來處飛快地奔了過去。
眼見得越來越近了,蕙茹從人群中奔了出來,焦急地喊道:“娘娘不要怕,慢點走,小心別摔著!”
夜寒煙恨不得自己背上生出翅膀來,哪敢跑慢了?知道皇帝若來,必定是心有所疑,她只得邊跑便怒氣沖沖地叱道:“我要是摔著了,可都要算在你的頭上!你說去去就來,一去就是大半夜!把我一個人扔在這種鬼地方,受凍倒是小事,方才冷不丁竄出一只野貓來,險些嚇得我魂都沒了,你知不知道!”
此時蕙茹已邁著兩條老腿跑到了夜寒煙的面前,手忙腳亂地將披風(fēng)罩在她的身上:“老奴該死,老奴該死!”
夜寒煙已可以看清前面來的正是皇帝,卻只裝著看不見,厲聲叱道:“你確實該死!這半夜工夫你死到哪里去了?我說要安靜一陣,你為什么又帶了這一群狗奴才過來?”
皇帝當(dāng)面被罵作“狗奴才”,再也忍耐不住,忙輕咳一聲,示意自己并非“狗奴才”。
哪知夜寒煙罵的就是他,哪里會給他留情面?聽見他的咳嗽聲,越發(fā)罵得狠了些:“我是知道你們這些奴才的性子的!成日人事不做,只會干些興風(fēng)作浪的怪事出來!大半夜的,這一堆人大動干戈出來做什么?捉拿反賊嗎?”
蕙茹唯唯諾諾,不敢作聲,這忽兒工夫那一行人已經(jīng)來至眼前,夜寒煙裝作驚詫萬分的樣子大聲道:“我當(dāng)來的只是一群奴才,不想皇上也來了!蕙茹,你也真是,怎的讓皇上像奴才一樣深更半夜到處亂走?這話若是傳了出去,知道的說是你糊涂,不知道的還以為皇上憂心反賊作亂,夜夜親自巡視呢!”
皇帝聽她口口聲聲不離“反賊”,顯是意有所指,一張老臉頓時漲得通紅。他本是乘興而來,聽見蕙茹說道主子獨自在園中賞玩,身旁竟無人作伴,他心中已是大為驚疑,此時又被夜寒煙這樣當(dāng)面辱罵,如何能不敗興?
小連子見夜寒煙分明已認(rèn)出了皇帝,卻既不問安,更不行禮,心下大急,只得出言提醒道:“娘娘,今兒是您冊封為妃的大喜日子,皇上特地來看您了呢!”
夜寒煙冷笑道:“是嗎?如此一來倒真是不勝榮幸了!”
皇帝心下尷尬,在奴才面前又不便發(fā)作,只得裝著聽不出她話中的鄙夷之意,溫和地笑道:“相思刻骨,片刻也耽誤不得,幸而皇后賢良,反勸朕早些來看你。夜色醉人,愛妃倒好興致!不過一人獨賞,不覺清冷了些嗎?朕記得此處附近應(yīng)當(dāng)有一張石桌吧?小連子,吩咐擺酒,朕今夜與愛妃在園中小酌,定不負(fù)此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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