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贏了②
真可謂是“幾家銀燭金荷。幾人檀板笙歌。一樣黃昏院落。傷心不似儂多。”等我從下廠組吃飽喝足回到辦公室時,張叔迎留下了一個筆記本,沒有工作的交接,沒有鼓勵和祝福,沒有歡送的場面,她黯然神傷地去了玉石科。再看回我們這邊,老徐喝醉了,馮得平喝哭了,肖正明喝倒了,誰不知,借酒消愁愁更愁啊!后來,在我辭職離開公司以后,到馮得平管的順義李遂工廠談業(yè)務時,他們廠長對我說:“自打你們班子變了后,馮得平、肖正明到我們這喝了一頓大酒,把我們的地毯吐得是一塌糊涂啊!”我說:“小人嘛,不足為奇!”當然,這是后話。
春節(jié)過后,一切進入正軌,公司安排本年度出國小組,美國是上半年一個、下半年一個,我被安排在下半年那個小組,并擔任帶隊工作。一天下午,老徐找到我說:“下班后你先別走,我想跟你談點事。”我說:“下班后,咱倆一塊騎車,不就能把事說了嗎?”老徐正色說道:“不行!得留下單獨說。”下班了,人都走干凈了,就剩下我們倆,老徐對我說道:“李光宇,我有一個請求。”我一聽,驚了一下,忙說:“您可別說什么請求,有什么事,您盡管說。”老徐稍作猶豫后,非常艱難地張開嘴對我說:“你找一下金經(jīng)理,讓我當你的副科長。”我一聽,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幾個月前,他還張牙舞爪地在抽打我、撕扯我,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今天居然提出當我的副手?我疑惑地問道:“您是書記,是科里的一把手,怎么能當副科長呢?這事我跟金經(jīng)理可張不開嘴!”老徐整理了一下情緒說:“我轉業(yè)到公司將近十年了,再有一年我就退休了,過去的戰(zhàn)友和現(xiàn)在的街坊鄰居都知道我在外貿(mào)公司上班,可我連一次國都沒出過,其實我只想去一次美國或者歐洲,人家一問我都去過哪,我都沒法回答。我也知道,上報一個書記出國,肯定是不現(xiàn)實的,所以你向金經(jīng)理請示,說咱們?nèi)币粋負責管理的副科長,這樣不就順理成章了嗎!你看支書記不就兼副經(jīng)理嗎。你只管跟金經(jīng)理申請,黨委那邊,我自有辦法。”哦!兜了一大圈,原來也想出國呀!我以為他得多清高呢!想出國,別搞小木鐘呀!別利用評議干部的機會折磨我呀!一想到他兒子到美國后,決定不回來時,他那興高采烈地勁兒,就好像傍上了大款一樣;一看到他敘述他兒媳婦叛逃美國時,那諂媚的嘴臉,興奮的語言“跑了,跑成功了!”這一切一切,我怎么可能為他爭取去美國的名額呢!
不得不佩服老徐,他是真有能耐!陳經(jīng)理找到我:“你給老徐報一下,讓他參加今年上半年的美國小組吧!”我下意識說道:“他兒子在美國,他兒媳婦是叛逃到美國的,您們可以通過組織去調(diào)查,看我說的是否屬實。我無法推薦這樣的人去美國。我想領導們也不想咱們公司再發(fā)生王寶才和任勝利事件吧(王寶才駐中國物產(chǎn)公司在美國的首飾部,任首飾部經(jīng)理、公司副經(jīng)理,九十年代滯留美國;任勝利駐比利時分撥中心首飾部經(jīng)理,公司副科長,滯留比利時)!”最后我還補充道:“這是一個共產(chǎn)黨員在向組織匯報情況。”陳經(jīng)理笑著說:“你小子可真損!”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嘛!
公司領導有領導的考慮,未經(jīng)四科上報,領導只是通知我:“讓老徐參加下半年赴香港的小組。”這就是首飾進出口公司,不管業(yè)務是否需要,只要能平衡關系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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