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王云山不是甘于平凡的人，在一次機緣巧合之下，他看到魔都的工人排隊買一種叫做股票的東西，聽說一定能賺錢，在沒有和劉秀蘭王鳴岐商議的情況下，王云山把錢都變成了一種叫做延中實業股票的紙片片。

王云山是個不甘于平凡的人，也是個做事靠三分鐘熱度的人，過了一段時間，延中實業的股票就被他忘到了腦后。

如果不是王鳴岐收拾他遺物的時候發現了股票，這些股票會隨著王云山的仙去而變成灰燼。

想到這，王鳴岐對王云山的氣，又小了很多。

一想到三萬塊錢的延中實業原始股票，王鳴岐的心臟不受控制的跳動起來。

“我早回去幾天，不想在家待著了。”

王素玲還要再勸，見劉秀蘭微微搖了搖頭，王素玲又把話憋回去了。

王云山遞給了王鳴岐一個茶碗，“多大個事，哭哭啼啼的不像話，喝點，等文俊想清楚了，自然就回來了。”

如果是上一輩子，王鳴岐肯定不會搭理他。

“喝點吧。”

王云山愣了一下，還不適應兒子態度忽然轉變，前幾天，他爺倆根本就不說話了。

王鳴岐給自己倒了一茶碗。

“素新，在二叔家，和咱自己家不一樣，手腳麻利點。”

才十五歲的王素新，正在縣城里讀書，一般都是住在二叔家里。

王素玲說道：“要不，我和素新在外面租個房？總住在二叔家不是個事。”

劉秀蘭瞪了王素玲一眼，“錢多了燒得慌？有公家宿舍住著，非要自己花錢？”

王素玲不怕王云山，可她真的怕劉秀蘭。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王素玲都是他們姊妹中學歷最高的存在，大中專，去年畢業后被分配到了縣紡織廠，成為了人人羨慕的國家干部。

但王素玲卻是兄弟姊妹中過的最艱難的一家，下崗的大潮一開始，工人階級最先感受到了寒冬，她和妹夫同時下崗了。

反倒是最小的妹妹王素新，高中畢業后去了魔都，接管了父母的蔬菜攤子，慢慢從零賣蔬菜，變成了蔬菜批發商，混的風生水起。

而大姐王素云早早的就結婚了，后來和小妹聯手，過的日子也不錯。

想到這，王鳴岐說道：“素玲，要不你跟爹娘去魔都吧。”

“去魔都？干什么？”

“賣菜。”

王鳴岐的話音剛落，王云山重重的把茶碗扣到了桌子上，“胡說什么呢？你二妹堂堂的國家干部，跟我們賣菜？你見不得素玲好是吧？”

王素玲也說道：“就是，虧你想得出。”

王鳴岐見二妹妹不同意，也就不再說了，上一輩子過的艱難，不代表這一輩子還要受委屈，因為她有個全新無敵的哥哥。

王鳴岐趕緊轉移了話題。

“爹，你到底把錢借給誰了？”

“怎么著？我干啥還要跟你匯報是不？”

一聽又是五萬塊錢的事，劉秀蘭不再是以前和稀泥的狀態，“快點說，為了這點錢，兒媳婦和孫子都走了，你高興了是吧？”

“熊娘們，你懂啥。”

“我不懂？那你把我兒媳婦和孫子找回來。”

“我……”，王云山又被打敗了。

王云山感覺很委屈，好好的一家之主，怎么就混成這樣了呢？看媳婦兒女的態度，今天要是不交代清楚，別想過好年。

“你還記得天天帶著小秘到咱家買菜那個大老板嗎？”

王鳴岐使勁回想了一下，好像真有這么一號人，因為他的形象太像香港電影《流氓大亨》里的某個人，所以王鳴岐對他的印象非常深刻。

梳著個油光發亮的大背頭，穿著吊帶印花褲，腰上還掛著BB機，一張嘴就是港臺腔，每次見到他和他的小秘書，王鳴岐不由自主的面紅耳赤。

“他那么大的老板，還缺你這五萬塊錢？”

“人家那是做大生意的，手里有高科技，聽說是外國的技術。”

“什么高科技？”

王云山一下自得起來，看吧，這個家，還是得我來掌總，看看你們一個個無知的小眼神，知道什么是高科技不？

“水變油。”

“啥？水變油？花生油還是豆油？”

“你個彪娘們，是汽油，汽油知道不？汽車用的，不是人吃的。”

王鳴岐也愣了一下。

水變油騙局，從八十年代就開始了，而始作俑者，正是哈市一個叫王洪成的公交車司機。

王洪成是個人物，把水變油騙局，騙到了首都，騙進了高層，被高層揭穿了。

但水變油騙局是件丟人的事，媒體沒有報道，普通百姓不知道事情的真假，社會上，還有很多人打著水變油的名頭騙錢。

其中最大的騙子，還是王洪成，水變油騙局一直持續到九十年代末期。

“爹，你知道那個大老板住在哪嗎？”

“就住在咱家路對面的小區。”

“叫什么？”

“王利。”

得到了有用的信息，王鳴岐終于安下了心。

按照上輩子的經歷，王鳴岐離婚后，不想和父母一起干了，自己去了首都闖蕩，對首都非常熟悉。

“是去南方找她娘倆，還是去首都？”

老丈人那邊一定不會跟自己說她娘倆在哪個城市，自己總不能一個城市一個城市的去找吧，無異于大海撈針。

去首都燕京，那邊有自己熟悉的人和產業，不用去熟悉環境，也不用考慮自己干什么，還是自己的老本行，賣錄像帶起家唄。

想到這，王鳴岐的心情好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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