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巖庭微笑著點了點頭，“你這些年過的還好嗎？”真是歲月不饒人啊！當初他們下鄉的時候，一個個都是意氣風發的大好青年，如今臉上已經布滿了歲月的滄桑。
  “挺好的，你現在有時間嗎？去我家坐坐吧。”秦海邀請道。已經多年沒有見到一起下鄉的知青了，現在見到季巖庭，又讓他想起了那段時光，那時的他帶著滿腔的熱血，來到這里想要建設這片土地，貢獻自己的力量，只是現實的殘酷，磨平了他所有的理想，他在這里一待就是二十幾年。
  季巖庭也正有此意，轉頭對一旁的季淵明道：“淵明，我跟你秦叔叔去他家坐坐，你在車里等我。”淵明不放心他一個人，就跟著一起來了。
  “好的爸。”季淵明點頭應道。
  秦海驚訝的看向季淵明，“這是你兒子？”如果他記得沒錯的話，季淵明回城才十幾年，難道他在下鄉之前就已經結婚生子了？那他為什么還要和凌雪梅結婚？
  “這是我養子，淵明，跟秦叔叔打個招呼。”他三個兒子都是戰友的遺孤，收養他們時，他們就已經懂事了，所以他從來不隱瞞他們的身世。
  “秦叔叔！”
  “你好！”秦海笑著打量著季淵明，心中不禁感嘆他的優秀。
  “淵明，把我帶來的黃金酒拿過來。”季巖庭對季淵明吩咐道。這次回來，他特意帶了一些禮品，要打聽雪梅她們的消息，自然得先送禮，對方高興了，自然什么都說了。
  這些年他雖然癱瘓了，可是他從來沒有停止過對雪梅她們的思念，他不相信她們已經死了。所以他一直暗中讓人調查她們的消息，找到了很多同名同姓的人，只是都不是她們。
  這次周雨拿著玉墜上門認親，他第一時間就知道她不是他的女兒，不過他還是留下了她，并且在老爺子面前寵著她，慣著她，就是想讓老爺子露出破綻。
  果然不負他所望，只可惜老爺子始終不肯說出雪梅她們的下落，不過這已經足夠了，他已經從老爺子的嘴里知道了一些真相，他會找到她們的。
  秦海帶著季巖庭來到自己家，推開門，一只大黃狗就沖了過來，對著季巖庭旺旺叫了起來。
  “不要叫。”秦海怒斥了一聲。
  大黃狗立即噤聲，嗚嗚了兩聲，走回屋檐下，趴回地上，搖著尾巴。
  一個圍著圍裙的中年婦女從廚房探出頭來，看到秦海領著季巖庭進來，手在自己圍裙上擦了擦，走了出去。
  “秦海，他是誰啊？”劉娟覺得季巖庭有幾分眼熟，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在哪里見到過。
  “他是季巖庭，就是之前跟我一起下鄉的那個知青，他和凌雪梅結婚的時候，我們還去喝過喜酒。”
  “原來是他啊？”劉娟冷嗤一聲，轉身回了廚房。她和凌雪梅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兩人的關系很好。
  長大后，她們都一前一后的嫁給了知青，只是她比雪梅要幸運很多，至少這么多年，她的丈夫一直陪在身邊，不像雪梅，一個人帶著孩子，又當媽，又當爹的。
  “她就這個脾氣，你不要跟她計較。”秦海帶著季巖庭來到堂屋，“你坐會兒，我去給你倒杯茶。”
  “不用麻煩了，我坐一會兒就走。”季巖庭叫住秦海，“我這次過來，就是想跟你打聽一些事。”
  “什么事？”秦海走到季巖庭身旁坐下。
  “你知道雪梅她們在哪兒嗎？”
  秦海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她們在多年前就已經去世了。”他也不想欺騙季巖庭，但是他不敢說出真相。曾經有人警告過他們，讓他們無論誰來問凌雪梅她們的下落，都一律說她們已經死了，不然后果自負。為了自己的家人，他只能騙季巖庭。
  “不可能。”季巖庭不相信的搖著頭，臉色難看的猶如白紙，許久，他聲音微顫著開口：“她們的墓在哪里？”他不相信，除非他親眼看到雪梅她們的墓。
  “你現在這副樣子做給誰看啊？當初要不是你拋妻棄女，雪梅能死嗎？”劉娟冷著臉走了進來。她真的很替小姐妹不值，怎么就嫁了這么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呢。
  “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她們母女，你要怎么罵我都可以，但是你能不能先告訴我，她們現在葬在哪里？”季巖庭望著劉娟，聲音里都是悲傷和懇求。
  他這次來云城，就已經做好了決定，如果雪梅她們母女還活著，那他就帶她們一起回京市，他給雪梅一個盛大的婚禮，宣布她和女兒的身份，補償這些年對她們的虧欠。
  如果...她們真的已經不在了，那他也要將她們的尸骨帶回去，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們是他的妻女。
  劉娟深吸了一口氣，“她們的墓已經被山洪沖走了。”
  這句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子，直直地刺入了季巖庭的胸口，讓他傷心欲絕，他身體晃了晃，差一點摔倒，“為什么？為什么要這么對她們...為什么...”
  眼淚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下來，他的聲音仿佛自喉嚨里擠出來一般沙啞干澀。為什么要對雪梅她們這么殘忍，為什么連她們死后都要遭受這樣的命運？為什么？
  秦海連忙上前扶住季巖庭，“季巖庭，你想開點，人死不能復生。”
  劉娟搖頭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出堂屋。再待下去，她怕自己會忍不住說出真相。
  季淵明左等右等都不見季巖庭回來，就跟村民打聽了一下，找到了秦海家，剛剛走到門口，就見秦海扶著臉色慘白，一臉悲傷的季巖庭走出來。
  連忙迎了上去，扶住季巖庭，“爸！你怎么了？”
  “你爸他得知了雪梅她們的死訊，一時接受不了。”秦海一直在心里做著斗爭，他也想將真相說出來，可是他不能，他還有家人，他不能害了他們。
  “爸！我扶你回車上吧。”季淵明扶著季巖庭向著車子停放的地方走去。這也是他一直阻止父親來云城的原因，他知道他肯定會接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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