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聯合?
長公主神色平靜的回視著她,并不回答這愚蠢的問題。
蔣蔓枝撐了沒幾秒就趕緊移開了目光,嘀咕道:“看上就看上了唄,咱們女人啊,也多不長情,天底下四條腿的□□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那還不是遍地跑?瓷狭司土糇∷茨伭司桶讶缩吡耍瑸t瀟灑灑,多么快活。”
長公主懶得理會她,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戶。
外面蒼穹澄澈碧藍,零星幾朵云點綴在天幕中間,美輪美奐。遠遠望去,仿佛是有人用狼毫揮出的大幅青空圖。
她看了一會兒,問:“蔓枝你說,孤養的一只鳥兒,總是向往外面的世界,孤該怎樣才能留住它?”
一旁侍立的清意跟蔣蔓枝一樣深感莫名其妙,好好的怎么說起鳥來了,但蔣蔓枝還是順著本心答道:“鳥嘛,不想它跑,那自然是要關進籠子里的!
白枝嘴角抽了抽,將頭垂的更低了。
“你說的對,關進籠子。”長公主合上窗子,不知想到了什么,心情好像特別愉悅,居然破天荒的彎起了唇角。
她的容顏本就璀璨綺麗,再一笑,仿若繁開至盛的花蕊,美的濃烈至極,美的奪人心魄。只是平日里她身上總有一股距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多看一眼仿佛就會被凍傷,眾人皆臣服于她與生俱來的貴氣和威嚴中,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她出眾的相貌,而是她躍然于眾人的獨特氣質。
她白皙的指尖輕輕掃過窗邊的紋路裝飾,“如果它被關進籠子,卻還是想要跑該怎么辦呢?”
她笑容愈盛,容貌愈艷麗,反而愈讓人覺得心中凜然,惶惶難安。她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卻仿佛帶著冷入骨髓的寒意。
長公主自問自答:“那就用鐐銬鎖住它的爪子,折斷它的雙翼,讓它再也飛不起來,跑不起來,掙不開束縛。讓它只能永遠留在這座為它而造的囚籠當中。”
蔣蔓枝覺得現在的長公主實在有點恐怖,情不自禁的離她遠了點。她想了想,又突然福靈心智,探頭過來,小心翼翼問道:“殿下您指的是蕭淵嗎?”
長公主手指用力,按在凸起的木質紋路上。隨著力氣的增大,凹凸不平的表面慢慢印進肉里,輕微的痛感從指腹漸漸傳進大腦。
她答非所問:“回家去吧!
蔣蔓枝見她渾身疲倦,本就不欲長久打擾,聞言便不再糾結這個問題,點了點頭,臨要走了,卻還是忍不住回頭來:“殿下,可我還是不明白,她為什么要殺廖七?想動世家的人多了去了,可眼下的時機著實不對。江南大疫泛濫,北疆戰亂不休,內憂外患之際,她既不是蠢人,又足夠隱忍,何至于選擇此時?”
無獨有偶,另一邊凌陽縣主拼了老命快將駿馬抽死才趕上蕭昭,她劇烈喘息著,卻還是大聲喊道:“蕭淵你是不是瘋了,你殺廖七干嘛?世家可不是好惹的,難道廖家就是殺死你爹娘的幕后黑手?”
蕭昭回頭瞥了她一眼,見她雖然惱怒,但神色是真真切切的擔憂,不存在的良心微微痛了一下,她稍微放緩了速度,與凌陽縣主同行。
“當初想要渾水摸魚的不在少數,各個勢力都有異動,并州找不到任何線索,只能確定是汴京勢力下的手。我哪知道幕后黑手是誰?”
凌陽縣主瞪大了眼睛,感到極不可思議:“你不知道真兇是誰,那你殺了廖七做甚?”
蕭昭彎起唇角,笑容張揚且肆意,她大聲笑道:“攪渾水呀!”
凌陽縣主幾乎被她氣了個仰倒,恨不得直接拿馬鞭狠狠抽在她近在咫尺的后背上:“蕭淵你真是個瘋子!怪不得你要選在這樣一個混亂的時候殺了廖七,你真是巴不得汴京更亂一些是吧!我父王馬上就從封地趕過來了,倘若我父王也被這灘渾水攪進去,你看我不抽爛你的皮!”
蕭昭笑著躲過她玩鬧揮來的鞭尾,揶揄道:“你父王要從封地趕來了?那令兄呢?”
她這幾年在京畿橫行霸道,曾與凌陽縣主的兄長、榮郡王世子起過沖突,那家伙也是年輕氣盛,梗著脖子不肯讓步,被蕭昭打了個鼻青臉腫。正是因為如此,才結識了想來替兄長找回場子凌陽縣主。
凌陽縣主神情兇惡,狠狠道:“你再欺負我兄長,我就、我就……”
“你就拿鞭子抽死我!笔捳押敛豢蜌獾慕由纤貜瓦^無數遍的威脅,被她搶了自己的臺詞,凌陽縣主簡直氣笑了,笑著笑著,那股氣也就自己散了。
兩人暢快的跑了一會兒,馬跑累了,人也疲乏了,兩人下了馬,懶散地躺在草地上,仰頭看著一望無際的蒼穹。
“我說,蕭淵!背聊粫䞍海桕柨h主突然喚她。
蕭昭聞聲懶洋洋的應了一聲。
“要不,我們聯姻吧。”
此話一出,蕭昭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住,整個人猛地坐了起來,古怪的看著她:“你今天吃錯藥了?”
凌陽縣主一個姑娘,哪怕性格再大大咧咧,也受不了在主動跟人說這種話時反被人直接懟一句,你吃錯藥了嗎?
她隨手抓起一把草,狠狠丟在蕭昭身上,怒瞪著她。從表情到舉止,無一不透出快被氣瘋了的征兆。
蕭昭也覺得自己的話語不夠合適,太過傷人,補救道:“你居然想嫁給我嗎?”
她本身不是京畿人,云陽的風氣是很開放的,未婚男女之間單獨討論這些問題十分尋常。榮郡王的封地也在北邊,凌陽縣主身上有著北方女子特有的坦率直爽,兩人都不覺得有什么問題,因此態度還算坦然。
蕭昭明白凌陽縣主和她關系雖然算好,但兩人之間可能有兄弟情誼,卻絕非是男女之情,因此對她突兀提出的建議十分驚訝。
凌陽縣主癟著嘴道:“你以為我想嫁給你啊,我喜歡文文弱弱的書生,你雖然身子骨也弱,但那是文弱,文弱懂嗎?你身體弱歸弱,整日跟個土匪山大王一樣,強勢霸道又不體貼,也不知道哪個女子眼神不好才會喜歡你!
蕭昭啞然,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說歸說,貶我做什么?”
凌陽縣主仍然是不服氣的模樣,但這次卻沒再說蕭昭什么壞話,她的臉色被風吹的微微蒼白,別開臉,看著不遠處的樹木。
“你也知道,我們藩王如今的境地壞到何種程度。三年前你們云陽被汴京拿來率先開刀,也最為慘烈,我們雖然安全無虞,卻也是軟刀子割肉,每一刀都鮮血淋漓。”
提到這些,蕭昭臉上的笑意褪了下去,駭人的冷意布滿了面龐。
三年前,云陽王夫婦和女兒被伏殺在并州,情況極為慘烈。云陽王世子被帶入汴京,不得自由。無數人想要殺她滅口,若不是長公主時刻關注她的安危,她早就不知道死多少遍了。
暗地里搞的動作從不少見,明面上的排斥無視更是在人心里捅刀子。汴京貴族子弟從不將她放在眼里,在任何場合無視她的存在。
只可惜這種程度的軟暴力根本傷不到蕭昭。她那時整日沉浸在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中,整日整夜無法閉眼,渾身戾氣亟待發泄。
無人招惹便也罷了,倘若有人主動惹事,蕭昭拼著斷胳膊斷腿也要將人往死里狠揍。
久而久之,年輕子弟們都知道她夠狠,不好惹,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反倒因此將她當成了京城一霸。他們在態度上鄙夷她,言語上侮辱她,可真見到她的面,也都一個個抖成了鵪鶉,不敢有半點放肆。
有了云陽的前車之鑒,之后來的各地藩王皆被嚇破了膽子,汴京讓做什么就做什么,只指望著能一家人整整齊齊,平安穩妥的回到封地上去。
可惜即便只有這樣一點小小的愿望,最后也不能如愿。
四大世家孫錢李廖,李家在朝會上提出讓藩王之子在京為質的想法,免得藩王作亂,擾亂大燕安定;实垡慌哪X袋覺得這提議甚好,藩王們牙打碎了往肚子里咽,心里罵娘,面上也只能陪笑。
榮郡王世子年輕氣盛,一家人一起來,在汴京處處被人輕視,受了滿肚子氣,結果卻只能和妹妹凌陽縣主留在汴京,有家不能回。剛巧在酒樓與蕭昭撞上。
彼時蕭昭還沉浸在血海深仇中,榮郡王世子又滿腹怨氣,不過幾句言語沖突,直接點炸了雙方情緒。
蕭昭雖然天生體弱,卻也是武將家庭出身,跟隨父兄真刀真槍在戰場上拼殺過,又哪是瘦弱的榮郡王世子所能比擬的,對峙結局不言而喻。
最后雙方知曉各自身份,出于藩王之地境遇相同的物傷其類之心,反而一笑泯恩仇。
凌陽縣主遺憾道:“廖七惡貫滿盈,死不足惜,可你既然要動世家,殺個李家人來祭刀多好!
“李家朝堂上力量最大,不好下手。廖家快被自己人捅成篩子了,要尋漏洞,自然從廖家開始!
凌陽縣主也明白這些,此時說出來,不過是一時發發牢騷罷了。
“我父王在封地處處受掣肘,朝廷派了官員下來,說是幫著藩王管理封地,實則兵權政務都被他們收走。我父王封地發生的大小事務,只要他們不主動告知,我父王眼盲耳聾,只能被他們置于股掌之下。”
凌陽縣主的語氣淡淡,或許在她剛收到家書,得知這些消息時會十分憤怒,可在朝廷一次次試探藩王底線、愈發過分的壓迫之下,無數次憤怒過來,再多的憤怒也能自己消化了。
她的語氣極為晦澀:“再這樣下去,等他們將藩王封地全部收攏掌心,已經被架空的藩王,還有繼續存在下去的價值嗎?”
聽到這兒,蕭昭已經明白她的意思:“所以你想聯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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