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太后歸來
蕭昭目光灼灼,心中戰(zhàn)意也騰了起來。托爾諾是她阿爹同時代的強(qiáng)大將領(lǐng),雖然是她父王的手下敗將,但同時期其他將領(lǐng)無人能與他企及。
能與這樣的敵人交手,暫時撇開立場對立,于蕭昭來說也是一種榮幸。
長公主卻冷了臉,低聲怒道:“這就是你所謂的心中有數(shù)?”
托爾諾勇猛之名天下聞名,蕭昭主動挑戰(zhàn)他,可他們站在一起,只單單看兩人體型,便沒人覺得蕭昭能贏。
何況她與真正的蕭淵不同,她天生體弱,就算自小習(xí)武,又經(jīng)過大量時間費(fèi)心調(diào)養(yǎng),終也只是比常人略勝一籌。托爾諾那沙包大的拳頭一揚(yáng),只讓人覺得心驚膽顫,生怕蕭昭立斃當(dāng)場。
蕭昭安撫道:“托爾諾形勢不利,卻在汴京處處高調(diào),雖然不知他意圖,但若不壓下他這股氣焰,只怕無法善了。得讓他將目光移開,不要老放在我身上,不然一直被他糾纏下去,我們的計(jì)劃怎能完成?”
長公主早知她骨子里就透著一股瘋勁,她行事手段大膽偏激,又常常不走尋常路。她煩了托爾諾的糾纏,便想用這種手段一舉擺脫。這種方式可能確有成效,只是唯獨(dú)沒將自身安危放在眼里。
長公主語調(diào)冷的快要凝結(jié)成冰:“倘若敗了呢?倘若你受傷了呢?你就那么肯定,自己不會有生命危險(xiǎn)嗎?”
蕭昭握住她的手,發(fā)現(xiàn)她的手掌冰冰涼涼,不禁有些內(nèi)疚。
她合攏了五指,將她手包進(jìn)自己掌中:“他帶著目的前來,就不敢真的下死手,與大燕徹底鬧僵。皇帝也不會坐視不理,他會保我性命。我最多受些皮肉之苦。就算贏不了,我也會盡力撐久一些。托爾諾成名多年,我不過籍籍無名之輩,他不會在這點(diǎn)上與我計(jì)較。”
她雖然如此說,可長公主哪會不知道這只是安撫她的話語?這些都是不可控因素,生死關(guān)頭,哪能光靠著這些來保住性命?
更何況以蕭昭的驕傲,只要她還有一口氣在,哪怕她爬著,用指甲用利齒,也要咬上對手的喉嚨。
蕭昭心意已決,她毫不躲避地直視著托爾諾兇狠的視線,朗聲道:“今日宮宴,不宜操動兵戈,時間就定在后日如何?”
明日是云陽王夫婦忌日,蕭昭沒有多余的心緒顧及旁事,故而多拖了一日。
見她如此膽氣,托爾諾十分滿意,他大笑起來,震聲道:“就依你所言!”
之后托爾諾沒再起什么幺蛾子。
在宮宴結(jié)束之際,皇帝再問起聯(lián)姻之事,他也不再像之前一樣,一口咬定蕭昭不放。
大燕的兒郎們也不是路邊的白菜,可以任他們挑挑揀揀,托爾諾心知肚明,因此只道對汴京還不了解,讓塔娜再熟悉熟悉他們。
皇帝聞言也不好多說什么,陰沉著一張臉,草草結(jié)束了這場宴會。
宴席剛散,凌陽縣主和榮郡王世子就迫不及待找了過來,因是在宮中,別的話無法說出口,生怕隔墻有耳,凌陽縣主就只擔(dān)憂道:“那左賢王五大三粗的,你雖然能打,但就你這小身板,與他對上豈不是兇多吉少?”
榮郡王世子也道:“你太沖動了,他本就是沖著你來的,你避其鋒芒還不及,怎能主動跟他對上?”
蕭昭說:“他目標(biāo)明確,劍直指于我,哪里避得開?反正早晚也要遇上,不如讓我先占據(jù)主動權(quán)。”
凌陽縣主氣道:“占了主動權(quán)又如何?這是先天武力上的差距,聽說那些草原莽漢出生就會騎馬,懂事起就練騎射,他們體質(zhì)本就與我們不同,你可以在別的地方與他一爭高下,為何非要憑借武力論輸贏?”
榮郡王世子跟著道:“以敵之長,攻己之短,蕭淵,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兄妹二人就差直接指著她的鼻子罵她昏了頭了。
蕭昭被她逗笑了:“哪有人出生就會騎馬,你這簡直就是把他們妖魔化了。”
榮郡王世子瞪了她一眼,埋怨道:“你不要避重就輕轉(zhuǎn)移話題,我們在與你說正事呢。”
蕭昭臉上笑意微微收斂,她闔了闔眼眸,良久,才淡淡道:“他是我父王的對手,我與他之間必有一戰(zhàn)。這是草原和云陽的榮耀之戰(zhàn),也是云陽的尊嚴(yán)之戰(zhàn)。父王故去之后,云陽一敗再敗,現(xiàn)在的云陽如失了利爪的猛獸,在草原人眼中已經(jīng)沒有威懾力。”
凌陽縣主沉默了會兒,顫抖著嗓音道:“……可倘若你輸了呢?”
蕭昭抬手輕撫自己胸口,心臟不疾不徐緩緩跳動,她的聲音也很平靜,不起任何波瀾:“我不會輸?shù)摹!?
凌陽縣主被她氣的情緒險(xiǎn)些失控,低吼道:“你不會輸?你要怎樣才不會輸?拿著你的命去拼嗎?蕭淵,你是會武,可左賢王在戰(zhàn)場上廝殺那么多年,你怎么可能贏得過他?”
“你為什么總是拿著你的性命去拼?將自己置身于危險(xiǎn)之中?是,我知道你想的是,你只有你自己這條命了,不拿命來拼還能怎么辦?可你明知道長公主會護(hù)著你,長公主也有辦法幫你避開他,可你為什么總是迫不及待的站出來?”
榮郡王世子也苦澀道:“蕭淵,你不要總是這樣激進(jìn),很多時候明明可以用一些迂回的方式來解決問題,可以用一些緩和的手段,不一定非要不把自己的命當(dāng)命,你如此行事,你父王母妃在九泉之下也難心安。”
“好好活著才有希望,你還有很多事情沒做,你還要回云陽呢。”
蕭昭啞口無言。
她性格獨(dú)立慣了,遇事習(xí)慣自己解決,所以三年前在汴京受權(quán)貴子弟們欺凌,也是自己憋著勁,一個一個用拳頭打回去。雖然事后的爛攤子還是長公主幫她處理的,但她從沒想過一開始就依賴長公主。
她是天上的鳥兒,是驕傲的雄鷹,她雖迫于形勢,不得不活在長公主的庇護(hù)之下,卻不想事事都依賴長公主。
況且此次之事涉及兩國關(guān)系,頗為棘手,長公主在朝中本就被動,她知她能處理,卻不想她為難。
殿中只剩下她們這一行人,榮郡王夫婦遠(yuǎn)遠(yuǎn)看著,沒有過來。蕭昭突然見凌陽縣主面上顯出幾分驚訝,便跟著抬頭看向殿門外。
殿門外宮燈照不到的角落里,長公主半個身子隱沒在黑暗中,不知道已經(jīng)站了多久。
蕭昭垂下了眼眸,強(qiáng)迫自己移開了目光。她有心想說些什么,安撫榮郡王世子兄妹二人的情緒,最后也只是輕嘆一聲:“相信我,正如你們說的,我還有很多事情未做,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冒險(xiǎn)的。”
榮郡王世子輕輕拍拍她的肩膀:“這可是你說的。”
蕭昭重重點(diǎn)頭,兩人對視一眼,榮郡王世子也看出了她說這句話時候的認(rèn)真,面上緊繃的神情微微松懈下來,露出一絲笑意。
“別管凌陽,她自己慪一會兒氣就好了,長公主殿下在等著你呢,你快去吧。”
蕭昭輕聲說了句:“抱歉,讓你們擔(dān)心了。”
榮郡王世子將她朝長公主的方向推了推:“都說的什么話,不把我們當(dāng)朋友了?你心里有數(shù)就行。快去吧。”
蕭昭點(diǎn)了點(diǎn)頭,大步朝長公主走了過去。
二人并肩走在宮道上,一直到坐上馬車,回到了公主府,長公主也沒說一句話。
蕭昭心里惴惴不安,跟在她身后進(jìn)了寢殿,見她還不開口,忍不住問道:“殿下,您不罵我?”
長公主停了步子,回身看她。她神情看不出喜怒,淡淡道:“該說的她們都說了,我還能再說什么?我的話你又什么時候聽過?”
蕭昭苦了臉,小心翼翼握住她手臂,道:“殿下,您放心,阿爹之前帶著我上過戰(zhàn)場,我對托爾諾的招式都有了解,不會有什么危險(xiǎn)的。”
長公主垂眸看她,“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蕭昭急急道:“不會有萬一,真的,你相信我。我這么惜命,我還要留著這條命陪著你在一起,我還要找到阿兄,還要帶著阿爹阿娘回云陽去,還要為阿爹阿娘報(bào)仇雪恨,我還有這么多事情要做,怎么可能會拿自己的性命冒險(xiǎn)?”
長公主被她那句陪著你在一起的直球觸動了心弦,她輕嘆一聲,神色顯出幾分無奈:“……你就知道用這種話來敷衍我。”
“哪里是敷衍了,”蕭昭輕輕晃了晃她的手臂,眼巴巴地看著她,可憐的像條小狗:“殿下,姐姐,你不要為我難過了,我一看你難過,我心里也很難過了。”
蕭昭在云陽呆慣了,對于感情之事向來直爽,有什么說什么,絲毫沒有汴京女子的驕矜。
長公主跟她認(rèn)識這么久,也時常被她弄的無所適從。她臉上染上了一絲紅意,從蕭昭懷里抽出自己的手臂,嗔怒道:“別以為撒嬌就能把這事兒掩過去,等比斗結(jié)束了我可要檢查,倘若真受了什么傷,你可給我等著。”
蕭昭沉默了下,輕笑著湊上前去:“姐姐想要怎么檢查?”
她湊得很近,如花般嬌艷的面容就在長公主跟前,長公主順勢偏頭,在她頰上輕輕落下一吻。
她撫摸著蕭昭柔順的長發(fā),竭力壓下心中的欲念,道:“明日王爺王妃忌日,我陪你一同去。”
提到父母,蕭昭的動作便頓住了。她神色有些黯淡,長公主坐了下來,她就倚著她,輕聲問道:“殿下明日不用上朝嗎?江南之事有安排了?”
“太后娘娘回來了。”長公主跟太后關(guān)系緊張,連聲母后也不肯叫。她神色復(fù)雜,悵然道:“原本我準(zhǔn)備派去江南的那位官員對疫病極為了解,還曾在隨州等地有過疫病治理經(jīng)驗(yàn),但太后娘娘不想將這潑天功勞拱手讓出,指了李家李永銘處理此事。”
蕭昭聞言微怔,重復(fù)道:“太后娘娘,讓一個世家子去處理江南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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