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廣播響起，組織學生們到操場集合。原本是要去大廳舉行開學典禮的，但學校就喜歡在室外操場舉行，因為太陽特別喜歡學生們，他們都要自己搬著椅子下去坐著，聽老師領導叭叭幾個小時。

        “許江祁。”劉光飛走到他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會你第一個上去念檢討。”

        他坐在班級最后，沈洛延坐他旁邊，男女各兩排。他哦了一聲，心想為什么我是第一個。

        “你念什么檢討”沈洛延側頭看他問。

        “上周在宿舍玩水被舉報了。”許江祁扭頭對上他的目光，他里面穿著一件白色襯衫，外邊套著灰白色秋季校服，劉海垂在他額前，隨著微風拂動，皮膚白得不像話，一張不親進人的臉多出少年的溫柔。

        許江祁第一次見他穿校服，套著外套妥妥的三好學生了。過了一會才聽見對方嗯了一聲，他知道不是許江祁帶的頭，只要不被處分就好。

        “你什么時候穿的校服”許江祁問，剛還只見他穿了里面的襯衫。

        “下來不久后。”他說。許江祁哦了一聲，可能是自己沒注意。劉光飛說也提前說過開學典禮要穿校服，不穿校服的會被扣分，但今天視乎沒有學生會檢查，就穿著來弄點儀式感罷了。

        沈洛延問：“你的校服呢”

        “我從來不穿校服。”不是校服丑，是他覺得穿校服有傷他的氣質。

        校領導說了幾句話許江祁他們宿舍四人就一起上了臺。

        臺下坐著的學生看見許江祁上臺小聲議論著，還有人起哄吹了一聲口哨。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鄒巴巴的紙張，打開，拿起話筒喂了一聲。

        “敬愛的老師，親愛的同學們，大家早上好。”少年清脆的聲音游蕩在校園，還不忘向下面鞠了一躬，掌聲響起：“想必學校大多數人都認識我了，但我還是要自我介紹。”他說：“我是高二五班的許江祁，許愿的許，許江祁的江祁。”

        “在今天這個大好的日子里，我懷著一顆真摯的心來檢討我自己，因上周我們宿舍在打水仗，被某個小人舉報了……”

        聽到小人倆字劉光飛差點沒被口水嗆到。

        “我不知道那個人為什么舉報我。”他隨口一說：“可能是因為我長得帥，他羨慕嫉妒恨，自己卻長得像一只樹懶。”臺下傳來一陣陣底笑聲，沈洛延一直目不轉睛的盯著他看，聽到這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劉光飛氣得想上去把他拖下來，后悔讓他上去念檢討了，就會瞎搞亂，那個長得像樹懶的人在下面狠狠瞪了他一眼。

        念了幾分鐘后終于到了結尾：“學校是我家，愛護花草樹木，節約用水，遵守紀律靠我們大家，我保證以后一定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謝謝大家！”

        臺下傳來激烈的掌聲，不清楚的還以為是在搞歡迎儀式。

        他停下，把紙張塞回褲子里，語氣散漫：“我覺得檢討這種事，以后有什么活動要上去念的話，能不能留到最后。”劉光飛在臺下警告他不要瞎攪和，他嬉皮笑臉道：“我看老師們都等不急了，在有什么活動的時候，把檢討這個流程放到最后吧，不能掃了大家的興致，下次注意。”臺下連連起哄，還有人喊了一聲祁哥牛逼！我是你爸爸！太囂張了吧。

        下臺的時候差點被李主任打了一胳膊，劉光飛瞪了他一眼，畢竟是開學典禮劉光飛不跟他計較那么多。

        他坐回位置上側身挨沈洛延挨近，低聲問：“怎么樣，我想了快一整天的檢討。”他們離得太近了，沈洛延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味。看著他一臉期待的樣子，不想揭穿他的檢討寫得很敷衍，都是吹牛的多，嗯了一聲說挺好。

        他得意的笑了笑：“我也覺得我寫得挺好。”滿意的坐回去靠著椅子。

        下面是王宇念他的檢討：“老師，同學們，大家好！我很榮幸能在這里念我的檢討，我看你們今天的精神面貌很好，是不是都很開心！”他把話筒轉向臺下，下面亂糟糟的回了幾聲是，不是！

        許江祁聽見差點沒被笑死：“哈哈，他這是在念檢討還是開演唱會呢。”沈洛延也笑了，目光撇向他那邊，他笑起來很好看，眼睛彎得像月牙，睫毛又長又翹，看見他笑自己心情也莫名的覺得愉快了很多。

        劉光飛簡直覺得他們一個比一個還能瞎搞亂，自己被其他老師盯著看，說他們就是劉老師班帶的學生，太不像話了，怎么教出來的，他真想現在就遠離現場，幸好李主任打斷了念檢討這個環節，才讓開學典禮能順利進行，不被擾亂。

        聽了學校領導嗶哩吧啦的說了兩個小時多，屁股都要坐得都沒自覺了才結束。

        開學典禮結束也準備到了中午放學時間，他們可以提前去食堂吃飯。

        “老大！”王宇來湊到他桌子前喊了一聲：“走去吃飯。”

        “你他媽能別喊嗎。”許江祁下意識擦了擦自己的臉：“口水都要噴出來了。”

        “不好意思啊。”王宇摸摸頭：“太激動了。”能提前去吃飯對于一個喜歡干飯的人來說，就是一種極大的好事。

        許江祁無視他問了一旁的沈洛延：“你要去食堂吃飯嗎”見他回來就坐在教室沒動，就想著他可能也沒有吃午飯的習慣，就想跟他一塊走。

        而且在下面坐了那么久，肚子是真的有些餓，比平常上課還要餓，更多的就是無聊。

        王宇看著他有點疑惑，老大為什么要問延哥去不去。

        “我沒有吃午飯的習慣。”

        看來我猜對了

        許江祁剛想說我也沒有他又道：“一起吧，我有點餓了。”

        三人來到食堂二樓，二樓人挺多都快排到樓梯口了。許江祁不喜歡來食堂吃飯的原因就是人多，很擠又悶，沈洛延也不列外。

        二樓的女生比男生多，看見許江祁和沈洛延來都不淡定了，嘰嘰喳喳的的一直盯著他們看。

        “有生之年看見校霸和校草一同來食堂吃飯，是我的榮幸！”

        “第一次看到他們來食堂吃飯。”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倆一塊來的！”

        “旁邊那個人未免有些多余了。”

        ……

        旁邊的王宇此時還不知道自己被別人說成多余的，他心里肯定很苦。許江祁本想著去喬哲那里插個隊，但自己旁邊有個三好學生，不可能帶著他一塊插隊，所以選擇默默的排隊。

        “這人太多了吧。”許江祁排了不到五分鐘就不耐煩了：“什么時候才能到我們。”

        “在等等吧。”王宇穩定他的情緒怕他一言不合就會惹出什么事，最后背鍋的還是自己，心里苦啊：“等會就到了我們了。”

        “我最沒耐心等了。”許江祁丟下一句話走到喬哲那插了進去。

        “他怎么了”沈洛延剛剛在看手機，抬頭他人就飛到另一邊了。

        “他沒耐心了，就先過去了。”

        沈洛延嗯了一聲繼續盯著手機屏幕打字。

        “怎么又回來了”沈洛延還是底著頭問他，他過去不到幾秒就回來站到他后邊。

        “把你給忘了。”

        他打字的手頓了一下，底聲說：“我不插隊。”

        沈洛延可以等，多長時間都能等但許江祁不一樣，十分鐘之內是他的極限，畢竟一個可以全心全意投入到學習中的人，跟上課都坐不住的人是有區別的。最后還是許江祁問了他倆吃什么一起打了讓人端過去，一開始被沈洛延拒絕但被他的無賴給打敗了，他插隊幫別人打菜，其他人也不敢說什么，吃完午飯各自回了宿舍。

        下午最容易犯困了，許江祁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許江祁！”劉光飛忍著發脾氣的語氣：“你站起來回答一下，我剛剛講了什么。”

        他打了個哈欠不緊不慢的站了起來。

        “我剛剛說了什么”劉光飛問，他搖頭。

        劉光飛好聲好氣的說：“我重復一遍，閱讀的時候，心態要放松……”

        “青菜要放蔥”許江祁一下精神起來，一不小心就搶著說出了口。

        全班人哈哈大笑起來。

        “要不要放學讓食堂阿姨給你加個雞腿！”劉光飛火氣上頭了指著門外：“出去站！”

        他無所謂的站了起來走出去。

        “許江祁人呢”劉光飛看了一眼走廊發現人已經不見了，他問班里人：“誰注意到許江祁去哪”

        下課走廊外的人早就不見了蹤影，不知道什么時候跑了。

        他們都搖頭說沒注意到，他們哪敢看外面啊。

        沈洛延走出教室，直接去了學校商店，很顯然他猜錯了。他往廁所的方向走去，許江祁正好站起來轉身看見他，兩人目光撞在一處。

        沈洛延一走進來就聞到一股很濃的煙味，他擰著眉，兩人又是沉默著。

        “你要上廁所”許江祁試探他開口問，表情很淡定，仿佛他什么都沒做似的。

        “來找你的。”

        他哦一聲又問：“找我干嘛不會又要把我抓回去”

        “你想多了。”沈洛延轉身走了出去，里面煙味太重，不知道他抽了幾根。

        許江祁也走了出去，站在他旁邊小心翼翼的問：“你不會要舉報我吧”許江祁猜他肯定知道了。

        “我沒那么無聊。”沈洛延用余光看他一眼，半響問：“為什么突然抽煙”他上次就發現許江祁抽煙了，不然他不會買那么多棒棒糖。

        “想抽了。”許江祁笑到：“這算理由嗎”

        對方沒說話，接著他說：“我爸跟我媽又打起來了，我媽剛給我打電話。”又沈洛延聽見這個詞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因。

        他皺著眉：“我媽說我哥勸架勸不住，把我爸給打了。”他笑道：“是不是很離譜。”

        許松沒有喝酒，但他在外面被別人說了，回到家就甩臉色給趙心。一開始兩人只是吵了幾句，最后就莫名其妙動起手來。許方攔住了趙心但許松罵了他，甚至差點連他一起打。兩人僵持不下許方就動手打了他爸，兩人都受了一點傷住了院。

        沈洛延聽他這么說，心好像突然揪了一下。不清楚是心疼他，還是感同他。但肯定不是可憐，許江祁表情都是淡定的，像是都習以為常。

        沈洛延沒有安慰過人，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讓他心情好些，最后直接帶著他逃了最后一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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