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當(dāng)長唐門的賀禮以數(shù)倍于其他門派的數(shù)量運入碧落山,就算是碧落山問心無愧,也不由有些尷尬。
從某種角度上來看,這禮送得實在有些微妙。
“掌門,該如何處置這些賀禮呢?”弟子拿著長唐門的賀禮清單,向何定瀟請示。
何定瀟:“我記得不久前涼河水患,涼城百姓流離失所,這次各門派送來的賀禮,皆以我碧落山名義,送去支援涼城安置難民。”
弟子心里嘆服:“是。”
不愧是他們大師兄,哦不,從此以后就是掌門了。
其他門派聽說此事,卻只覺何定瀟有格局有手段。
“長唐門送的那些禮是個什么心思我們不知,但是定瀟這一處理,長唐門這些禮算是白送了。”吟水教掌門白衡聽說此事,倒是對何定瀟有些刮目相看。
賀肆洮也知曉了此事,但只笑了一聲,沒有什么反應(yīng)。
當(dāng)時他看千機舵密信時徐醒也在旁邊,看了信后道:“何定瀟這人也是別扭,收便收了,不收便不收,還要整這么一手膈應(yīng)誰呢。”
“門主,你不生氣嗎?”徐醒問他。
賀肆洮見他不忿的模樣,有些無奈地笑了下:“武林盟的人行事向來如此。”
徐醒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試探問道:“那涼城水患,我們以長唐門的名義直接送一份財物過去,如何?”
賀肆洮想了想,搖頭:“不,東西還是給何定瀟送去,讓何定瀟去送。”
徐醒愣了一下,意識到賀肆洮目的不純。
“門主是打算拉攏何定瀟?”
這妥妥地給何定瀟送財又送名的做法,徐醒無法理解。
賀肆洮挑眉,狡黠一笑:“你說,武林盟其他門派,會不會和你一樣的想法?”
徐醒愣了一下。
“何定瀟顯然不想和我們扯上關(guān)系,我豈能如他的意?”賀肆洮目光落在窗外的梧桐樹上,心里想的是上一世何定瀟的遭遇。
徐醒也在回憶,何定瀟此人確實值得一交,但是何定瀟應(yīng)該不喜歡賀肆洮這種霸道的交友方式。
徐醒客觀評價:“門主對何定瀟很特別。”
賀肆洮回過神來,聞言捏起他的下巴,戲謔道:“醋了?”
什么醋了?
徐醒推開他的手:“門主想多了。”
賀肆洮卻不高興的樣子:“岳蓉珊你不醋,何定瀟你也不醋,到底該說你大度,還是說你根本……”
……不在乎他。
徐醒覺得賀肆洮簡直無理取鬧:“如果門主有一天膩了我,沒有岳蓉珊,也有陳蓉珊,沒有何定瀟,也有趙定瀟,我吃什么味。”
聽他這么說,賀肆洮溫柔地看著他,承諾道:“不會有那么一天。”
徐醒抿唇,賀肆洮的眼睛實在漂亮,這樣的眼睛一旦深情款款地看著自己,稍不注意就會沉淪。
但他不敢沉淪。
徐醒垂下眼:“哦。”
賀肆洮伸手,拉著他的手腕,將人扯到自己身上坐下。
“為什么對自己這么沒信心?”賀肆洮下巴搭在他的肩上,在他耳邊輕聲說話,“半年了,你覺得我對你有絲毫厭倦嗎?”
邊說著,賀肆洮邊將捏著他的手玩。
人湊得近,賀肆洮說話時的呼吸都撲在徐醒耳邊,讓他半個耳朵都紅了。
正相反,這半年,賀肆洮對他沒有絲毫厭倦,反而越來越縱容,越來越喜愛……
有時候徐醒都會懷疑,懷疑自己現(xiàn)在過的日子到底是否真實。
他不回答,賀肆洮也沒有逼他,只是湊近他,在他耳邊落下輕吻。
就算已經(jīng)足夠親密,每次親熱,徐醒還是會害羞,他半閉上眼,攥緊了賀肆洮的手。
賀肆洮笑著含住他的耳垂,一只手掐在了他的腰上。
徐醒身子微顫。
賀肆洮感覺到了,笑著在他耳邊道:“越來越敏感了。”
徐醒轉(zhuǎn)頭,抬手環(huán)上他的脖子,主動湊上去咬住他的下唇。
“都怪你。”
賀肆洮按住他的后腦,奪回主動權(quán)。
“嗯,怪我。”
……
梁衡最近過得很煎熬,因為賀肆洮這半年來給忘川崖立了許多新規(guī)矩,比如接生意前必須向千機舵?zhèn)浒福闱宄乔闅⑦是仇殺,只接私人恩怨有仇報仇的生意,不接獵奇濫殺的生意之類的。
“你說門主到底怎么想的?”
薛如雪的院子里,梁衡邊喝著酒,邊同薛如雪說著賀肆洮的改變。
薛如雪邊挑揀著白日曬的藥材,邊答道:“總不會是良心發(fā)現(xiàn)了吧。”
梁衡喝了杯酒:“不至于吧。”
良心這種東西,他們長唐門的人有嗎?
薛如雪:“那就是門主看到了我們看不到的東西,別多想,門主做的一切肯定都是為了長唐門好。”
梁衡當(dāng)然知道賀肆洮都是為了長唐門好:“我就是好奇門主到底怎么想的。”
他總不能直接去問賀肆洮,賀肆洮理不理他還另說。
“你沒發(fā)現(xiàn)嗎?”薛如雪抬眼看向他,“最近江湖上的人提起我們,不像以往那么鄙夷了。”
梁衡倒是沒這個發(fā)現(xiàn):“你怎么知道?”
薛如雪心里嘆氣,你們一個忘川崖峰主,一個千機舵舵主,有點不順心的都來他這里喝酒,搞得他一個足不出戶的大夫,不出門便知天下事了。
“鄒凡也常來這喝酒。”薛如雪道。
梁衡喝酒的動作一頓:“哦。”
薛如雪:“門主做的一切肯定都有他的道理,你如果實在想不通,可以同門主談?wù)劇!?
“嗯。”梁衡點頭。
薛如雪頓了一下又道:“或者同徐公子聊聊,應(yīng)該也一樣。”
梁衡:“嗯。”
雖然沒有成親大典,但是長唐門的人已經(jīng)默認了徐醒門主夫人的地位。
梁衡仰頭看著夜空,明月高懸,星河璀璨。
曾經(jīng)他不過一個亡命之徒,是賀肆洮問他,要不要來長唐門為他做事,他才來了長唐門。
他對長唐門沒有多大忠誠,他只對賀肆洮忠誠。
但賀肆洮對徐醒的態(tài)度,就算到了今天,他仍然十分困惑不解。
他不相信賀肆洮是會輕易陷入情愛之中的人,也就一直無法理解他和徐醒之間從一開始就看似十分深厚的感情。
“不想了,反正門主總不會錯。”梁衡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起身離開了薛如雪的居所。
薛如雪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作風(fēng),放下藥材,拍了拍身上的木屑,站起身來,回了屋子。
……
天涯居里,徐醒在賀肆洮的懷中睡著了,賀肆洮擁著他坐在躺椅上,半倚著軟枕,在燈下看書。
或許是白天憶及了往事,徐醒在睡夢中再次回到了上一世。
“徐醒,你最好不要背叛門主,否則我會殺了你。”長天殿外,梁衡站在徐醒背后,語氣陰狠地警告他道。
徐醒卻不怵他:“彼此彼此。”
梁衡看著他冷哼了一聲,不再多言,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身后傳來吱呀聲,是殿門被從內(nèi)打開。
徐醒回頭,看到賀肆洮出來。
“你們在說什么?”
徐醒想了想兩人剛剛幼稚的言行,不由訕笑道:“沒什么。”
賀肆洮看著他,冷不丁問道:“徐醒,你會背叛我嗎?”
徐醒愣了一下,旋即單膝跪地:“門主,我……”
但他還未說出什么,賀肆洮便伸手拉他起身。
“不用慌張,我就是隨口一問。”
徐醒本想拿出現(xiàn)世中的社畜功力來番彩虹屁,但最終,只是抬起頭,直視賀肆洮:“不會,我永遠不會背叛門主。”
他簡單直白的回答似乎取悅了賀肆洮。
賀肆洮抬手,按了下他的腦袋:“好。”
軟榻上,賀肆洮看著徐醒眉頭突然皺起,小聲喃喃,忍不住低頭,湊到他唇邊,聽他說些什么。
“不會背叛。”
賀肆洮聽到徐醒說著夢話。
不會背叛誰?
很快,懷中的身子抖了一下,徐醒睜開眼醒來,就看見賀肆洮看著自己。
夢中的賀肆洮和眼前的賀肆洮重合,徐醒愣了半晌,才想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躺在賀肆洮的懷里。
“門主……”徐醒揉著眼睛起身,給自己倒了杯茶,坐在軟塌邊發(fā)起呆來。
賀肆洮看著他心情沉重的模樣,開口問他:“夢到什么了?”
徐醒心中一驚:“門主怎么知道我做夢了?”
賀肆洮:“你說夢話了。”
徐醒:“我說什么了?”
賀肆洮卻沒回他,而是把人圈回自己懷里,又問他道:“做了什么夢?”
徐醒靠在他胸膛上,看著虛空,老實說道:“夢到門主了。”
賀肆洮挑眉:“夢到我什么了?”
徐醒:“夢到門主問我,會不會背叛你。”
賀肆洮愣了一下,如果他沒有記錯,他真的問過徐醒這個問題,那時候徐醒給他的回答是,不會背叛。
“還有呢?”賀肆洮啞著嗓子又問。
徐醒搖頭:“沒有了。”
“你經(jīng)常做這種夢嗎?”賀肆洮垂著眼,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徐醒:“也沒有。”
賀肆洮:“以后做了和我有關(guān)的夢,要和我說。”
徐醒覺得他這個要求有些奇怪,但是賀肆洮又不能查證他到底夢沒夢到他,所以徐醒答應(yīng)得十分干脆:“好呀。”
反正他要是忘了說,賀肆洮也不知道。
“那你在夢里怎么回答的?”賀肆洮繼續(xù)問他。
徐醒理所當(dāng)然道:“我當(dāng)然不會背叛門主呀。”
賀肆洮抬手,摸了摸他的下巴。
“背叛也沒關(guān)系。”他偏頭,吻在了徐醒的發(fā)上,“活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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