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航跟著楊曉薇和楊曉薇的母親走進家里，在堂屋坐下，徐家航心里惴惴不安，畢竟是他禮數不周，所以今天無論楊曉薇的媽媽怎么說，他都接受。

楊曉薇的母親拿起旁邊的一個水壺，給徐家航倒了一杯白開水，說:“喝點水吧，不好意思，家里沒有茶葉，因為我們都沒有喝茶的習慣！”

“沒事沒事，阿姨，我也不喜歡喝茶！”徐家航忙說道。

“平時家里也沒有什么客人來，所以也沒有準備茶葉，你們吃過飯了嗎？”楊曉薇媽媽看著楊曉薇說。

“吃……吃過了，媽，我們在縣城買吃了一點兒！”楊曉薇戰戰兢兢地說。

“哦，我和你弟也剛吃。”楊曉薇媽媽說。

“那我弟去哪里了？”楊曉薇問。

“他去上班去了，現在在縣城找了點活干，他不放心我一個人在家，也就沒有去遠！”曉薇媽媽說完，三人陷入了沉默。

楊曉薇坐在那里，緊張地扣著手指，母親的客氣，肯定是因為有徐家航在，她還是要維持一下形象，如果徐家航不在，她一定會被被媽媽罵得狗血淋頭的。

徐家航也感到很尷尬，他必須要打破沉默，“阿姨，我和曉薇是真心相愛的，以至于為什么沒有告訴你，那是因為事情發生得有點突然！”

“突然？”楊曉薇母親看了看楊曉薇，說，“你懷孕了？”

“啊？”楊曉薇嚇了一跳，忙擺擺手說，“沒有沒有，媽，他說的突然不是這個！”

“那是什么？”楊曉薇媽媽急切地說。

“阿姨，以前我在西藏當兵，本來想讓曉薇也調去那邊，所以匆忙領了結婚證！”徐家航解釋道。

“你還在當兵？還要讓曉薇和你去西藏？”楊曉薇的母親“噌”地站了起來。

“以前是這樣決定的，但是現在不去了，我去過西藏，那里的環境我受不了！”楊曉薇忙站起來解釋道。

“對，阿姨，我也轉業回來了，下個月就要去單位上班了。”徐家航也忙解釋道。

“哦，曉薇啊，你現在真的是主意太大了，結婚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不告訴家里呢！”曉薇母親的臉色還是很難看。

楊曉薇不敢看母親的眼睛，低聲說:“媽，對不起，我錯了！”

“哎，你們年輕人的事，我也管不了，感情的事，媽媽尊重你的選擇，希望你不要后悔才好！”楊曉薇媽媽說。

“不會后悔的，阿姨，我一定會讓曉薇幸福的！”徐家航忙插嘴道。

楊曉薇媽媽點點頭，說:“時間不早了，我去鋪床，小徐，今晚你就睡曉薇的房間，曉薇和我睡。”

“好，麻煩你了，阿姨！”徐家航松了一口氣，今天暫且過關了  。

楊曉薇和媽媽一起去到自己的房間，因為長期不在家，被子已經被媽媽收起來了，床單被套也洗干凈裝好。

“媽，我來鋪吧！”楊曉薇小聲說。

楊曉薇的媽媽停止了手里的動作，轉過身，看著楊曉薇，說:“曉薇，你和徐家航住一起了？”

楊曉薇點點頭，說:“可是我們什么也沒有發生，僅僅是睡在一張床上。”

“曉薇啊，你真是糊涂，媽媽現在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你這樣讓婆家怎么看你！”避開了徐家航，楊曉薇媽媽終于忍不住教育起楊曉薇來。

“不會的，媽媽，他們家的人待我都很好的！”楊曉薇說道。

“曉薇，媽媽一直覺得，哪天你出嫁了，媽媽一定要把你風風光光地嫁出去的，你現在當了老師，媽媽也很為你驕傲！”楊曉薇媽媽看著女兒，她這輩子都在忙忙碌碌，不知不覺女兒就長這么大了。

“媽，我們……我們在徐家航家辦過婚禮了，辦的是全村最風光的婚禮！”楊曉薇忙說。

“辦過婚禮了？那你怎么沒有告訴家里？”楊曉薇媽媽驚訝道。

“我……”楊曉薇啞口無言。

楊曉薇媽媽眼里流露出傷心，自己的女兒領結婚證沒有告訴自己，辦婚禮也沒有通知自己，她第一次覺得自己作為一個母親很失敗。

“曉薇，你是不是覺得我給你丟臉了，連出席你的婚禮都不配了了嗎？”楊曉薇媽媽說完，轉身出了楊曉薇房間，此刻，她所有的信念都崩塌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間，反鎖了房門。

楊曉薇默默鋪好床鋪，走出去，剛好弟弟下班回來了，看見姐姐回來了，很開心。

“姐，你放假了！太好了，媽媽早就盼著你回來呢！”弟弟楊曉東說道。

因為知識文化有限，楊曉東只能在縣城工地上干活，都是體力活，皮膚曬得黝黑，也結實了不少，曾經稚嫩的臉龐，現在充滿了男子漢的氣息。

“曉東，你現在才下班嗎？”楊曉薇心疼地看著弟弟。

“是呀，今天回來得有點晚，媽媽呢？”楊曉東奇怪姐姐回家了，媽媽應該是最高興的，怎么沒有見到呢？

楊曉薇指了指媽媽的房間，苦笑了一聲，說:“生氣了！”

“生氣？姐，你怎么惹她了，她可是一直盼著你回家呢？”楊曉東不解道。

楊曉薇指了指坐在堂屋的徐家航，帶著楊曉東走進去，楊曉東這時才發現堂屋里坐著一個男人。

“姐，那是？”楊曉東驚訝地問。

“徐家航！”楊曉薇說著，帶著楊曉東走進堂屋，對徐家航說道，“家航，這是我的弟弟曉東。”

徐家航忙站了起來，伸出手，說:“小舅子啊，你好你好！”

楊曉東伸到一半的手縮了回來，看著楊曉薇說:“姐，你談戀愛了？”

“我結婚了，這是你的姐夫！”楊曉薇說。

楊曉東嘴巴張成“O”型，“結婚了！”

“對，結婚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夫了，有什么事跟姐夫講！”徐家航笑著說道。

楊曉東臉上的笑容凝固，眼前這個男人，娶了他的姐姐，他和媽媽卻一點兒也不知道，難怪媽媽生氣回了房間。

他不知道該用什么表情面對眼前的情形，他一直覺得，他們三個是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現在，姐姐有了自己的另一半，他突然覺得有點難過。

“老弟，你幫我勸勸媽媽，我……”楊曉薇想解釋卻解釋不清楚。

“姐，沒事的，媽媽一下子可能接受不了，睡一覺就好了！”楊曉東還是不忍心看姐姐難過，安慰道。

“媽媽把門關了，本來她讓我和她睡的，現在我進不去了，要不讓家航和你睡。”楊曉薇說。

“沒問題，姐，放心吧，沒事的！”楊曉東說完，就忙著去給徐家航熱洗腳水了。

徐家航走過去摟住楊曉薇，說:“放心吧，沒事的，明天我跟阿姨說，換作任何一個人，都一時接受不了的。”

楊曉薇點點頭，說:“那就委屈你了，今晚跟我弟弟一起睡！”

“不委屈，委屈什么，我也好好跟小舅子交流交流。”徐家航笑了起來。

徐家航洗漱完畢，和楊曉東一起去了楊曉東的房間。

“不好意思啊，房間有點亂！”楊曉東不好意思地笑笑。

“沒事，男孩子的房間都這樣，我以前的房間比你還亂呢，后來當了兵，部隊管理嚴格，可把我那些臭毛病改了！”徐家航說道。

“當兵！你還當過兵啊！太帥了，我也想當兵，可是體檢沒有過！”楊曉東傷感地說。

“體檢沒有過！不應該啊，你這么高的身高，是哪項不過？”徐家航疑惑道。

“我也不知道，當時也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但是我媽媽說，現在什么都是需要打點的，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的。”楊曉東說。

當兵需不需要打點他不知道，他的事情，徐國慶都會幫他辦好，他根本不用操心，雖然徐國慶只是一個小小的村委會主任，但是人脈廣著呢。

他知道的轉業軍人都是去了基層，他一下子就被分配到了縣城單位，雖然還沒有去報到，但也是板上釘釘的，這離不開徐國慶的活動。曾經徐國慶經常說，不要拿村長不當干部，現在徐家航是切身體會到了。

楊曉東很感興趣部隊的事，徐家航也一一講給他聽，兩個初次認識的男人，立刻建立起的友誼。

“你這個姐夫我同意了！楊曉東高興地說。

徐家航耷拉著腦袋，說:“可是丈母娘那關還過不了啊，看樣子你媽媽很生氣！”

楊曉東拍了拍徐家航的肩膀，說:“別擔心，姐夫，你想想，你們這件事，放在哪個父母身上能接受，你總得給她一個緩沖的過程吧，我媽媽這個人刀子嘴豆腐心，明天就會想通了。”

“那我該怎么做？”徐家航問。

“其實我覺得，我媽媽最希望的就是我姐能有個好的歸宿，風風光光出嫁，這么多年在村子里面，因為貧窮，受盡冷眼，你只要給我媽媽把面子掙足了，那你這個女婿她也就能認定了。”楊曉東說。

“那我該怎么辦？我們在我的老家已經辦過婚禮了，怎么樣做才能風風光光呢？”徐家航問。

“你家辦過是你家辦的，我家還沒有辦過啊！”楊曉東說，“在我們家再辦一次不就好了，把該走的流程都走一遍！”

再辦一次，徐家航覺得沒有什么不妥的，當時在他的老家辦的婚禮，楊曉薇的娘家人都沒有參加，這肯定會成為她的遺憾。

“我覺得可以，那我該怎么做？”徐家航答應著。

“我覺得明天你就跟我媽說出你的想法，問問我媽媽彩禮多少？”楊曉東說。

“對對對，應該的！”徐家航想起他卡里的10萬塊錢，把這個錢作彩禮，楊曉薇的媽媽應該面子十足吧！

這樣商定以后，徐家航放心地睡了，但是由于楊曉東的床很小，又很硬，一覺醒來，腰酸背痛。

第二天楊曉薇起床，媽媽已經去干活了，她知道，媽媽的氣還沒有消，她洗漱好就趕快做起飯來，徐家航起床也忙幫著做飯，他一定要給楊曉薇媽媽留下好印象。

楊曉東也因為姐姐的事請假一天，姐姐從小就愛讀書，初中開始就住校，跟媽媽交流得很少，她得在家，如果局面不可控，他好幫姐姐一把，畢竟他覺得這個姐夫挺不錯的。

飯做好了，媽媽也從地里回來了，徐家航忙熱情地迎上去，接過楊曉薇媽媽的鋤頭，說:“阿姨，快洗洗手準備吃飯吧！”

楊曉薇媽媽白了徐家航一眼，說:“你是客人，怎么能讓你做飯呢！”

“阿姨，這是我應該做的，以后我還要多跟阿姨學幾道菜，好做給曉薇吃！”徐家航忙說道。

楊曉薇媽媽沒有接他的話，走到廚房，說:“吃飯吧！”

見媽媽不說話，誰也不敢說話，低著頭吃著飯，吃完飯，徐家航又忙著洗碗，讓楊曉薇歇著，楊曉薇媽媽看著急于表現的徐家航，心里好受了點，至少徐家航還愿意為了楊曉薇來討好她。

昨晚她想了一整夜，她也想不通楊曉薇怎么變成這樣了，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楊曉薇沒有通知她，并不是怕自己給她丟人，那只有一個解釋，就是徐家航的家人不重視楊曉薇，所以也沒有把她的家人放在眼里。

徐家航洗完碗，楊曉薇媽媽把兩人叫到跟前，說:“曉薇，家航，既然你們已經結婚了，那媽媽就希望你們好好過日子，但是該有的儀式還得有，我們是嫁人，不是做什么偷偷摸摸的事，這是喜事，應該讓親朋好友都知道！”

“媽，我覺得那些儀式都是做給人看是，沒必要！”楊曉薇說。

“怎么沒必要，楊曉薇，你不清不楚就把這個婚結了，你丟得起這個人，你媽我可丟不起這個人！”楊曉薇媽媽聽了楊曉薇的話，本已緩和的情緒又激動起來。

楊曉東看媽媽又生氣了，忙說道:“姐，媽說得對，我們也風風光光辦個婚禮，熱鬧熱鬧。對不對，姐夫？”

徐家航忙說道:“對，對，是得辦！風風光光的辦，放心，阿姨，彩禮我也一分都不會少，這里什么風俗就按當地風俗辦。”

“徐家航，你湊什么熱鬧！”楊曉薇急了，“媽，不能辦，我爸去世還沒有一年，我就辦婚禮，讓村里人怎么看！”

“你還在乎村里人怎么看啊，楊曉薇，你若是知道你爸去世還沒有一年，你就不會這樣著急結婚，現在婚都結了，你跟我講習俗了，早干嘛去了！”楊曉薇媽媽大聲罵道，說著說著，眼淚流下來。

“老楊啊，你倒是眼睛一閉，躲清閑去了，我這輩子就是欠你的，欠這兩個討債鬼的！”楊曉薇媽媽哭聲越來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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