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瀟然被小白一長串的話語說的一時間有些啞口無言。他隱約覺得小白的觀點并不完全對，但他又不知道如何去反駁。

　　葉瀟然甚至壓根沒怎么聽進小白說的話，更別提理解其中的意思了，他滿腦子想的都是葉伶汐的事。

　　葉瀟然沒去回答小白，而是急切地道：“你說的那些話我根本不想管！這和我沒關系！”

　　“我只想知道，你到底要帶我去多久?我何時才能回去?我什么時候才能再見到我媽媽?”

　　小白瞥了他一眼道：“不，你回不去了。以往所有登上海神島的人，都沒有再回去過。”

　　“什么?”葉瀟然快被氣的吐血了，“這不是坐牢嗎！那些人最后難道都留在了海神島?”

　　小白的表情和語氣一如平常，仿佛在訴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不，最終能留在海神島的不足半成，剩下的人都死了。”

　　葉瀟然：“?”

　　小白見著葉瀟然驚詫得說不出話的樣子，又繼續補充道：“因為想要登上海神島，就一定要通過海神大人的考驗，才能成為其中的一員。如果失敗了，結局便只有死亡。”

　　“這也是為什么不能讓葉伶汐和你一起離開的原因，她不如你年輕而有天賦。她要是執意來到海神島，很難通過海神大人的考驗。”

　　“否則，我不介意也將她一起帶來。”

　　葉瀟然被驚得說不出話，好半天他才有些顫抖著道：“你、你放我回去！我不要去那個什么海神島！你這是害我！”

　　小白沒有再回答，而是盯著葉瀟然膽顫心驚的樣子，目光游離、神色恍惚。

　　許久之后，小白重新起身，并屈膝正坐在了葉瀟然面前。她和葉瀟然惶恐不安的眼睛對視著，開口說道：

　　“那如果我告訴你，如果你去了海神島，除了死亡這一結局外，你有機會獲得無與倫比的力量，你又覺得如何?”

　　“如果你失敗了，難逃一死。但如果你成功了，你不僅有機會回去重新見到葉伶汐，還能稱雄于斗羅大陸，成為其中的王者。”

　　“你甚至可能從此長生不老，與這片天地同壽。你將有著無窮無盡的時間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你難道不渴望力量嗎?你就沒有自己想做的事嗎?”

　　小白的聲音猶如魔鬼的低聲細語在蠱惑著葉瀟然。葉瀟然低下了頭，感到手腳有些冰涼。

　　小白的聲音繼續響起，仿佛能直擊他人的靈魂：

　　“你知道嗎，你現在很弱小，相當弱小。你不僅實力低微，還甚至沒有成為強者的魄力與勇氣。”

　　“連你的武魂都敢反抗我，對我出言不遜，可你軟弱到連對我呈現出敵意都不敢。你覺得你是在隱忍嗎?”

　　“不，你只是不敢。以我多年識人的眼光能看得出來，你只是在害怕。你懼怕著對我出手后會激怒我，讓你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即使我對你的武魂多次容忍縱容，即使我對你的態度也一直保持著尊敬，你也絲毫沒有注意到這些細節。因為在你聽到我是十萬年魂獸之后，就失去了反抗之心。我厭惡你這樣的軟弱。”

　　“事實上，無論你對我做什么，我都不會反抗。因為一切是我有愧在先，可你卻始終沒有動手。”

　　“你太沉溺于你母親對你的呵護了，你一直生活在她的羽翼之下。那你是否想過，如果這片羽翼有一天不能再保護你，就像這次你遇到我一樣，你是否又有保護她的實力或者勇氣呢?”

　　說到這里，小白的情緒也有些激動，連聲音都提高了幾分。她深呼吸了幾次，平復著自己的心情，說出了最后的話：

　　“想要獲得力量，是一定要付出代價的。那么，你現在告訴我，你還愿意去海神島嗎?”

　　葉瀟然低著頭，整個人都陷入了安靜，只有映在沙灘上的影子隨著黃昏的日落而不斷地偏移著。

　　許久之后，葉瀟然抬起了自己的臉，表情充滿了苦澀：“我能有自己選擇的余地嗎?”

　　“如果你有呢?”小白繼續盯著他的眼睛。

　　葉瀟然的眼中浮現出了一絲希翼，但很快就黯淡了下去。他茫然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后，葉瀟然微微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不管怎樣，你都不應該那么對我還有我的媽媽。你只是個騙子！你只是個強盜！”

　　小白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低聲道：“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有用嗎！你對我們做的事，是一句對不起就能彌補的嗎?你有沒有考慮過我們的感受！”葉瀟然的聲音更大了，語調里的哭腔也更為明顯。

　　“我會想辦法彌補你的母親，也會讓她知道事情的一切。”

　　“你這么做又能如何?你憑什么有資格決定我的人生！我為什么一定要離開媽媽，我一輩子呆在那兒怎么了……我又不是沒有努力，我每天晚上都在修煉魂力的……”

　　葉瀟然哭喊著，聲音卻越變越小，逐漸變得嘶啞而哽咽。最后，只剩下了斷斷續續的嗚咽聲。

　　小白微微張開了手臂，想要去抱著葉瀟然的頭安慰他。但那雙手剛伸到一半就停在了半空中，最后又悄無聲息地收了回去。

　　小白看著葉瀟然伏在地上哭泣的樣子，默默地垂下了眼瞼。

　　海神島以前從沒有做過這樣的事。但這個孩子不同，他的出生花費了海神島無數的心血。

　　因此小白必須要帶他回去。她愿意為此背上這個黑鍋。

　　“我以后一定會回去的。”

　　“我記住你對我做的事了，你給我等著。”

　　小小的少年在黃昏的余暉中，將有些瘦弱的身子埋在了自己的腿彎里，發出了囁嚅的低語。

　　又不知過了多久，連最后一縷陽光也都墜落在了黑暗里。無邊夜色慢攏而來，哭聲也漸漸停歇。

　　“你帶我走吧。”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響起。

　　小白默然起身，牽起了葉瀟然的手。

　　二人的背影漸行漸遠，消失在了模糊的昏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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