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的梁煙雖然被打出了鼻血，但人還沒暈，此時正死死盯著席楚的身后。

        席楚艱難地咽了口口水，說實話，若非情況危機，她一般不太愿意貿然轉身。

        喬燃看過席楚靈異直播間第四期，知道席楚在猶豫什么，便先席楚一步回了頭。

        “香好像快燃盡了，娃娃的腦袋也低下來了？”喬燃實時轉述著身后那個巫蠱娃娃的現狀，語氣里帶上了他自己都未曾發覺的不確定。

        席楚此時也顧不得自己肩膀上什么陽燈不陽燈的了，麻溜回頭，伸手立刻就拔了香爐里的三根香。

        儀式被打斷，梁煙氣得渾身發抖，撲過來就要咬席楚，卻被祁晗死死摁住。

        “你有罪!你會被詛咒的!你惹怒了它!”

        被按住的梁煙目眥欲裂，一雙眼睛在幽暗微弱的燈光下都能看出里面的刻骨恨意，嘴里更是不斷嚷嚷著詛咒的話語。

        這個酒店的隔音其實算不得太好下，何況梁導的房間就在梁煙的隔壁，今夜如此大的聲響加之梁煙幾乎快掀破房頂的叫嚷，梁導不可能會聽不見。

        梁煙還在咒罵，門外傳來有些急促的“砰砰”拍門聲。

        喬燃走過去，拉開了門。

        梁導顯然沒料到會在自家侄女的房間里見到喬影帝，一時怔愣在原地。

        喬燃并未解釋，只開了門，便丟下導演一人在門口又進了臥房。

        梁導跟著喬燃進了臥房，此時臥房的燈已經被席楚打開。

        地上和衣柜里的狼藉清楚呈現，當然，也包括此時被死死摁在地上，臉上糊著血，身上穿著一襲暗紅色吊帶長裙的梁煙。

        “這這這……這是怎么回事啊？”梁導面露驚訝，疑惑地看著席楚。

        席楚從梁導剛進來的時候便在打量梁導一言一行，梁導進來的第一眼不是害怕也不是憤怒，而是延遲了很長時間表演出的驚訝。

        之所以說是表演，除了有梁導表情出現停滯的原因，更明顯的紕漏在于他的面部驚訝表情停留時間太長了。

        席楚微微勾唇，冷聲道：“難不成梁導還能是第一次見？”

        聽到席楚這句近乎是肯定的反問，梁導心下一沉，面上依舊是不明所以的模樣。

        席楚也不多言，把陶瓷做的巫蠱娃娃從衣柜里端了出來，作勢就要摔碎。

        除了梁煙尖利的阻止聲音，梁導也是急急叫停：“小楚，別!”

        席楚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好整以暇地等著鄭導的后續解釋。

        “小楚，這不太妥當，這到底還是個好心事，小楚不也知道這古曼童的制作緣由，這也是給夭折孩子的另一種新生方式。”

        梁導磕磕絆絆地解釋著，席楚卻在這份解釋下，面色越來越冷。

        “梁導好記性，我在說到古曼童的時候，何曾用過夭折二字？”

        席楚話里的嘲諷毫不遮掩，眼底更是深深的嫌惡。她算是知道梁導執意要她來的原因了，是覺得她在第四期說過古曼童，對這種邪術也是了解和贊同的？

        梁導微微一愣，他倒是未曾料仔細注意過這個，當時只顧著觀察席楚是否對這種東南亞術法還算解。

        “梁導，是有人和你說，古曼童或者古曼麗是用夭折的孩子蘊養而成的，本質上也是在積德行善了？”

        見梁導臉上并無意外，席楚便大抵知道了梁導聽從的是哪一版本的歪曲故事。

        她將手里的陶瓷巫蠱娃娃遞到梁導手里后才繼續陳述：“是不是還告訴你它能帶來好運？讓人心想事成？”

        席楚低頭嗤笑出聲，眉眼的冷意卻未消散半分，只反問梁導：“積善行德難道不該是讓夭折的孩子超度往生嘛？它又憑什么要滿足你們的心愿呢？”

        席楚說完也不等梁導的解釋，只蹲下身來，鉗制住梁煙的下巴，笑嘻嘻地盯著她帶著恨意的眼眸：“儀式被破壞很難過？讓我猜猜，你舅舅不知道你這個新鮮出爐的夭折小孩從何而來吧？”

        梁煙倒是沒什么太大的反應，后面的梁導卻是幾乎穩不住手里的陶瓷娃娃，小娃娃明明輕巧的身體此時在他手里卻仿若千斤。

        “小楚，這是什么意思？夭折的孩子……”

        席楚冷冷撇過去，譏諷道：“給你好處的時候沒想過？現在倒是驚訝它的來歷了？”

        梁導的臉色一點一點肉眼可見的變白，整個人癱坐在地上，抱著手里繪滿詭異符咒的娃娃痛哭，嘴里不停念叨著對不起。

        旁邊的祁晗和喬燃都是云里霧里的感覺，他們不曾了解過這種烏七八糟的邪術玄學，自然也聽不懂席楚話里的深意。

        席楚看著祁晗那直勾勾好奇的目光，抿了抿唇，還是解釋了一句：“東南亞的這種邪術要想效果好，那這個孩子如何夭折，幾個月夭折，以及孩子是何血脈便都有了嚴苛的要求。”

        那不就得人為夭折！？

        喬燃和祁晗看向梁導懷里的陶瓷娃娃，心下大駭。

        祁晗雖然是個實打實的武力女漢子，但這種詭異事件到底還是怕的，此時直接死死扒拉著席楚，抖著聲音詢問：“那它為什么還會有什么勞子的保佑作用？”

        “所以它極易反噬，那幾場大型驅鬼儀式應該就是所謂的借運，好穩固這種東西的效果。”

        喬燃面色難言，略帶糾結地問道：“這，真有用？”這要有用，真的很破壞他多年來接受的科學教育。

        席楚看向喬燃一言難盡的表情嘆了口氣，這個表情她了解，她第一次聽說的時候也是這種表情！

        最終，席楚也只能將自己當年接收到的模糊解釋再復述一遍給喬燃：“難說，有用也沒用，不過就實際而言，心理加持作用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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