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
凌漾心里海浪翻涌, 有點不安……這人怎么在這，被撞破，那就完了。
尹賀意味深長地朝兩人走近。
周頌眼角余光看了看自己對面的女人, 心里百轉千回在想要怎么應對姐夫。
腳步聲臨近后, 來人吊兒郎當地笑問了句：“漾漾你沒開車來？”
凌漾已經面色平靜：“開了。”
尹賀：“那你還怎么坐周頌的車？”
“……”
他說得跟剛才沒看到他們倆親吻一樣。
凌漾瞇了瞇眼，冷硬道：“我想怎么坐就怎么坐。”
尹賀失笑，深深看了她一眼后, 終于回眸把眼神落在邊上手插口袋里的高大男孩子身上, “不是, 阿頌, 你跟她玩什么？”
周頌：“……”
凌漾冷聲質問：“我怎么了？”
他笑著去看她, “沒, 這不是太意外了嗎？哥還真不知道你喜歡小的啊。”
凌漾：“……”
周頌嘆氣, 跟他說：“行了姐夫你上去吧, 丟你老婆孩子在那兒。”
“我這不是覺得你的事也是大事嗎？”他一本正經地攤手。
“我有什么事。”周頌并不領情，知道被他知道不是好事。
說完還直視尹賀的眼底，“你上去別跟我姐亂說。”
“為什么不能說啊？”他純良無害的模樣, 手指了指他們倆，正兒八經道，“這不是大喜事親上加親嗎？漾漾算我家的。”
“……”周頌揮揮手, 沒心情和他說相聲, “趕緊走吧你, 她坐月子你跟她說什么, 回頭情緒有什么不對你自己兜著去。”
尹賀樂了樂, 深深看了凌漾一眼后, 說：“行, 那我送也送了。你倆……自己玩吧。”說著就扭頭走了。
腳步聲消失不見后, 周頌問凌漾：“我姐要是知道了，可以嗎？”
凌漾：“嗯……最好，緩緩吧，你放心姓尹的也不會亂說的，他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
“他為什么知道？我姐夫，剛剛是覺得，我不適合和你在一起是嗎？”周頌想了想，只有一個理由，“他知道你不結婚的，之前雖然說合適，但能不能在一起，是兩碼事。”
“對……尹賀他，了解你，也了解我。”
周頌直視她：“那，現在呢？姐姐，你的考慮，還作數嗎？”
凌漾朝他笑：“作數啊。但是……先別急著說好不好？畢竟也許……”
她半闔下著眼，聲音比往常要淡一些。
往常低柔的嗓音總帶著些婉轉，勾人的味道，今天剝離這層天性，好像沒太有底氣。
周頌馬上點頭，沒想那么著急：“我知道，你不用緊張，已經挺好的了。”他伸手攬上她的肩，“走吧。”
兩輛車子在深夜馳騁在充州市區。
本來是凌漾開在前面的，但是后來在一個紅燈口，凌漾被前車擋住了，后面就慢了周頌。
過了一段人一少，她就踩下油門去追前面的黑車。
周頌在后視鏡里看到她那輛冰梅粉的車子跟飛似的開上來，超過他時她望了過來，隔著車窗朝他眨眼。
周頌一下子知道她在干嘛了，姐姐這是……叛逆，飆車呢。
他把油門踩上去。
上面那車感覺到他加速了，又迅速飛走。
周頌看了下車速已經超過一百，就緩緩松開油門，不敢陪她玩太過，別出問題了得不償失。
不過經過他們這兩段的飆車，回家的時間大幅度縮短。
凌漾行李箱還丟在客廳沒收拾，周頌看到了就給她拎進臥室。
凌漾順便說她熱想洗澡，讓周頌給她打開收拾下行李箱。
周頌自然很愿意。把箱子拎近衣帽間后，打開，入目所及就是一個包裝完好的盒子，看著像買的新衣服。
周頌隨口問她：“新衣服拆嗎？”
“拆。”
凌漾在外面說，末了就進浴室了。
周頌把那盒子外包裝小心拆開，里面剩一個白色透明的袋子。由于透明，他自然而然地看到了衣服是什么樣的……白色，襯衣，男的。
周頌頓了頓，又繼續拆。
衣服敞開來那一秒，一件版型挺好看的男士襯衣映入眼簾。
周頌看了大約三十秒，才牽了牽嘴角，把衣服隨手掛在膝上，又彎身去看行李箱。
居然還有兩個盒子。他有些憂心，不好的預感，姐姐不會全給他買的吧？
事實證明，他的拆箱收獲滿滿，一件襯衣兩件外套，全是他的。
周頌把自己的東西隨手放著，去給凌漾把她的東西一一收拾好。
外面的人已經簡單沖了個澡出來了，拐入衣帽間，看他把幾件衣服拎在手里要放自己衣柜里，她笑瞇瞇地蹭到男朋友身邊：“喜歡嗎？”
“你怎么給我買那么多？我有衣服。”他邊說邊笑，除了家里人，還是第一次有女人給他買衣服，有些不自在。
“有衣服，但是沒女朋友買的呀。”
周頌莞爾：“你還知道我穿什么碼數？”
“這有什么難的？”凌漾眉飛色舞道，“我男朋友，一米八五以……”
周頌一臉正色：“一米八七。”
凌漾：“……”
哦哦哦，她點頭，“我說了一米八五以上的，然后，身材很好，”手摸上他的腰，“很完美，模特一樣。照這個買很簡單的。”
周頌笑著攬她出去，邊走邊低頭親她一口，“我去洗個澡，然后陪姐姐了。”
“是嗎？一個月沒見了，你要怎么陪我？”她意味深長。
“你想怎么陪就怎么陪。”他邊扯著身上的襯衣扣子，邊低笑一聲。
凌漾覺得他這笑，莫名帶著劣根性，不懷好意。男人上了床和不上床果然不一樣，以前多少有些小綿羊特質，現在，她已經好久沒見到這玩意了，除了狼就是狼。
走到浴室門口，他又忽然回頭。
凌漾挑眉：“嗯？”
“你……剛下飛機，累不累？”
“……”
嗯那個，日本飛國內，才多久啊。
凌漾極其不自在地說：“你不知道，飛多久？”
“哦……”他笑笑點頭。
凌漾扭開臉爬上了床。
她倒在床上打開手機。微信最上面的消息赫然顯示這“尹賀”兩個字。
她抿抿唇，點進去。
尹賀：“你什么時候有空，你出來我跟你聊聊。”
凌漾懶洋洋打字：“你忙你老婆孩子去，我不打擾你了。”
他轉瞬給她發來：“我不打死你。”
“……”凌漾皺眉。
尹賀：“你等我有空再找你吧，老子忙老婆兒子呢沒空搭理你。你可真會玩，祖宗。”
“……”
小舅子地位可真高，以前可從來沒這么說她。
后面大概率真是在忙老婆孩子吧，沒有再聲討她。
雖然如此，但凌漾還是被這一茬弄得沒心思玩手機了，出著神直到周頌洗漱完出來，一把將她按到，手迅速去她那邊床頭柜抽屜打開，拿出避孕套。
凌漾回過神看著這一幕，臉頰有些發燙，“你那么急不可耐嗎？”
周頌邊撕開包裝邊闔下眼瞧她，“一個月了，姐姐。”
“……”
“一天沒少，一個月。”
“……”
凌漾捂住臉，翻身埋入枕頭中，小奶狗真是太耿直了，害羞死了。
…
僅有的幾次，每一次凌漾都累得半死。
半夜充州又下起了雨，而且這一場雨下個不停，往后的一陣每天都是濕漉漉的。
難得七月下旬雨停，那天周頌有休息，說他要回學校辦點事，問凌漾有沒有興趣去玩玩。
凌漾當然有興趣了，興趣非常之大，當初她就是想要去醫科大轉轉才會在路上偶遇了他，才算是打開了認識的大門？
大半年了，她都沒再有機會去過。
見她感興趣，周頌就帶她去了。
路上凌漾一直很愉快地在和他聊他們學校，說到有什么好看的風景，她想起當初她是想去看櫻花來著，就問了句：“我記得你們醫科大的櫻花就非常有名，是吧？”
周頌點頭：“嗯。”
凌漾：“那你們學校櫻花什么時候開啊？”
周頌邊開車，邊看了眼副駕座，語調溫柔：“大概，年初春分的時候。”
凌漾也歪頭看過去：“那春分時，你帶姐姐去看看唄？”
周頌不知道為何，聽到這句話就覺得挺開心的，因為離春分才遠著呢，這眼下還沒秋天呢，剛盛夏，所以，他們會一直在一起的？
他認真點個頭：“你喜歡，當然去。”
驅車一個小時到了周頌之前說的，在附二附近的那個東門。
這個時間點恰是暑假，學校幾乎沒人。
保安大叔打著盹靠在亭里椅子，聽到聲音睡眼惺忪地覷了眼，見一個穿著襯衣黑褲的高大男孩兒牽著個妖艷漂亮的女孩子一起進去。
男孩兒眼熟，他認識，學校大名鼎鼎的人物，迷妹一大堆。女孩子就不認識了。
不過大抵猜得出是在校學生帶著校外女朋友來玩的，他就闔下眸繼續打瞌睡了。
走了沒兩步凌漾就見到河邊對岸一排沒有花朵的櫻花樹，很是向往。
周頌表示：“學校哪哪都有，姐姐放心，明年春天我一定帶你來。”
“嗯哼。”她一笑。
她陪他去辦事，自己在樓下等。
隨手拍了兩張照片，想發個朋友圈又怕施吟這些熟人看到，最后私藏起來。
樓下偶爾會路過一個學生，沒有一個人會忽略掉那個站在小樹林邊抱著肩吹風的女孩子。
每一個都好奇地多看了幾眼，走過了還回頭，覺得眼生，又漂亮。
學校里幾乎從來沒見過這種略顯成熟，氣質還很妖艷的女人，那張五官精致的小臉在風中微微泛著光澤，一雙上挑的鳳眸看著就好像能把人勾去。
中間還有人試探性走過來問她要微信。
凌漾挺意外的，沒想過她一個畢業好幾年、馬上二十五了的姐姐，在他們這群十幾二十歲的小孩面前，還挺吸引人。
她搖搖頭，說她在等男朋友。
人一愣，隨即笑了笑馬上走了。
周頌下樓時，看到他們班一個同學，也是來辦事的，邊走邊回頭看他女朋友，在臺階處差點踩空。
他：“……”
瞇了瞇眼，周頌也是邊走邊回頭瞅那同學，把同學瞅得不明所以，有點茫然的心虛，想著怎么了嗎周頌干嘛那么看他。
最后笑喊了聲：“頌哥，哎剛沒認出來。你這么早回來了？”其實人平時和周頌這號人不熟。
周頌淡淡點個頭，轉身邁著長腿路徑筆直地朝小樹林走去，攬住凌漾帶走。
同學：“……”
臥槽，周頌談戀愛了，和這美人姐姐。
難怪剛剛那眼神瞅他，像欠了他錢似的……
凌漾問周頌，剛剛那個是他同學嗎。
他聲音寡淡地“嗯”了聲，“看我女朋友。”
“……”她一笑，“看的人多了，剛剛路過的十幾個人，都看啦。”
“……”
“還有人問我要微信呢，哇你們同學都喜歡姐姐呢。”
周頌悠悠低頭看懷里，臉色郁郁，“微信？你給了？”
“給啦。”
“……”
凌漾笑死了，“小奶狗還吃醋了，好了你以后不要帶姐姐來你們這種不缺小男孩兒的地方了，姐姐怕對別人心動。”
“你再說一句？”他眼底黑了起來，像一瞬間難得清朗的天又烏云密布，“對別人，心動？”
凌漾沒敢說，笑著蹭了蹭他的手臂。
周頌輕哼一聲。
凌漾馬上轉移話題，說：“你后面還在充州讀書嗎？”
“嗯。一直在這陪你。”
“沒事啊，你去覽市讀也就那么點距離，我去看你時咱倆剛好可以一周去吃一頓梨園。”
他莞爾。
上車時，凌漾手機一振。
周頌系好安全帶，見她在看手機就傾身過去幫她系。
凌漾看完內容，悄摸摸掀起眼皮看眼前的帥氣臉孔，又忍不住湊近，偷親一口。
濕熱的唇瓣印在臉上的感覺讓人下意識身子微微僵住，然后又止不住揚起嘴角，偏頭看始作俑者。
凌漾笑瞇瞇的，問：“上次被你姐夫撞見后，他找你沒有啊？”
“沒啊。”周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偷親她一口，然后坐好，單手轉著方向盤倒車，另一只手去升車窗開空調，“我倆也沒那么……那么熟，他不會管我太多的，基本不管我。”
凌漾點點頭。
周頌睨她：“你倆很熟的是吧？”
“嗯，鄰居。”凌漾頷首，“以前那房子就挨在一起，跟一家人差不多吧，他和我表哥也玩得挺好，所以從小到大都當哥哥。”
“那他管你？”
凌漾冷笑：“管我？我是那種會被管的嗎？他老婆都是托我的福，他管得了我。”
“……”
周頌一笑。
凌漾歪頭看去：“能管我的，就我家阿頌。”
“……”
周頌興奮值達到巔峰，感覺已經看到了娶姐姐的曙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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