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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三章.野豬王再殺一人(求月票)


  “吼!吼呼!”

  “汪!汪!汪!”

  豬吼、狗叫聲亂成一片,野豬坐在土坑之中,四條狗兩黃、兩黑站在土坑口周圍,不斷地向坑中野豬發(fā)出咆哮。

  可它們抻脖夠不著野豬,想咬野豬,就得下坑。

  這時,一條黑狗繞到野豬身后,兩只前爪順著下坑的坡滑下一點,然后兩條后腿發(fā)力,躥出去奔著野豬后腰就咬。

  呼……

  野豬后腰被襲,猛地一轉(zhuǎn)身,將黑狗從自己身上甩開。

  黑狗脫離野豬,落在坑里。剛要縱身再次攻擊,野豬那大嘴就到了面前,黑狗扭頭想跑,可它轉(zhuǎn)過身才發(fā)現(xiàn)眼前是坡,而并非直道。

  這時黑狗后腿再發(fā)力,想要上坡可就晚了。

  “啪!”

  “嗷!”

  豬嘴抽中狗的聲音,和黑狗的慘叫聲同時響起。

  豬牙刺破黑狗下腹,隨著黑狗飛起,腸子被豬牙扯了出來。

  當(dāng)黑狗落地時,腸子長拖拖地垂在身下,使其無法起身。

  但聽狗叫聲亂做一團(tuán),在野豬攻擊黑狗時,其余三條獵狗全下到坑中,與野豬展開了搏斗。

  坑中塵土飛揚(yáng),長近四米,寬約兩米的土坑,看起來不小,但要作為獵狗與野豬的戰(zhàn)場,對獵狗而言,就閃不開身了。

  野豬一追,狗跑,又能跑出多遠(yuǎn)?沒跑幾步,就到了坡前,狗一上坡,野豬跟著隨后一擊,沒有一條獵狗能夠幸免。

  但聽?wèi)K叫連連,一條條獵狗飛出土坑,一條黑狗的脖根子處挑透,大動脈破,汩汩躥血。

  還有一條黑狗,肋巴扇子被挑出個窟窿,和當(dāng)天的牛國亮差不多,一喘氣,那傷口就往外冒氣。

  最后一條黃狗,一條后腿被野豬抽折了不說,大梁骨被野豬一蹄子踩斷,隨后被野豬撅挑出土坑,躺在坑邊哀叫不止。

  短短三、四分鐘內(nèi),五條獵狗,全滅。

  這就是野豬王!

  難怪打圍的人都說:野豬坐殿就稱王!

  這野豬王與野豬神不同,野豬神是活的年頭久,體型龐大,能聚攏豬群,呼號百十頭野豬護(hù)衛(wèi)在側(cè)。

  而野豬封王,憑的是兇性和戰(zhàn)斗力。

  這頭野豬,連殺倆人,今日又坐殿滅了一幫獵狗,就是名副其實的野豬王。

  “吩兒!吩兒!”野豬鼻子連連噴氣,邁步上坡就要出坑,可就在它即將踏出土坑的一瞬間,突然聽見了動靜。

  野豬往后一抽身,又匍匐在了土坑之內(nèi)。

  “大黃!”薛立偉快步跑來,一入眼就是那被野豬抽碎了嘴骨而死的大黃狗。

  這是他家的頭狗,五歲的蒙細(xì)、笨狗串,三年的圍狗,體力、經(jīng)驗都在最巔峰,香頭好、通人性,作戰(zhàn)兇猛。

  這樣的狗,是獵人的心頭肉,用東北話說,那是眼珠子啊。

  這狗平日在家的時候,就算再困難,薛立偉也給它燙米面吃。

  可此時,看這只狗躺在那里一動不動,薛立偉的心都在滴血啊。

  再聽不遠(yuǎn)處,其他的獵狗發(fā)出的哀嚎,薛立偉不由得怒從心頭起,端槍直奔大土坑。

  這時候,薛立偉離土坑大概七、八米,他根本就看不到土坑中的野豬。

  薛立偉端槍,朝著土坑邊緣扣動扳機(jī)。

  “嘭!”

  一聲槍響,塵土飛揚(yáng),坑中毫無動靜。

  可周圍,那被野豬踩折了脊椎的黃狗,和被挑出腸子的黑狗,聽見槍聲,全都下意識地抬頭,想要起身。

  受如此重傷,聞槍還欲起身再戰(zhàn),用打圍的話說,這狗都嘎嘎硬。

  但兩條狗身上傷勢過重,一時間全都無法起身,當(dāng)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在幫助主人的時候,兩條狗把頭撂回地面,嘴里發(fā)出聲聲嗚咽。

  聽到這聲音,薛立偉心如刀割,眼圈含淚。

  他這五條狗,三黃、兩黑,全是蒙細(xì)跟笨狗的串兒,這樣的狗,聰明、勇敢,速度快。

  而且,三條黃狗是一窩,兩條黑狗又是一窩,一起長大的狗,配合打圍,默契度高,同進(jìn)同退。

  在嶺南這些年,正值壯年的薛立偉,帶著這一幫狗,再加上他手里那把射速快、射程遠(yuǎn)的機(jī)槍管改裝十六號,縱橫嶺南,可謂是:見豬殺豬,遇熊屠熊。

  但打圍,不光要人強(qiáng)、狗壯,更得熟知野獸的生活習(xí)性和山形地勢。

  像開春的時候,趙軍、黃貴到了永勝屯,都得提前上山摸清附近山場的情況。

  薛立偉不是不想,更不是不懂。但他還知道趙有財也對這頭炮卵子感興趣,生怕那二百塊錢的獎勵落在趙有財手里。

  就這樣,薛立偉昨天在新楞場住了一宿。今天早晨,洪云濤帶著兩個保衛(wèi)組的同事趕到新楞場,就被薛立偉給拉著上山了。

  到了老鴰崖下,薛立偉一放狗,那大黃狗就出去了。

  他這幫狗,是一起長起來,向來同進(jìn)同退,五條狗齊出,不大一會兒就開聲了。

  可讓薛立偉沒想到的是,這幫狗抓的是只大獾子。

  這純屬正常,畢竟打圍么,什么情況都有可能遇到。但等薛立偉趕到,打死了獾子以后,五條狗休息片刻再趕路,這個過程就耽誤了將近一個小時。

  然后,狗幫再搭著大炮卵子的氣味時,這頭野豬就已經(jīng)起窩了。

  隨后,豬逃狗攆,且戰(zhàn)且走。

  而讓薛立偉更沒想到的是,此處有坑。

  按他們跑山人的說法,這種坑叫王八坑。小的王八坑,是野豬的埋骨之處。

  可大的王八坑,卻是野豬的登基之地。

  這頭炮卵子,就在這里坐殿稱王,而它登基的祭品,正是薛立偉家的這幫狗。

  “嘭!”薛立偉又朝著那王八坑開了一槍,此時他手里拿的,是永安林場保衛(wèi)組給他提供的56式半自動步槍,不用打一槍就換一發(fā)子彈,可一槍過后,只見塵土飛揚(yáng),卻連根野豬毛都沒打著。

  眼紅了的薛立偉報仇心切,可他根本看不到坑里的野豬,縱使拿著56式半自動步槍,也是徒勞無功。

  薛立偉又往前走,走到離坑三米左右的地方,他甚至能看到對面的坑口邊緣,但還是看不到坑里面。

  薛立偉跑山有五、六年了,他遇到過這種情況,知道如果坑深的話,只有走到離坑半米之處,才有可能瞄到坑里的野豬。

  但問題是,這野豬不是死物。薛立偉走到近前,野豬躥出來,近身一擊的話,薛立偉必討不到好處。

  但薛立偉也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端槍瞄著那王八坑,卻轉(zhuǎn)頭往左右找尋,見自己右邊不遠(yuǎn)處有塊石頭,他便端槍迅速移動過去,慢慢地蹲下身,左手端槍不動,右手摸到石頭以后,將其抓住迅速起身,并把石頭向著坑里丟去。

  薛立偉打的還真準(zhǔn),石頭直入坑中,霎時間就聽坑里呼隆一聲,塵土飛揚(yáng)。

  不知情的野豬,還以為有什么東西入坑來攻擊它,便在坑中撲騰起來。

  薛立偉見狀,忙往左前方迅速移動,在那邊有個一米來長,鵝蛋粗細(xì)的樹棍,薛立偉要把它撿起來,再往坑里丟,只有將野豬驚出來,他才有開槍的機(jī)會。

  薛立偉來在樹棍旁,仍然是左手端槍,把槍托觸在左胸口上,蹲身使右手拿起樹棍,剛要起身,就見兩米之外土坑中躥出一股土煙。

  “壞了!”

  當(dāng)意外發(fā)生的時候,薛立偉的大腦和手沒有同步,還沒等大腦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把手里樹棍舉起來,向野豬拋了出去。

  如果他直接撒手,收手開槍,或許還能扭轉(zhuǎn)戰(zhàn)局。可當(dāng)他把樹棍舉起來以后,大腦才反應(yīng)過來,這時候就已經(jīng)晚了。

  此時,樹棍都舉起來,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薛立偉只能把樹棍向著野豬一砸,但再想端槍上臉,可就來不及了。

  他瞄都沒瞄,直接扣動扳機(jī),嘭、嘭兩槍,全打在野豬左右。而他后退的速度,卻遠(yuǎn)不如野豬奔進(jìn)的速度快。

  野豬沖到薛立偉近前,腦袋往薛立偉襠下一插,仰頭一挑,就聽一聲慘叫,薛立偉被野豬挑到身后,重重地摔在地上。

  野豬轉(zhuǎn)身又奔他來,到近前低頭把豬嘴往薛立偉身下一插,猛地向前一撅頭,又聽一聲慘叫,薛立偉直接掉進(jìn)那王八坑里,瞬間無了動靜。

  “快點!快點!”

  “前邊呢!”

  “豬!豬!”

  這時,不遠(yuǎn)處喊叫聲此起彼伏,野豬耳朵一扇呼,直往前方跑去。

  “嘭!嘭!嘭!嘭!嘭!嘭!”

  一百五十米外,洪云濤等三人,端槍就打。

  可此時這野豬,只是屁股對著他們,用跑山的話講,這叫順腚開槍,就那么一個豬屁股作為目標(biāo),太難打了。

  六槍,一槍沒中,野豬眨眼就沒了蹤影。

  “快!”洪云濤收槍招呼一聲,三人忙到王八坑前,七手八腳地把薛立偉從坑里救上來。

  這時候的薛立偉還處于昏迷之中,但見他后背出血、大腿流血,嚇得洪云濤忙解開薛立偉衣服,撕碎其背心,查看薛立偉后背上的傷口。

  一道一拃來長口子,與脊柱平行,傷口兩邊肉向外翻開,流血不止。

  洪云濤忙從兜里掏出繃帶,為薛立偉纏身上的傷口,更叫兩個保衛(wèi)組的組員,一起處理薛立偉大腿上的傷口。

  “勒緊點!”洪云濤大聲沖他手底下的組員吩咐著,大腿上的傷口如果不纏緊,流血都能把薛立偉給流死。

  “嘭!”洪云濤話音剛落,就聽前面?zhèn)鱽硪宦晿岉憽?br />
  洪云濤一怔,抬眼向前望去,口中喃喃道:“誰開的槍啊?可得把這野豬給打了呀,太特么害人了!”

  今天早晨,洪云濤帶著兩個保衛(wèi)組成員,陪著薛立偉先一步上山。

  到老鴰下,薛立偉家的狗幫抓了只獾子,小勝一仗。然后再搭上野豬蹤,五條獵狗追著野豬,一口氣干出來五里多地。

  洪云濤和那倆保衛(wèi)組組員,平日里子彈不少打,但從來沒到山里拉練過,一跑起來,根本追不上常年跑山的薛立偉。

  等他們到了,薛立偉這邊也躺下來。

  待給薛立偉纏完傷口,洪云濤一看,就見薛立偉臉如白紙。

  “哎呀媽呀!”洪云濤心知不妙,忙使手往薛立偉下巴底下一搭,不禁叫了聲媽,把旁邊的槍丟給一個組員,再招呼另一個組員把薛立偉扶到自己背上,然后洪云濤背著薛立偉就往坡下跑。

  一個組員在后面,幫洪云濤扶著薛立偉,另一個組員把薛立偉丟下的槍也撿了回來,然后就去追洪云濤。

  野豬和人都走了,這片戰(zhàn)場硝煙散盡,只剩下一條獵狗的哀嚎聲。

  那條被野豬踩斷脊椎的獵狗,一時半會都不會死,但活著對它來說,就是一種折磨。

  大概過了十分鐘,山坡上徘坡走來倆人,正是趙有財和王強(qiáng)。

  今早上,洪云濤陪著薛立偉上山,劉金勇就留在新楞場等趙有財。

  等趙有財?shù)搅耍瑒⒔鹩陆o他和王強(qiáng)發(fā)了裝備,然后還陪著二人上山。

  三人以趙有財、王強(qiáng)為主,沿著野豬足跡掐蹤,一直找到野豬昨天趴窩的地方,但只聞尿騷,不見野豬。

  趙有財當(dāng)機(jī)立斷,帶著王強(qiáng)、劉金勇來這邊堵仗,可人剛走來,就見一頭大炮卵子自這山坡而下,穿過運(yùn)柴道上了對面山坡。

  趙有財剛把槍端起,就見大炮卵子已沒入樹叢之中,只露個豬屁股在外頭。

  趙有財便把槍口往上挪了一下,但一槍過后,對面山坡樹叢中悄無聲息。

  趙有財?shù)热俗愤^去,卻發(fā)現(xiàn)這邊草深林茂,根本掐不著野豬蹤跡。

  然后劉金勇就說,剛才聽到有人連開了六槍,想必是薛立偉、洪云濤他們,就要過去找他們匯合。

  趙有財沒有拒絕,雖然跟薛立偉合伙,錢得是有頭狗的薛立偉拿大頭,但這是打圍的規(guī)矩,他老趙一向很守規(guī)矩。

  而且,趙有財對薛立偉那幫狗很感興趣,他知道這年頭,東北這旮沓,只有肇東多蒙細(xì)和笨狗的串兒。薛立偉能弄到這么多這樣的狗,肯定是在肇東有關(guān)系。

  最近想發(fā)展狗幫的趙有財,很想問問薛立偉,能不能幫自己淘幾條狗。至于花費(fèi)的問題,他趙有財還負(fù)擔(dān)得起。

  可三人剛從對面山坡下來,就看見了從這面山坡下來的洪云濤等人。

  見洪云濤背著一人,劉金勇上前一看,暗道不妙,忙跟著洪云濤一起,把薛立偉往馬車上送。

  看到薛立偉那模樣,趙有財就知道這人要夠嗆,頓時感覺心里很不舒服,這畢竟是故人的侄子,就這么被野豬挑死了,讓趙有財感到傷感。

  所以,趙有財就想跟著一起回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么忙。

  可來時的馬車空間有限,中間要躺一個薛立偉,其他人坐不下,趙有財就和王強(qiáng)步行往新楞場走。

  但經(jīng)過剛才的戰(zhàn)場,聽見有狗的哀嚎聲,趙有財忙從坡下上來觀看。

  到上頭一看,趙有財不禁長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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