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半的時間，年級組的最終排名被張貼在公示板上。

        第一名仍是連柒，只不過在其名字的旁邊點了個小小的紅圈，成績權當作廢處理。

        周圍的議論和嘲諷更深了些，連柒卻仍然做到了心如止水。

        不過是換個班而已，唯一的不足也就只是不方便照顧那個少女。

        好在對方與自己不同，班里還會有很多人愿意接替她平常所做的那些。

        齊舞看著自己的親親同桌，猜測著她會不會替那個小學霸出頭。

        這么多年以來，有關于姜姜的某些性格，她自認還算了解。

        不出手則已，但只要選擇了出手，這事情就絕對沒那么好收場。

        齊舞半托著腮，又看了看那邊被人各種安慰的倪曉紅，心中有些感嘆。

        這么惡劣的手段，反而是獲得大家同情的那一方，還真是可笑。

        “什么人吶，還連累著朋友也轉班。”

        “曉紅你就不該陪她背這個鍋，你就是心軟還答應給她遞答案……”

        幾個平常就看連柒不爽的女生，也沒刻意壓低聲音，陰陽怪氣的。

        牛鎮國站在門口，向班里掃了一眼，那些不夠友好的聲音立即都安靜了下來。

        他抱著肘站在那邊，拿出了中年教導主任的威嚴，但實際上和某位矜貴的大小姐交換了個眼神。

        齊舞注意到這一點，暗忖：姜姜果然還是選擇出手了，大概待會兒就會有人徹底地墜入塵埃。

        她眸光閃動，其實還有點期待。

        在連柒想要收拾書本離開當前所在的重點班時，姜若曦攔下了她。

        “等一等，還有些好戲你沒有看。”

        連柒雖然不解，但還是停下了動作。

        在她的視線里，那少女轉身走向了講臺，打開了那個多媒體屏幕。

        下面的學生們也不知道姜姜這是想做些什么，也只有等待。

        姜若曦掃了眼臺下的某個人，露出個略顯涼薄的笑容。

        語氣淡淡：“我拿到了點有意思的東西，想請各位也一起看看。”

        多媒體屏幕上開始起播放一段視頻。

        僅僅只是一個開頭，就讓倪曉紅的心瞬間如入冰窖。

        她整個人癱坐在座位上，那邊視頻里對話的聲音卻不會隨之停止。

        “不過就是個重點班嗎，你本來成績也就那樣，上哪個班還不是都一樣啊？”

        “你給我想辦法誣陷她作弊，事成之后，我保證你爸爸想要的總經理一職能夠輕松得到。”

        聽到這個頗為誘惑人的條件，倪曉紅幾乎沒什么猶豫就答應了。

        她爸爸現在只是個副總經理，經常要看公司那個總經理的眼色辦事……

        目前的那個職位，顯然還是不夠的。

        雖然錄像里就只有倪曉紅的臉，但她對面那個女生的身份，也不難得知是誰。

        直到視頻播到最后，班里的人都沒能立即反應過來。

        直到站在講臺邊的少女冷淡地開了口：“……看完了嗎？”

        她這話是對倪曉紅問的。

        彼時對方的臉色早已蒼白，放在課桌上的手緊緊地扣住它的邊緣，卻仍然覺得不能安穩坐住。

        姜若曦在期中考試的當天晚上就找人去調了校內的監控，果然還是有所收獲。

        對方太過于自信了些，并未做到滴水不漏；如此肆無忌憚地陷害他人，當然要付出應有的代價。

        倪曉紅終于反應過來，發了瘋般沖到姜若曦的面前。

        牛鎮國眼疾手快，以為這女孩是惱羞成怒后想要對姜家那位大小姐不利，直接大步向前將其攔住。

        卻沒想到對方只是跪了下去：“姜姜，我求求你……”

        心里清楚得很：這事要是追究下去，自己不僅會背負處分，染上污點；尤其是作為主使方的那個人，更不會輕易地放過她。

        到那個時候，父親的工作，她的學業等等……

        就真的全都完了。

        姜若曦卻只是站在那里，意思分外明確，并不肯給她個機會。

        既然她能幫著他人做出這件事，就應該承受起之后的任何后果。

        ……覺得無助嗎？可連柒呢？

        她所受過的那些，又該由誰來補償呢？

        跪著的那個女孩，并不值得可憐。

        對方到現在都沒有真的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而是不死心地耍用著先委屈示弱、同時給予另一方以心理施壓的手段。

        只可惜這點心機用錯了對象，反而適得其反。

        僅從眼神來看，倪曉紅知曉在姜若曦這里已經沒有任何的余地。

        于是起身，轉而去求連柒：“柒柒，看在我們朋友一場的份上，你能不能高抬貴手……”

        連柒心里沒什么感覺，只是回問了她一句話：“對待朋友，應該是這樣的嗎？”

        倪曉紅瞬間啞然，注意到周圍那些人投過來的種種目光，難以繼續掙扎。

        再開口時，期期艾艾：“我、我只是一時糊涂……”

        看的差不多了。

        少女冷淡地開了口：“就這樣吧。”

        接下來的事情，該交給學校去處理。

        –

        真相大白，連柒得以繼續留在原本的重點班，該走的并不是她。

        但本次期中考試的第一名，她名至實歸。

        晚間在家，連柒思考了會兒，想著該如何對那少女表達出自己的感謝。

        還不等她斟酌完語句……

        對方搶先一步，說了些別的。

        “恭喜連柒同學再一次喜提年紀第一。”姜若曦眼中帶著笑意，提出了要求，“所以，可以幫我蒸一碗雞蛋羹嗎？”

        連柒自然立即答應，讓她稍微坐著等上一會兒，便走進了廚房。

        熟練地打了兩顆雞蛋，看著蛋液流進碗中，隨后又放入了鹽和水。

        在等待雞蛋羹蒸熟的過程中，連柒順從心意地向少女那邊望了望。

        姜若曦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一部熱門的綜藝節目。

        電視里主持人和嘉賓們嬉笑打鬧的聲音傳到了廚房，聽起來很是快活。

        少女安靜地看著，雖然不會發出笑聲，但偶爾還是會因為某些有趣的場景而眉眼微彎。

        她不常笑，可有時無意流露出的淺淡笑意……

        卻意外地讓人著迷。

        連柒撫上了自己的心口，察覺內里的變化，略垂下眸。

        為那悄然滋生，卻瘋狂縱橫的隱晦心意。

        似乎，有些許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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