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正文完
啟源的直達電梯,停在了第十五層。
李原行色匆匆地走進總裁辦公室內(nèi),帶來個不顯然算不得好的消息:“小連總,新祈那邊的運轉(zhuǎn)突然出了點狀況……”
他將手里的那幾份資料交了出去,話也說得吞吐起來:“疑似…內(nèi)部核心技術(shù)被人泄露了出去。”
連柒對此表現(xiàn)得分外沉穩(wěn),將資料全部翻完后,也只是有些冷淡地笑了笑。
那晚,她有意作為釣餌的筆記本,果然被那位大小姐做了些手腳。
連柒示意李原先離開就好,自己則向椅背上靠了靠,神情似是有些疲憊。
“我從始至終都知道,她是個騙子。”
“我不會再心軟了。”
–
西餐廳內(nèi),環(huán)境清雅,偶爾有服務(wù)生端著的餐盤發(fā)出些微碰撞,發(fā)出些不算驚擾的聲響。
氛圍不錯,只可惜姜若曦來應(yīng)的是個不怎么討喜的女人的約。
“周小姐約我出來,想談些什么?”
“我想說些什么,姜總你不知曉嗎?”周宜然諷刺地笑了笑,“你還真是好手段,不出兩天就將那個眾人爭破腦袋的項目給拿了下來。”
姜若曦將那只古樸的小茶壺執(zhí)起,垂眸為自己倒了杯茶,“大概,是我更受那位連經(jīng)理的青睞一些吧。”
不知是由于這話的本身內(nèi)容還是說話人的態(tài)度,刺痛了周宜然的某根敏感的神經(jīng),她聲音變得刻薄起來:“姜若曦!你三年前已經(jīng)和連柒分了手,現(xiàn)在是想做什么?舊情復(fù)燃?別做夢了!”
“過了這么長的時間,現(xiàn)在的她早就和以前大不相同,你憑什么還是這么一副自信的模樣?”
說話時的聲音有些尖銳,吸引了周圍幾個正在閑聊的客人的注意。
許是意識到不妥,周宜然又穩(wěn)了穩(wěn)情緒,“多余的細節(jié)我也不說了,實話告訴你,連柒是我半年前看上的人,我一直在追她。”
她的眼神呈現(xiàn)出些許攻擊性,仿若勢在必得,又將手中的不大的精致小茶杯轉(zhuǎn)了一轉(zhuǎn):“我希望你能識相點,自覺離她遠些。”
姜若曦只是淡然地搖了搖頭,流露出一點兒無奈的情緒。
周宜然皺了皺眉,剛想質(zhì)問對方這算是什么意思,卻湊巧眼尖地發(fā)現(xiàn)了其他的端倪。
姜若曦的脖頸間,還殘留著一點曖昧的痕跡。
周宜然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幾乎難以維持原本的跋扈姿態(tài),“你們,你們前天晚上……”
現(xiàn)下回憶起來,她的人那時匯報稱親眼看到了連柒帶著姜若曦一同離場。
在那之后的第二天,就突然傳出了那項目已被姜氏集團競下的消息。
如今周宜然又意外發(fā)現(xiàn)了姜若曦身上的零星吻/痕。
期間發(fā)生過什么,其實不難想象。
姜若曦在她的面前飲著茶,風(fēng)輕云淡,“如你所想。”
她抬眸望向周宜然,淺淡地笑了笑,“很遺憾,輸?shù)乃坪跏悄恪!?
周宜然的臉色冷了冷,順勢地將自己手中的茶杯揚起,將約大半杯的茶水向?qū)Ψ降哪樕蠞娙ァ?
面對如此的突發(fā)變故,姜若曦連眼都沒眨,那茶水也盡數(shù)落在了身邊那人的西服外套上。
連柒的眸間呈現(xiàn)出隱隱怒意,只對著周宜然冷聲說道,“滾,別再出現(xiàn)在我們兩個人的眼前。否則,后果自負。”。
周宜然咬了咬唇,心知自己今天的確不巧地犯了對方的逆鱗,以后怕是也沒有機會了。
但事已至此,別也無法,只得憤恨離去。
連柒轉(zhuǎn)過頭來,俯視著坐在安然坐在那里的姜若曦,只帶著些許無奈笑了笑,“姜若曦,你還真是送了我好大的一份驚喜。現(xiàn)在我被公司開除了,暫時沒地方可以去,積蓄也只夠維持到下個月……”
她挑了下眉,頗有些不愿講理的架勢,“我想,你該負責(zé)。”
連柒租住的是黃金地段,月供費用昂貴,這一點倒是具有一定的可信度,但不高。
但姜若曦還是選擇了收留對方。
因為大小姐向來足夠自信,又喜歡冒險。
姜若曦還是老樣子,不愛出門。
唯一的區(qū)別大概就是在飲食上,即便挑剔也已經(jīng)能眉也不皺地吃下。
姜若曦還是那樣瘦,也不知在自己不在身邊的這三年里,她到底有沒有好好吃那一日三餐。
連柒以前每周都有從繁忙的工作中抽/出些難得的時間研究該如何提升廚藝,厚積薄發(fā),現(xiàn)在剛好可以每天都變著花樣做新菜給對方吃。
不想她再那么瘦了,雖然骨感好看,但連柒舍不得。
于是連柒親力親為地下廚房,洗手煲湯,兩個人就像是回到了從前的相處模式。
如此平靜地相處了三個月。
公司如愿與啟源之間構(gòu)成了合作關(guān)系,卻在初期就隱隱出了些問題。
姜若曦被叫過去親自主持會議。
個別董事受著她那兩位好舅舅的指示,有意在言語上暗挖陷阱,只等著她不慎掉落下去。
開會就開了半天的時間,姜若曦維持著那份從容不迫,將暗藏著的鋒刃給原封不動地退還了回去。
只是耗費了些精力,突然心生疲憊。
會議結(jié)束后,姜若曦撥通了那個熟悉的手機號,備注為一個簡單的數(shù)字“7”。
“來接我吧。”她無端地有些累,覺得厭煩。
很多人都在盯著自己。
姜若曦晚上沒什么胃口,帶著幾罐酒去了露臺。
大小姐少見地想要以酒來排解情緒,連柒不放心她,自然會選擇陪著一起。
姜若曦將酒罐隨著拉環(huán)打開,邊輕慢地喝,邊漫不經(jīng)心地與連柒談了些往事。
如今位于她名下的這家所謂的姜氏集團,其實繼承自她逝去的母親郭茵。
姜若曦大概從高中的時候起,就已經(jīng)在張羨的協(xié)同下著手打理公司的各項事宜。
以前連柒不知她每晚坐在書房的筆記本前做些什么,不知她周末去了哪里見了誰,不知她為什么會在看過訊息或接過電話后皺眉……
她其實就是在忙著這些。
姜若曦想替郭茵守住這份遺留下來的家業(yè),想替對方守護好那份遺愿。
連柒一直在旁邊安靜聽著,陪著對方無言地飲酒。
講述接下來的這些時,姜若曦的眼中極快地閃過了一抹懷念的光,卻又突然夾雜了幾分厭惡。
記憶里,她的母親是個很美好的人,頗具修養(yǎng)的富家大小姐。
但同時也算不幸,被迫進行了商業(yè)聯(lián)姻。
姜璟翰多精明啊,偏偏要在婚后裝得深情滿滿,騙得母親在日積月累中愛上了他。
可他本身涼薄得很,眼中只有利益,根本就不愛郭茵。
姜若曦見過父親和母親之間的相處,幾乎在那時就隱隱地覺得不對,糟糕透頂。
姜璟翰很早就在外面有女人了,母親一直被蒙在鼓里。
可惜紙包不住火。
被揭穿之后,他不僅不加以否認,更是在之后連裝都不愿意繼續(xù)再裝。
后來母親抑郁而終,姜若曦也因此一直怨恨父親。
姜璟翰自知心中有愧,并未阻攔姜若曦執(zhí)意獨自留在國內(nèi)的要求,大部分原因也是因為不敢再主動面對女兒。
他們之間的隔閡,已經(jīng)存在了許多年。
姜若曦有時候會想,她的性子逐漸變得涼薄,大抵也與這有些關(guān)系。
可她并不覺得有什么不好。
所謂感情,廉價又靠不住的東西。
連柒聽完姜若曦所說的這些之后,突然覺得自己似乎隱約有些理解了對方惡劣的緣由。
她脫下自己的外套,套在了姜若曦的身上,輕聲勸道,“風(fēng)有些大了,要不我們回去吧。”
“不想回去。”姜若曦手中握著酒罐,隨性而懶散。
這酒甘甜,讓人錯估度量。
連柒的眼神中不自覺地藏了幾分寵溺,附和道,“好,那就不回去。”
反正晚風(fēng)微涼,吹著也還算舒適,不如由著對方…就再陪她待上一會兒。
–
六月中旬,公司那邊傳來了個不太好的消息,張羨在第一時間給姜若曦打了電話。
姜氏在與啟源的合作過程中,突然自內(nèi)部查出了資金漏洞。
作為合作方,那邊現(xiàn)在正在緊跟討要說法。
這事細想之下其實存著端倪,常理來講,那邊不該如此快就聽到了風(fēng)聲。
定然是人為造成的。
這次的事件要是處理不好,就意味著姜若曦幾年的心血,即將毀于一旦。
張羨難免對此覺得心急如焚:大小姐的那兩位“好”舅舅,一直對她手中握著的那些絕對份額的股份虎視眈眈。
如今更是找準(zhǔn)了機會落井下石,想要逼著姜若曦盡快放出權(quán)力。
內(nèi)憂外患。
姜若曦還是一如既往地沉穩(wěn),只花了不到三天的時間,就查出了其中的真相。
連柒,根本就不是什么新祈的項目經(jīng)理,她才是啟源的現(xiàn)任掌權(quán)人。
這人利用了她那兩個便宜舅舅的野心,引誘著他們反過來咬自己。
姜若曦弄清一切后,不見任何的負面情緒,只淡聲評價道,“我倒是小瞧了你。”
她還以為,這朵玫瑰的荊棘永遠都不會朝向自己。
可實際上,它從三年前被姜若曦遺棄后,就開始放任自己的刺肆意生長。
意圖將心上人困于其中,再不能輕易逃出。
連柒當(dāng)真成長了不少。
連柒原本估量,對方多少會在發(fā)現(xiàn)被自己欺騙后,表現(xiàn)出或多或少的憤怒。
可事實上,并沒有。
姜若曦的心思,還是那么的難以猜測。
但與當(dāng)年唯一不同的是,姜若曦也別想再輕易地看透自己了。
既然并非什么無家可歸,相反還算計了收留她的人,連柒也就沒了繼續(xù)待下去的理由。
姜若曦還是在當(dāng)天選擇了送客。
連柒在臨走之前,沒拿走任何屬于自己的東西。
她只是深深地望了對方一眼,淺淡地笑了笑,“我會重新回來的。”
其實對于連柒精心策劃出的這場“引君入甕”,姜若曦并沒有多大的感覺。
相反,她一直在等待著對方的反應(yīng)。
作為在這許多年間唯一能觸動自己情緒的人,如果連柒真的毫無動作,她才會不可避免地覺出失望。
自己的玫瑰,不該只是那樣淺薄平庸。
如今,她又重新對連柒升起了極濃的興趣。
姜若曦望了眼桌上的那份有關(guān)年度財務(wù)流動的調(diào)查,沉了沉眸。
眼下,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她進行處理。
連柒怕對方急火攻心,到底還是沒逼太緊,收了手。
她一直都擁有絕對的權(quán)力,不過三言兩語,啟源這邊就主動放棄了繼續(xù)施壓。
余下的時間里,姜若曦開始沉心處理起公司的一眾事務(wù),費力拔盡了那些潛在的不利因子。
一連多天沒有好好休息,她到底還是犯了舊疾,被人送進了醫(yī)院。
病房中,連柒親自前來探望,只帶來了一朵白玫瑰。
“和我在一起吧,姜若曦。”
她將帶來的玫瑰插/進了盛有水的透明玻璃花瓶中。
“我可以永遠都不被你猜透。”
姜若曦靠在床頭,側(cè)目看了看那朵花語為“永恒”的玫瑰,只輕笑了笑,“好啊。”
又觀察了兩天,醫(yī)生那邊才給出了準(zhǔn)確的結(jié)論:姜若曦的身體已無大礙,再休息休息就可以自行出院。
下午的時候,連柒照例過來探望,還為姜若曦挑了點別出心裁的小工藝品作為禮物。
進病房后卻發(fā)現(xiàn),姜若曦不見了,但她不可能就這么直接出了院。
“305號床病人呢?”連柒失去了往常的冷靜內(nèi)斂,神情慌張地搖了下值班護士的肩膀,“我問你305號床的病人呢?”
旁邊的護士不確定地替同事回答,“是那位很好看的姜小姐嗎?好,好像和我說過要去透一透氣……”
連柒終于將對方放開,說了聲抱歉,隨后匆匆忙忙地就往電梯口奔。
自己要找的人,果然在那。
只是,她正站立的地方足以稱得上危險。
連柒親眼見著姜若曦已經(jīng)登上了樓頂,仿若下一秒就會一躍而下,永遠地逃離自己。
姜若曦似有所覺,回過頭來望向她。
連柒甚至不敢大聲說話,怕驚擾到對方,心臟跳得厲害,幾乎要嚇得半死。
“姜姜,先下來好嗎?你過來,陪陪我……”情緒已瀕臨失控,近乎哽咽。
姜若曦略一思索,也就明白了過來:對方似乎,誤會了些什么。
她覺得有趣,于是站在那里,沒有動。
盡管連柒極力保持冷靜,聲音卻還是禁不住地顫抖,“姜若曦,我其實安排了一場旅行,從三年前就有這個計劃了,等你出院我們就去好不好……”
她已無計可施,以至于哀求起來,“求你,求你和我一起去好不好…求你……”
終于成功將對方哄了下來。
連柒緊緊地抱著她,哭得不能自已。
“哭什么……”笨玫瑰。
姜若曦將手搭在了對方的腰間,輕聲安慰她。
“我不過,是想透透氣而已。”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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