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7章  生而為人，只是想要活下去

小紙人的能力不足以在伯公子眼皮底下，帶走趙言和趙無顏兩人，聽到趙無顏被帶走之后，焉噠噠的低頭趴在他肩頭。

室中寂靜。

與其同時，另一邊。

伯公子依靠在門欄之上，看著屋里被帶上面具直直站立的妙齡女子，眉梢微挑。

丘婆婆調試著藥劑，默不作聲看了他一眼：“稀客，你到老身這里有何貴干。”在控天宗所有人都當伯公子是承天家的叛徒的時候，只有她在小心防備這人。

他越是隨意，就讓她心頭越是不妙。此人身份定然不簡單。

而渾身不能動彈的趙無顏，透過面具看見了門口那紅色身影，心中的恨蔓延充斥，恨不得沖上去質問他趙言在哪里，但是從她醒過來之后，自己就不能動彈，只能站在這里聽從旁邊那老人的命令。

“來看看我弟子的母親，免得那小孩跟我翻臉。”

丘婆婆手上動作一頓，不經意道：“就是那個男童？看起來并無靈根的模樣。”

“有些東西就是要越沒有可能，才會帶來的驚喜越多，”他看了眼趙無顏，“既然她無病無災的活著，我便回去了。”

男童？弟子？

趙無顏突然聽到了趙言的消息，重擔落地，松了口氣，只要趙言還活著，那就一切還有希望。丘婆婆抬抬眼：“那你也瞞不住多久，我將她作為藥奴，培育靈草，積攢的雜質都存留她的體內，要是她底子好些，也不過能活個兩三年，你弟子知曉后，豈不是要反目成仇？”

“兩年的時間夠了。”

伯公子轉身往外走去，聲音帶著笑意：“我倒是想看看，他能不能殺掉我啊！”

趙無顏心中咯噔作響，丘婆婆則冷冷看著他遠去的方向，直到完全看不見身影后，才緩緩開口評價：“瘋子。”

剛剛獲得的消息讓趙無顏太過驚異，她若是留下來，恐怕活不過兩年，最為重要的是，那人仿佛就在玩弄一場游戲，想要趙言成長之后，為了她的死去殺他？！這還真是個瘋子！

趙言落在他手里，她如何能安心！

“別想了，你動不了的，”丘婆婆卻像是看出來她心中所想，“沒有人能看出來你原本的樣貌，你身上毫無靈力，更不可能破開的我禁錮，少點亂七八糟的心思，還能活久點。”

老人的眼眸渾濁，讓趙無顏渾身冰冷。

她……要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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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國，予都。

兩軍對峙，予都城士兵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時間不能及時反擊，連連敗退，官員本想借希望在派去偷襲的副將身上，看見楚止蘅揮動鞭子的身影，他突然回過神來。

楚止蘅是攝政王妃，為何在這里的是她，不是攝政王？！

想要那可怕的可能性，官員牙關打顫，連忙帶著士兵往后撤退，準備丟下前面的百姓就這么直接離開。

至于墨軍隊殘殺百姓這件事……他管不了！楚止蘅一眼就看見那官員往后跑的身影，眉梢微挑，直接沖了上去，貪生怕死之輩，是要丟下這些百姓逃走？

沒想到那官員看見她追上來了，頓時大吼大叫：“你們還不出來嗎！墨的軍隊已經打進來了！難道你們想要看著你們的親人活生生的被他們屠殺？！”

他在胡言亂語什么？

楚止蘅還沒想清楚，看見周圍不知從哪鉆出來一群身穿短褐的男子，年齡參差不齊，手上握著農具或者不如何的刀具，眨眼間加入了戰場之中。

這是予都的百姓！！！

“呸！墨的狗賊！我們跟你拼了！”

“終究只是一死，我今日喪命在此也不枉費來人間一朝！”

“我們只是想要活下去！”這些男子或像農戶，或像文人，加上身上的穿著完全不同，顯然是予都的百姓自動匯聚一起，形成的散排軍，這樣的軍隊放到邊關，大部分都是作為“盾”的存在，為的就是掩護后面的將士不受傷害，而戰役之中，“人盾”并不在少數。

但……那些都是俘虜之類的啊！

誰會將自己的百姓作為人盾，楚止蘅從他們口中叫嚷的話語中，瞬間明白是之前的傳聞，加上那官員定然說了煽動的話語，才讓這些百姓主動作為“人盾”！

墨的將士們也有些迷茫，他們自從隸屬墨澈手下后，從未和百姓打仗的情況，軍中更是有軍令，不得屠殺百姓。

一時間將士們束手束腳起來，被動防守，那官兵面上一喜，也不著急跑了，揮手大喊：“墨人心喪盡，對百姓毫不留手！你們中不少人應當是看過那茶樓的狀況，只是說了幾句壞話就下此狠手，作為墨的俘虜之后豈不是更為恐怖！”

“想想你們的妻兒！想想你們家中的父母！你們忍心讓他們喪命在墨鐵騎之下嗎！”

墨的將士們都要被氣死，他們就從未做過這種事情！偏偏這些散軍百姓越發激動，有些甚至留著淚拼了命的朝著他們揮舞刀劍。

楚止蘅陰沉下臉色，這群人已經被官員洗腦了，加上戰場喧鬧，就算她現在解釋，也不會有人聽。

官員確定自己無事之后，帶著一群士兵急匆匆的跑入城中，關上了內城的城門，而外城的百姓，算是被他們全部拋棄了。

校尉是被墨澈安排守在楚止蘅身邊，眼看前方戰況詭異，回頭道：“王妃，現如今只能殺掉這些百姓了，他們已經冷靜不下來，這樣下去，我軍將士們反而會無法反攻，傷亡兄弟！”

“還請王妃下令！”墨澈有令，楚止蘅身份地位與他等同，校尉不敢越過她，向著將士們下令，只能苦戰看向她。

亂世烽火和百姓嘶吼的聲音交雜，她哪里不知這些道理，只是看著那些人完全用命在廝殺，口中苦澀，怎么也不能說出口。

生而為人，他們想要的，明明只是活下去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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