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冥煞滿腦子皆是殷澄鈺潮紅泛濫的樣子，那有什么心思吃飯？

        對胡媚兒不耐煩道：“去去去，本王累了，要回去歇息了！”

        胡媚兒挑眼瞥了眼殷澄鈺，軟聲道：“實不相瞞，陛下，這頓年夜飯是長樂公主威脅臣妾準備的，她說她思念阿哥，若是臣妾不能邀請淫妃前去赴宴，她便……便要弄花臣妾的臉嚶嚶嚶……”

        這幾日，殷香殞雖封了公主，卻并未穿金戴銀，而是一襲素衣，終日吃齋念佛，生怕又害了殷澄鈺，哪可能威脅她？

        倒是她威脅別人還差不多！

        殷澄鈺也知道她在說謊，不過聽他這話，估計殷香殞也在。

        自從他受傷以后，便未曾見過殷香殞，不知道是個什么情況。

        忙拽著冥煞，一臉哀求：“陛下，我們去吃年夜飯好不好？”

        “這么想去？”冥煞斜睨著他，眼神戲謔。

        殷澄鈺一雙美眸又熱又濕，軟著嗓子“嗯”了聲。

        夜風亂了他的發，如瓊枝玉樹，冥煞瞬間硬了。

        不過他眼一轉，并未急著回去，而是道：“去也行，不過……”

        “不過什么？”殷澄鈺忙抱住他的手。

        冥煞輕嗤一聲，湊近他耳根，低語：“回去后怎么玩，得本王說了算！”

        殷澄鈺面色速白，繼而又紅若渥丹。

        卻又很是想念殷香殞，只得咬唇點頭。

        ……

        年夜飯設在胡俯。

        殷澄鈺還是第一次來胡俯。

        規模雖沒皇宮大，但整個院落富麗堂皇，庭院內有山有水，玲瓏雅致，到不比皇宮差。

        進入正廳，一股暖氣裹夾麝香撲面而來。

        周圍紗幔低垂，四周墻壁全用錦緞裝飾，就連室頂也用繡花毛氈隔起，陳設之物盡是巧奪天工的玩意，極盡奢華！

        殷澄鈺細細瞧去，光是取暖用的香爐就有十鼎，真不知這狗官壓榨了多少錢財！

        不過被疾步迎上來的殷香殞擾亂了思緒。

        殷香殞一襲素衣，不再瞧冥煞一眼，而是焦急地捧上殷澄鈺的手，那雙水靈靈的杏眼仿佛在問他有沒有事。

        殷澄鈺一如兒時，滿是寵溺地刮了刮她鼻梁，笑著道：“殞殞，阿哥沒事。”

        胡萬祿與胡夫人也迎了上來，先是給冥煞行了禮，又樂呵呵道：“今夜除夕，又是小女回門的日子，所以特邀陛下前來俯上小坐，希望陛下不要嫌棄。”

        “哈哈哈！”冥煞往主席上一靠，架起腿道：“不嫌棄，這里到處都是稀罕的玩意兒，本王高興都來不及呢！”

        虺龍最喜以金銀珠寶筑巢，這些東西，直叫冥煞雙眼放光。

        胡萬祿心里咯噔一聲，早知道就叫人將這些玩意兒收起來了。

        此刻只能硬著頭皮說：“陛下若是喜歡，大可以選上幾件，改明兒，微臣讓人送進宮里去。”

        “選什么選？”冥煞大手一揮：“本王通通收了！”

        “啊！皇上這……”胡夫人頓時不樂意了，正要反駁，卻被胡萬祿捂住了嘴。

        胡萬祿笑得汗如雨下，“陛下放心，微臣定會將這些打包好，給陛下一并送去！”

        冥煞滿意點頭：“嗯，那就吃酒吧！”

        胡萬祿親自替冥煞斟酒，隨著丫鬟們端來的熱菜上桌，一道輕快的笛聲隨之響起。

        冥煞挑眸一看，竟是前些時日，那玉面小生又吹著班笛翩翩而來。

        今日他著了身紅妝，長發飛揚，只堪堪系一條大紅絲綢，眼尾勾了紅脂，將那雙桃花眼映得嫵媚妖艷。

        直瞧得冥煞雙眸瞇起，絲絲危險在其中涌動，連酒都顧不上喝了。

        殷澄鈺看在眼里，喜在心上。

        他若是只好男風，看上這玉面小生，是不是就意味著，他會放過自己？

        一曲完畢，不待冥煞發話，他主動朝玉面小生勾勾手指，“來，上前來。”

        玉面小生一改舞臺上的妖艷多姿，謙卑有禮的走上前，給幾人行了跪禮：“草民素云，拜見皇上，二位娘娘，胡侯爺，胡夫人，長樂公主！各位吉祥！”

        “免禮！素云這名字，真是好，比起那些花呀草呀的，仙氣多了！”

        殷澄鈺眸意不明地瞟了眼冥煞，邊說笑，邊起身去將他扶起，還拉到自己身邊，挨著冥煞落坐，又吩咐一旁伺候的傭人：“去給他添副碗筷。”

        冥煞睨向殷澄鈺，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聲音懶散漫不羈：“做什么？你看上他了？”

        殷澄鈺勾起唇，輕笑一聲：“臣妾見陛下瞧得如癡如醉，以為是陛下看上了。”

        “你就這么希望本王看上別人？”冥煞拿起條雞腿，大口扯著肉，眼睛卻一寸不讓緊盯殷澄鈺。

        “自古帝王多嬪妃……”

        “你又想本王納妃？”

        殷澄鈺：“……”

        殷澄鈺：“納妃不好嗎？”

        “納他也有錢賺？”冥煞瞅了圈桌上的人。

        整桌人頓時陷入死寂。

        殷澄鈺笑著打破沉默：“或許沒有，但他可以唱曲給你聽！”

        “他都能唱曲兒了，那本王留你做甚？”冥煞煩躁地扔掉雞骨頭，突覺這頓飯不香了。

        殷澄鈺一驚，瞬間不敢再言。

        冥煞瞧他眉心皺在了一起，心底更加煩躁，噌地站起身：“掃興，回了。”

        語落，還真的往外走了。

        胡媚兒嘴一扁，又要哭了，追著上去：“夫君，陛下，皇上……”

        冥煞厭惡地甩開她，瞪向發愣的殷澄鈺：“你打算在這里過夜？”

        殷澄鈺只得硬著頭皮起身，順帶拉走殷香殞。

        出了胡俯，還沒來得及與殷香殞說話，他便被冥煞擰進了馬車。

        馬車顛簸，冥煞黑沉著臉，似是風雨欲來。

        殷澄鈺渾然不知，挑簾見著殷香殞被幾名魔軍請上了一頂轎子，才稍微放心。

        馬車內氣氛壓抑，那魔頭一言不發，鬼知道他又怎么了。

        殷澄鈺懶得理會他，攏了衣袖，準備打個盹。

        那低醇的聲音突兀響起，帶著一點被打亂的不平靜：“你是不是覺得本王很傻，很好糊弄？”

        殷澄鈺驚得睡意全無，偏頭看向他：“你，你說什么？”

        車簾搖晃，外邊兒鞭炮聲震耳，歲末了。

        一明一暗的交錯中，冥煞那張修羅臉隱在陰影里，像是蟄伏在暗夜里的獸。

        他盯著殷澄鈺注視了片刻，猛地伸手，將人抵在轎壁，呼吸漸重，“你讓本王批閱那些亂七八糟的奏折，本王便批閱。你讓本王不要濫殺無辜，本王便棄暴從賢。你讓本王娶那塌屁股的丑女人，本王便娶了……”

        “胡媚兒哪里丑了？”殷澄鈺迷惑。

        “這他媽是重點嗎？！”

        冥煞氣得暴跳，面部神經扭曲，模樣猙獰，音卻啞了：“殷澄鈺，你他媽以為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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