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你是來救我的嗎?
晚晚走入了密道。
密道內很涼,有隱約的腥氣傳來。
晚晚握緊了天羽劍,天羽提醒道:“晚晚,要小心,這里有魔獸的氣息。”
晚晚腳步一頓,一抬眸,就瞧見密道深處,亮起了數盞紅燈。
緊接著,一道柔軟又冰涼的東西纏上了她的腰和四肢,晚晚立刻拔劍,劍光凜冽,照亮了纏著她的東西。
是巨大的魔蛇。
她幾乎沒有遲疑,一劍斬落,濃稠的蛇血飚飛,濺了她一臉。
晚晚顧不上擦臉上的血,指尖御蝶,無數玉蝶自掌心飛出,將整個洞穴照亮。
僅僅是一眼,晚晚的頭皮就炸了。
密道內到處都是雙目猩紅的魔蛇,纏繞擁擠在一起,對她吐出紅信,蠢蠢欲動。
晚晚不想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她拿出蒼彧給她的蛇丹。
晚晚一把捏碎蛇丹,蛇丹鮮紅的真血流了晚晚一手。
片刻之后,那些蠢蠢欲動的魔蛇,被蛇丹的氣息蒙蔽,紛紛游了回去。
晚晚來到第八層的門前,看到了石門上神秘的圖騰,而圖騰中央,也沾滿了黑色的痕跡。
她撫摸著這些痕跡,心頭再次恍惚。
晚晚來不及細想,按照先前師尊的吩咐,再次逼出心頭血,將血順著圖騰涂抹了一遍。
圖騰亮起,散發出陣陣金光。
禁淵第八層開啟。
撲面而來的則是更腥臭的氣息,熏得晚晚幾欲作嘔。
緊接著,一聲巨大的爆炸聲傳來,漫天灰燼與火光揚起,晚晚脊背挺直,紋絲不動。
天羽在晚晚懷中震顫,“晚晚......是,是極為可怖的妖獸!”
晚晚握劍抬眸,看見灰燼之后,巨大的三頭魔蛟。
這是快要化龍的三頭蛟,修為遠在晚晚之上。
她聽說,千年前曾有一條將人間攪得天翻地覆的三頭魔蛟,后來被修真界合力鎮壓,不知所蹤。
沒想到,它竟被鎮壓在禁淵。
晚晚站在這條三頭魔蛟面前,身形渺小的就像一只螞蟻。
三頭魔蛟自然也發現了入侵者,它只是隨意地噴火,就讓晚晚腳下毫無立足之地。
晚晚身法輕盈,在熱浪間如蝴蝶一般盤旋飛舞,天羽劍氣一道道劈斬在魔蛟身上。
但魔蛟鱗甲太厚,晚晚根本就不能傷它分毫,反而被它擊倒在地數次。
再次被擊落時,晚晚胸口氣血動蕩,她吐出一大口血。
渾身的骨頭都似要散架了,但她不能退縮,再有一層,她就可以找到遲夙了。
她看著三頭蛟背后的門。
只要她佯裝進攻,接下三頭蛟一擊,便可以鉆空子飛到那門前打開下一層的結界。
晚晚橫劍在前,以靈力結出數把靈劍,這些都是天羽劍的分身,威力極大。
她調動所有靈力,結成護身結界,御劍如風,如一只輕盈的蝶,朝著三頭蛟沖去。
晚晚直接將天羽劍刺入了那蛟頭,蛟龍掙扎哀嚎,魔氣四溢間,濃重的蛟氣侵入了晚晚體內。
護身結界破碎,晚晚再次吐血。
常人若是沾上一絲絲蛟氣,都會受盡痛楚而死,可晚晚不一樣。
幾乎就在一瞬間,凈化天賦啟動,開始清除她體內的蛟氣。
晚晚趁機飛到第九層結界前,用盡了全力才穩住身形。
晚晚顫抖著手將所剩不多的心頭血滴入法陣——
她的心頭血啊,又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再來一次,她是真的一滴都沒有了。
禁淵第九層開啟。
入目是一片虛空。
晚晚不知自己身在何方,但她看到了白漓的影子浮在空中。
晚晚想開口,卻發不出聲音。
白漓的聲音飄蕩在虛空內。
“你倒是比我想象中更勇敢,敢孤身一人闖入十重禁淵。”
她嘆息道:“若是當年,我,或者他父親,能有你這般勇氣,我們恐怕早已是另外的結局。”
“傳說,禁淵曾鎮壓了一位墮仙,她在漫長的仙途中,生出了不該生出的心思,與親手養大的妖相戀,她挑起戰爭,叛出仙途,最終被鎮壓在此,香消玉殞,身死道消。”
“世人皆知,仙妖殊途,她是第一個敢與妖相戀之人。連他的父親,在得知我是妖時,都對我下了毒手。”
她凄楚地笑,“名門正派又如何?山盟海誓又如何?他要他的謝家,他要他的仙途,便只能殺了我。”
“說起來,我還是羨慕你的,也更羨慕他。但,這一切都是天意,天意不可違。希望你們可以在此找到答案。”
“去吧,晚了就來不及了。我說話算話,他是你的了。”
白漓說完這句話,晚晚只覺得背后有人輕輕一推,身體開始不由自主地下墜。
晚晚直接跌入第十層。
禁淵第十層,是冷徹骨髓的冰天雪地。
頭頂血月大如車輪,天地間一片晦暗。雪山連綿,像是極美的幻境。
晚晚將身上的傷口草草地處理了一下,用所剩不多的靈力為自己結出靈氣罩抵御寒冷。
秘境深處隱約傳來重物撞擊聲,伴隨著熟悉的嘶吼聲,碎裂的冰塊簌簌落下。
是遲夙的聲音......
四周是如鏡子般反光的冰層,厚厚的堅冰后面是漆黑的石壁,石壁上刻滿了金色的符文。
這是某種神秘的壓制之法。
晚晚凝視著這些符文,腦海中不斷飄過一些破碎的畫面和白漓的話語。
她甩了甩頭,將腦海中繁雜思緒盡數抹去。
她不敢再做過多停留,順著甬道快步往前跑。
這里已是禁淵崖底,她沒有嗅到危險的氣息,而整個空間里,都回蕩著少年痛苦的喘息。
又轉過一道刻滿金色符文的冰墻,晚晚看到了蜷縮在地面上的人影。
四周散落著撞碎的冰塊,粗黑的鎖鏈一層層地縛在他的身上,腕骨也被磨出了血,衣襟散了大半,露出背部白皙優美的蝴蝶骨。
他此時看上去狀態很差,銀發鋪了滿地,一身白衣遍布血污,連一雙兔耳,都蔫蔫地耷拉在地上,雪白的絨毛沾滿了血跡。
是遲夙!
晚晚心頭痛極,鼻子一酸,大顆大顆的淚無聲落下。
她喃喃:“別怕,我來了。”
晚晚一把抹去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快速朝地上的少年奔去。
察覺到有人靠近,少年掙扎著爬起來,抬手對晚晚揮出一道光刃。
光刃擦著晚晚的發飛過,將遠處的冰川整個削平。
他的目光早已渙散,根本就看不清她的臉。
“走開......”
兇狠的聲音,帶著抗拒,帶著屈辱。
他像只可憐的兔子,在血泊中瑟瑟發抖,卻拒絕晚晚的靠近。
“離我......遠一點。”
晚晚喚他,“遲夙,是我!我是晚晚!”
遲夙目光毫無焦距地看向她的方向。
“晚晚......”
似嘆息,似呢喃,又似渴望。
他彎起沾血的唇角,朝她伸出手,身子一晃,卻似不堪重負般再次倒在了地上。
晚晚從地上爬起來,提著裙子跑過去扶起他。
遲夙靠在她的懷中,垂著頭,額頭上全是汗水,肌膚白得透明,連緊閉的眼睫都變成雪色。
若不是眉間那一抹跳動的印記,晚晚便要當他是玉砌的雕像,早已沒有半分生機。
晚晚捏緊了他的衣袖,顫抖著手拂去粘在他唇邊的發絲,低聲喚他:“阿憐。”
他顫抖著眼睫,卻無力睜眼。
晚晚低下頭,以唇去觸碰他冰冷的唇,她親吻著他的唇角,極盡溫柔。
她眼中盡是淚,波光粼粼,漣漪生波。
接著,她咬破了舌尖,主動撬開了他緊閉的唇齒。
鮮血和著凈化之力盡數涌入,緩解了狂躁之感,遲夙下意識地卷住她的柔軟,纏綿吸吮著她唇間的血。
他們氣息交換,像羽毛落在心湖,像心湖蕩起漣漪,翻滾成浪,像浪頭飛落——
將這一對沉浸在其中的少年情侶渾身澆透,淋漓盡致。
他們分開,一線銀光閃爍。
遲夙緩緩睜開了眼睛。
“晚晚......”
少年氣息不穩,眸中紅光蕩漾,如桃花春水,盈盈動人,“你是來救我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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