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求你保護好他
那日在羅浮宮放浪形骸后,晚晚直睡到第二日清晨才醒。
一睜眼,她又回到了籠子中。
晚晚嘆氣,看來昨日的討好并沒有起到什么實際的效果啊。
她在最后跟他說,想要一個孩子,可他沒有正面回答她,只告訴她,再等一等。
等她想要追問時,他又霸道地以吻堵住她的嘴,讓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遲夙將她的失落看在眼中,強迫著喂她吃了早飯,穿好了衣服,最后問她:“想不想出去看看?”
“想。”
晚晚亮晶晶的眸子期待地看向他。
遲夙果然同意晚晚出來走一走,不過他并未打算讓她在市集中閑逛。
兩人直接出現在一處極為偏僻靜謐的胡同中。
空氣中傳來淡淡的花香,晚晚使勁兒聞了一下,覺得這香味極為熟悉,便問:
“好像是梨花香,你要帶我去哪?”
遲夙嗓音淡淡:“去看白漓。”
白漓?
晚晚握了一下手指,牽住他伸來的手,走了過去。
胡同的盡頭是一座小院,布下了禁制結界。
若是有百姓誤入此處,也只當是鬼打墻,看不到這處小院的所在。
這座小院面積不大,修建的卻極為舒適,院內栽種著兩棵梨樹,紛紛揚揚的花瓣落下,如雪鋪滿地。
院內是一座兩層的玲瓏樓閣,檐下掛滿青竹簡和白玉簡,下墜一縷藍白漸變的劍穗,微風吹過,時聞木擊,時聞玉碎,清脆悅耳。
樹蔭下的石桌旁,臥著幾只雪白的兔子,見有人來,竟也不怕,竟然極為熟稔地跳到了兩人的腳下,又蹭又跳。
“遲夙,我能不能摸摸它?”
遲夙不知在想什么,竟然沒有回她的話。
晚晚向來對兔子沒有抵抗力,忍不住彎腰,正想要將裙子旁邊的兔子抱起來,就聽見“吱呀”一聲門響傳來。
晚晚順手將那只兔子抱進懷中,使勁兒揉了一把,才依依不舍地放開。
一抬頭,就看見臉色不虞的遲夙,和一身白衣靜靜地站在廊下的白漓。
“你們來了。”
白漓的聲音淡淡,同過去沒什么兩樣。
遲夙不說話,晚晚自然也不會開口。
白漓轉身回房,片刻后端了個托盤出來,緩步朝兩人走來。
晚晚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看到她鬢邊生出的白發,看到她眼尾的細紋,看到她臉上洋溢著的笑容。
她的容貌衰老了許多,一雙眼睛竟然出奇地明亮,像山間的一泓清泉。
她伸手拂去石桌上的梨花瓣,將托盤放在石桌上,托盤中是兩杯清茶及一盤白皙晶瑩的糕點。
“這是不尋最愛吃的梨花糕,他知道你們來了很高興,叫我端出來給你們吃。”
晚晚睜大眼睛。
不尋?謝不尋?
遲夙的生身之父?
白漓又看向遲夙,“阿憐,你來的時候我正在給他讀劍譜,馬上就要讀到他最喜歡的那一段了,你們自己玩,我先失陪了。”
她自顧自地說話,自顧自地轉身,一步步走上臺階,進了房中。
遲夙握著晚晚的手,在石桌旁坐下。
不待晚晚發問,他便道:“她瘋了。”
晚晚驚愕,“瘋了?”
“當年極上城一戰后,我昏迷不醒,醒來后,劍無淵便把她帶來了。”
遲夙微微垂下眼睫,眸中翻涌的戾色如浪濤卷起又沉默,最后歸于平靜。
“她殺了天魔祭川。”
晚晚一愣。
原來,當年白漓在最后關頭回心轉意,放走了劍無淵褚靈均等人,又前往極光殿質問淵爍離欺騙她一事,最后被黑龍使打傷,命懸一線,奄奄一息。
眼見遲夙魔息已破,淵爍離無力回天,敗局已定,祭川便匆匆忙忙返回去找白漓。
誰也不知后來發生了什么,待劍無淵帶人清理戰場時,才發覺一息尚存的白漓和早已死去的祭川。
而祭川的胸口,正插著白漓的長劍。
白漓蘇醒后,就來到了妖界,抱著謝不尋的牌位住進了這個小院。
“她修為全無,與凡人無異,初時我以為她是裝的,后來幾番試探后,也就隨她去了。”
遲夙伸手拿過一塊梨花糕,手指微微用力,一塊梨花糕便被碾的粉碎。
“如果她沒有殺了祭川,如今魔界的魔君便是祭川。”
晚晚點點頭,小心翼翼地問:“你不恨她了?”
“她已經瘋了,若不是她在最后關頭懺悔——”
遲夙放下手中被捏碎的梨花糕,半垂的眼睫在梨花光影中抿成一線。
“我想,我會親手殺了她。”
正在這時,敲門聲傳來,遲夙開啟神識,看到朱雀焦急地站在門外。
他起身,對晚晚道:“晚晚,你先坐著,我去去就來。”
晚晚點頭。
她知道朱雀是負責情報的,也許,修真界有什么消息傳來也說不定,不過,遲夙封了她的修為,她便是想偷聽也聽不到。
于是,她又抱起了腳邊的兔子,放在腿上輕輕撫摸著。
“你很喜歡他?”
白漓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
晚晚回頭,見白漓正靜靜地站在不遠處。
她白裙飛揚,站在滿地的梨花中,淡得就像一道影子。
之前在十重禁淵時,她也是這般,用這種淡淡的語氣同她說話,告訴她那位墮仙與十重禁淵的傳說。
晚晚仍有預感,也許白漓會告訴她什么秘密。
她側了側身子,沖白漓微微一笑:“當然。”
白漓不置可否。
她微微頷首,“希望你要一直記得這句話。”
白漓覺得很欣慰。
“他不愿讓世人知道你的存在,但我很高興,他能帶著你來看我。”
她說著別過臉,指尖輕輕擦了擦微紅的眼角,可即便這樣,晚晚還是看到她的眼淚,竟然也是金色的。
“我以為他會一直恨我,謝謝你們可憐我。”
晚晚不可憐她,只覺得她可悲。
不管出于什么緣由,白漓是遲夙的親生母親,可她卻因為一腔私憤,將年幼的遲夙丟在謝家不聞不問,又因為一個不切實際的愿望,追殺自己的親兒子,甘愿做淵爍離的走狗。
說實話,她情愿遲夙一出生就沒有母親。
“我見過他小時候。”
晚晚回憶著她第一次在記憶碎片中看到小遲夙的情景,語氣惆悵。
“當時他才幾歲,面黃肌瘦,手指上長滿了凍瘡,他因為想念你,連合身的衣服都沒有,自己動手做了個人偶,穿上你的衣服,當成自己的母親......”
白漓怔怔地看著晚晚,眼中淚光閃動,她緊緊捏著手中的帕子,指骨泛白,輕輕發著抖。
“他那么小,正是需要母親的時候,可你卻早早的拋棄了他。”
晚晚嘆了一口氣,她說的很慢。
“不僅如此,他還被謝家兄弟欺負,扒光衣裳,逼他穿女裝,又把他打的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皮肉......”
晚晚沒有抬頭,但她聽到白漓難以自抑的泣聲傳來。
晚晚繼續說:“你們血洗謝家的時候,差點把他燒死,他從火海里逃出來時,斷了一條腿,爬了好久,才爬到安全的地方……”
“他無處可去,只能流浪,這些年,沒人知道,他是怎么活下來的。”
“對不起.....”白漓的抽泣聲傳來,“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他,我不配做他的母親......”
晚晚等她哭完,才道:“原來你沒瘋。”
她挑眉,看了一眼院外,“你想告訴我什么?”
白漓連忙擦掉眼淚,止住哭泣。
她快步走到晚晚面前,跪下,握住了她的手。
晚晚一怔。
“蒼元玉的千歲馬上就要到了,你既然喜歡他,就求你保護好他。”
“否則,你會永遠失去他。”
晚晚心頭一跳,不祥的預感被證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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