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倫星的節肢磷蟲，”史蒂芬語速飛快，“生活在當地的大氣層里，以特殊的音節呼喚，它們就會出現在你周圍并開始發出微光，有點兒像地球的螢火蟲，但是光芒色彩更加絢麗——問題來了，古一會邀請誰去看這個？”

        “等等，”王覷了他一眼，“我以為你有正事兒要辦呢，還有，剛剛那一手哪兒學的？你為了八卦古一還專門跑去學了種新技巧？”

        “這就是正事，”史蒂芬左看右看確保他的斗篷不在，端起紅茶飛快地喝了一口，冷掉了，他聳聳肩，“好吧，至少是正事的一個環節。以及，它就躺在那本被你知道完了的維山帝之書里，第30頁的第31個技巧，熟悉的頁碼，是不是？”

        王審視了那本民間故事合訂集一會兒。

        “可是，你是怎么把這些聯系起來的？”他問。

        說來話長，還涉及到巧合和強迫癥。首先是約摸一年半以前，托尼又玩了一次哈利波特的梗，介紹說他是“一個厲害的男巫，精通無杖魔法”，在旺達的普通人朋友面前。當然，‘普通’的意思是她不像旺達一樣有x基因，畢竟能跟托尼斯塔克那張破嘴說得有來有回的人怎么著也跟‘普通’沾不上邊。

        然后那個女孩兒，克洛伊，她眨巴著眼睛，倍顯困惑地重復了一遍：“無杖魔法？”

        “洛拉親愛的，我記得你的管家是位英國女士吧，她看上去就跟麥格教授似的，居然沒給你看過哈利波特？”托尼不可置信，旁邊的旺達弱弱地提出她也沒看過，于是事情迅速發展成了：年輕女孩兒們坐在一起看賈維斯投放的4k超清哈利波特，他們兩位靠譜的成年人在另一邊的長桌上討論一些安全防護相關事宜。

        再然后，他無意間看到影片里的年輕伏地魔，或許應該稱其為湯姆里德爾，在密室里將【湯姆里德爾】幾個字變成【我是伏地魔】，影片之外，兩個湊在一起的腦袋看到這里，齊齊“哇哦”了一聲。他笑了笑，忽然覺得自己對這種字跡變形的小把戲有些印象。

        他是個有點潔癖和強迫癥的人，盡管從醫生到法師的奇妙生活把他那點潔癖磨損得只剩下差不多一指甲縫，但強迫癥頑強地撐住了，甚至有愈演愈烈的趨勢——他一定要知道這種‘有些印象’的感覺到底來自哪兒。

        “然后維山帝之書就從你偉大的腦袋里閃亮登場啦？”王半是嘲諷地問。

        “不，并不是立刻，”史蒂芬頓了頓，語氣充滿了甜蜜，甚至還有一絲羞澀，“那天過后是克莉絲汀的生日，我和她約了會，她還留我過夜了，又過了一年我才想起這回事，在這之后才記起維山帝之書。”

        王看上去幾乎要暴揍至尊法師一頓然后篡位，但他忍住了，心平氣和地接著問道，“那你是怎么想到把咒語運用到這本書上的？”

        其實史蒂芬已經不想跟王講下去了，他的一半腦子用在了思考今年給克莉絲汀送什么生日禮物上，另一半則想著旺達在德里鎮的成功必然伴隨著意外，時間寶石只能確定這個，具體會走向哪種意外還得看她們自己，和那么一丁點兒天意。

        “巧合，”史蒂芬熟練地敷衍道，“我在練習新技巧的時候不小心把小紅身上的暗紋變了，它順手、不、順斗篷角就拿起書架上的書砸我，我把快扔到我臉上的那本書里的字變成花體鳥籠困住它，然后很明顯的，鳥籠上浮現了古一的字跡。”

        接下來他好聲好氣地跟自己的斗篷商量暫時先別鬧，等他研究一下這是怎么回事再說，他那狡猾的小紅假意答應了，一出籠就纏上他的腦袋——但他絕對不會告訴王這一段。

        “總之，”史蒂芬說，“我忘了是哪本書，就記得跟西藏傳說故事有點關系，所以才會拜托你有空的時候幫我找找�！�

        “你果然還是欠點火候，至尊法師，”王拎走了能變出古一字跡的那一本，把其他資料拍在史蒂芬腿上，“自己放回去，還有，學點據意查書的技巧，我對藏書的了解可不是為了方便給你找八卦的�！�

        史蒂芬看著王遠去，小小地翻了個白眼。他打賭王絕對要把這個小八卦拿去和交好的師兄弟們分享。

        “腹誹別人的時候用上大腦封閉術，史蒂芬。”王的聲音遠遠傳來。

        史蒂芬：……嘖。

        ——————

        嘖，好想賴床，要怎么跟提姆解釋她昨天興致勃勃今天就不想去荒灘了這回事呢。

        克洛伊側了側頭，看著旺達沉靜的睡顏。

        還有旺達的出現，提姆會不會覺得她是那種明明約了他還跑去約別人，并且兩邊撞了檔期的新手海王？

        算了，海王就海王吧，七海之主，多么霸氣。

        克洛伊認命地爬起來洗漱，完事后準備去隔壁房間找提姆談談，但她一拉開房門，鴉羽色頭發的少年剛好抬起頭。

        “我正準備發信息問問你醒了沒。”提姆晃了晃手機，解釋道。

        “早上好�！笨寺逡琳f著，輕手輕腳帶上房門，提姆注意到她手腕上仍掛著那串綠松石，不由得笑了笑，但他在女孩兒轉過來時立刻板起臉：“跟我講講，我到底是你的備用選項，還是你的備用選項中的備用選項？”

        “噢天哪……”克洛伊噥咕著，壓了只手臂在提姆肩上把他推著往前走，“我就知道要面對這個。”

        “什么？”提姆挑起一邊眉毛。

        “沒什么�！笨寺逡了伤傻毓粗�提姆下樓梯，他們昨天就在‘小鎮招待所的老式電梯更適合放在博物館里而不是拿來使用’這件事上達成了一致，她邊走邊戳了戳少年的臉蛋，“帥小伙不要做出一副苦瓜臉噢，變不回來怎么辦�！�

        “你好去找別的帥小伙？”提姆回頭睨了她一眼。

        誰知道克洛伊反而更興奮了，“提姆提姆，再看我一眼，啊不是這個表情，剛剛那樣的就可以�！�

        提姆被纏得有些應對不能，索性撈過克洛伊的腦袋一頓搓揉，又趁對方發懵的一瞬，小跑了兩步翻身越過欄桿（注：非專業羅賓請勿模仿），克洛伊在后面冷笑了一聲，“行啊你�！�

        一陣雞飛狗跳之后，兩人成功抵達早餐廳。

        克洛伊和提姆劃開班尼迪克蛋（注：一種簡易的美式早餐，水波蛋配上松餅、火腿和荷蘭醬汁）、挑挑揀揀叉起一塊、放進嘴里的連串操作同步率驚人，甚至被蛋黃噎了一下抓起咖啡灌了一口的動作都完全一致，鄰座小男孩圍觀著整個過程，叉子上的橄欖都驚掉了，落在餐盤上吧嗒一聲，又引得提姆和克洛伊同時看向他。

        小男孩此刻的表情是遠超他年齡的自我安慰般的麻木。

        克洛伊轉而看向提姆，“你嚇到小朋友了�！�

        提姆淡定地切掉草莓蒂，拿走克洛伊的叉子戳上草莓再還給她，“我不這樣認為。記得嗎，我是喜歡小孩子的那一個�！�

        克洛伊接受了他的上供，還不忘了表示感謝：“那我去偷點盧瑟的技術，方便你自己生一個？兩個也行，我要當更乖的那個孩子的教母�！�

        “我會轉告盧瑟先生注意安保措施的，”提姆放下刀叉，“還有，克洛伊，我……”

        克洛伊戳起裝飾用的黃瓜片，沾了沾醬汁，在餐盤邊上寫起了字，“你……？”

        “我的養父和蝙蝠俠有些關系，”提姆的聲音壓得很低，“我跟他們共享了信息，所以我想，德里鎮的事基本上被解決了，我們今天不著急出去，你可以再睡會兒�！�

        說謊的技巧之一，說出一部分的真話，讓聽眾自行腦補，尤其是和聰明人交流的時候，他們往往理解得比你預期的還要豐富多彩。

        比如克洛伊。提姆心想。羅賓的出現會在她那里有一個非常合理的動機。

        我完全理解了�？寺逡列南搿ｘB兒們為資本家工作，因為蝙蝠不屬于鳥類，所以蝙蝠俠把就自己手下的羅賓鳥送去給布魯斯韋恩打工，真是太慘了，羅賓，做著兩份工作領著一份工資。

        “好啊�！笨寺逡练畔曼S瓜片，“那我們就晚點去，下午或者傍晚？”

        “我都可以。我還知道了哪兒有不錯的冰激凌車，你還是抹茶巧克力雙球，和你一起的女士喜歡什么口味？”提姆說著，伸出一只手，“車鑰匙也給我吧，到時候帶著冰激凌來接你們�！�

        克洛伊并不存在的良心都開始抽疼了，“提米，我親愛的，”她把車鑰匙放他手里，誠懇地看著他，“你得相信我，你真的是我德里鎮之旅的唯一選擇，絕對不是什么備用方案。”注意到提姆的動容，她立刻抓住機會解釋：“我房間里的是旺達，復仇者里的緋紅女巫，我聯系她的時間應該和你聯系布魯斯或者蝙蝠俠的時間差不多——都是臨時決定。而且她們昨晚確實解決了問題，這也是為什么她還在呼呼大睡�！�

        她看著提姆，提姆也看著她。

        拜托別問我有沒有參與。拜托別問�？寺逡猎谛睦锲矶\。

        提姆露出一個帶著點無奈的笑，“你還沒回答我旺達喜歡什么味道的冰激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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