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終焉 八百一十九章 莉莉絲(下)
清冷的月色透過高高的落地窗,溫柔地落在伊洛斯身上。
伊洛斯換上了一身黑色睡衣,仰躺在床上,望著窗外美麗的夜色,正在沉思。
他早已不需要睡眠,只不過現在小莉莉絲睡得正熟,所以伊洛斯也只能呆在床上。
小女孩伏在伊洛斯身上,如絲似緞的黑發披散下來,一雙小手緊緊地抓著伊洛斯的睡衣,睡得安寧而溫暖。
在這個時候,她終于松開了絕不肯有片刻離手的神劍。
伊洛斯從窗外收回了目光,落在了莉莉絲身上,他輕輕挑起莉莉絲的一縷金發,看著它若無聲垂瀑般自指尖滑落。
伊洛斯有些疑惑,在莉莉絲那稚嫩的身體中,蘊含著極為恐怖的力量。
也許是因為失去了神格和意識的原因,她顯然還不大會運用這些力量,不過就算如此,莉莉絲也應該不需睡眠才對,為何現在會變得如此貪睡?
不過看到她睡得如此沉靜,伊洛斯的心底慢慢涌上一線喜悅。
在這寧靜喜樂的一刻,伊洛斯終于感覺到從那沉重如山的壓抑中找到了存在的意義。
在他前方,那茫茫無盡的黑暗中,忽然躍出了一線光明。
光升而居于上,黑暗則沉落于下。
雖然伊洛斯仍行走于黑暗的世界中,但當他抬起頭時,已經能夠看到光明。
在清冷的月光下,房間中的時光似乎就此凝固。
一縷縷微風輕輕拂上了伊洛斯的臉,它們雖然微弱,但其中卻蘊含著銳利之極的殺氣,若一根根利針,狠狠地戳著伊洛斯的神經。
伊洛斯猛然坐了起來,這才發現房間中已經灑滿晨光,他禁不住吃了一驚,昨夜他竟然也睡著了,而且還會睡得這么遲!
房間中回旋著一縷縷帶著殺意的風,風拂過處,都會留下淡淡的劃痕。這些風,都起自神劍的刀鋒。
莉莉絲早已起來,她飄立于空中,不住飛速舞動著神劍,在舞動到最迅疾之時,就將神劍向前方用力一擲。
一離開莉莉絲的小手,神劍的飛旋就會驟然凝止,然后開始變得模糊,甚至有部分劍鋒完全消失。
不過神劍很快又變得清晰起來,向下掉落,此時莉莉絲伸手一抓,又凌空將神劍抓了回來。
伊洛斯看了一會,終于明白她是想將神劍放置在平行空間中。
于是他站了起來,接住再一次掉落的神劍,向小莉莉絲溫和地道:“你的順序不對。要先穩定住那個空間,然后才能將鐮刀放進去。”
說罷,伊洛斯一揮手,神劍就此消失,莉莉絲秀眉緊皺,想了半天,忽然一伸手,凌空抓出了神劍,再用力一擲,又將它擲回了虛空,這才露出了一絲微笑。
伊洛斯淡淡一笑,伸手拍了拍莉莉絲的小臉,他忽然咦了一聲,湊近了莉莉絲,盯著她看個不停。
伊洛斯忽然發覺,小莉莉絲和昨晚相比,似乎有些變了。
可是他看來看去,始終找不出她究竟是哪里有所變化,他反反復復地看了又看,而小莉莉絲就那樣靜靜地凝立著,任伊洛斯看個不停。
伊洛斯忽然明白莉莉絲的變化在哪里了,莉莉絲原本就秀麗無疇,現在的她和初見時相比,少了一點點稚嫩,而多了一些清麗與成熟。
就在一夜之間,她竟然長大了少許!
伊洛斯突然對世界的神奇有了新的認識,禁不住搖頭嘆息。
只是伊洛斯隱隱有些擔憂,一旦在莉莉絲本體中形成了讀力的意識,將來會不會與存于煉獄天使雕像中的意識起什么沖突?
但不管怎樣,莉莉絲能夠快速成長起來總是好事。
伊洛斯走向了門口,邊走邊道:“走了,莉莉絲,我們去討些東西來。”
莉莉絲應聲飄飛過來,又是一把緊緊抓住了伊洛斯的衣袖。
房門外立著兩個高大英俊的年輕武士,見伊洛斯從房間中出來,向他微微行了一禮。
伊洛斯上下打量了一下兩名武士,頃刻間就從他們身上嗅到了天堂山的味道,不過看起來他們力量并不強大,應該是最低階的轉生天使。
“我要見教皇。”伊洛斯淡淡地道。
片刻之后,教皇有氣無力的聲音在宏偉華麗的祈禱大殿中響起:
“伊洛斯啊,今后的道路,你都想好了嗎?”
伊洛斯笑了笑,道:“不就只有一條路嗎?那還有什么好想的,但您總不能讓我就這樣去收割強大存在的靈魂,以此來傳播光明神的光輝吧?有些必要的東西,您總該給我的。”
教皇抬起了頭,充滿了歲月氣息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微笑:“那么說說看,你都想要些什么?”
“人、錢、物、權!一樣都不能少!”伊洛斯干脆利落地道。
教皇笑了笑,道:“錢嘛,你想用多少就會有多少。至于物,神圣教會幾百年積蓄,幾件神器總還是拿得出來的。
人也好辦,教會圣堂中還有些人才,我就把圣堂交給你主持好了。
最后是權,你想要多大的權利呢?要知道,權利越大,你的責任也就越大啊!”
不等伊洛斯回答,教皇竟然將手中執著的權杖放在了伊洛斯手中!
教皇慢吞吞地道:“拿上它吧!從現在起,只要不違背光明神的信仰,那么你的決定就相當于我的決定。”
伊洛斯每聽一句,臉上的驚訝之色就濃了一分,他本來只是獅子大開口,可沒想到教皇不但全部答應下來,而且給他的還要遠遠超過他所能想到的一切!
自由動用金錢、取用神器也就罷了,可是統率整個圣堂意味著什么?
執掌教皇的權杖又意味著什么?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此刻伊洛斯的權柄,和真正的教皇已然相去無幾!
不過伊洛斯隨即恢復過來,接過了教皇的權杖,淡定地道:
“別讓莉莉絲受苦,我很快就會帶著強者靈魂回來的!圣堂在哪,我現在就想去看看。”
“伊洛斯啊,你要有耐心。”
教皇從懷中取出一張精致的皮紙,遞給了伊洛斯,緩緩地道:“我雖然賦予了你權利,但這上面列著的人,你一個也不能傷害。
而且我再提醒你一次,權利是一把雙刃劍,它很有可能會傷及你自己。你需要記得,從現在開始,你的每一個決定都會影響到她的命運。
你去吧,圣子西斯科特會帶你到圣堂去的。”
伊洛斯掃了一眼手中的名單,冷笑了一下,然后用力一捏,掌心中升騰的火焰頃刻間將名單化為灰燼,然后冷冷地道:
“我會好好處理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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