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重提
飯廳內,墨洇還沒挨著凳子,便不停地圍著墨夫人打轉:“爹,娘,我沒給你們丟臉,我是第三呢!”
“瞧把你樂得,跟你爹一個樣,小心摔著。”墨夫人跟著她樂呵起來,手上卻快準狠地抓住她胳膊,往圓凳上按。
坐在一旁的墨老爺不高興了,氣呼呼道:“怎么就扯到我了?照你這么說,蓁蓁這般厲害,也隨我。”
說完,他揚起下巴瞥眼,從鼻子里哼了聲,偏頭喜滋滋地望向墨洇。
“我都聽說了,今日你不僅是第三,還被院長單獨夸贊,連答卷都被官府要了去,說是當作參考。”
他拿起酒杯喝了兩口,眼角的皺紋愈發明顯:“我們蓁蓁長大了,好啊,真好。”
“你給我少喝點,別得意忘形!”墨夫人一把奪下他手里的酒,吩咐下人收回去,“忘了大夫怎么說的,又想喝藥是吧?”
墨老爺一聽喝藥,立即噤聲,恭順地低下頭,專心夾菜吃著,余光瞟著那酒的行蹤,卻被夫人舉起的衣袖擋住。
“別看了,從今日起,除非特殊情況,府內沒你的酒喝。平日里談生意都夠你喝了,回家就給我好好吃飯。”
“夫人說的對,今日可不就特殊嘛。”不死心的墨老爺嬉笑著乞求,回應他的是一聲嚴厲的拒絕。
“不行!”墨夫人怒上心頭,放下手里的筷子斜睨道,“剛才還沒喝夠?”
“夠了夠了,是我錯了,夫人莫氣壞了身子。”他朝著墨洇發出眼神求助。
收到信號的墨洇抓著臉,她不怎么會處理這種事,只能生硬開口:“娘,喝點湯潤潤嗓吧。”
墨夫人輕揮衣袖,甩開上面搭著的手,繃著臉端起小碗喝了兩口:“蓁蓁啊,正好你休沐,幫我看嚴了你爹,別讓他偷摸著喝酒。”
“一定。娘,爹這是怎么了?”墨洇不明所以,誰知墨夫人這會兒反倒不說了,只一個勁兒地給她夾菜,嘴里還不停夸她能干。
既然不想她知道,那自己就埋頭干飯,不再多問。
直到小碗被填滿,墨洇不得已蓋住碗口:“娘,太多了,我吃不完。”
“慢慢吃,出去這么久,都瘦了。”墨夫人放下筷子,拂過她臉頰邊的碎發,滿眼心疼。
瘦了?她捏捏自己的臉上的肉,望著眼前的小碗發愁,這沉重的母愛啊。
還沒等她喘口氣,墨夫人又給她添上了新煩惱:“說起來,前幾日你那小院總是熱鬧得很,娘特意沒去打擾。以前你用課業糊弄我,現在有了空閑,這定親的事也該好好說道了。”
咀嚼的動作停滯,她只覺得嘴里的飯菜味同嚼蠟,耳邊響起墨夫人溫和地逼問聲:“我看他們倆都不錯,不知道蓁蓁怎么想?”
生咽下還未嚼碎的飯菜,她被噎得咳嗽連連,憋住一口氣岔開話題:“娘,我這不是還要幫您監督爹嘛,這事兒不急啊。”
“你這孩子,慢點兒。”墨夫人見她氣都沒喘勻就在說話,心里是又急又痛,趕緊給她拍背倒水,忙活好一陣才停下。
墨洇低頭盯著碗,小聲道:“謝謝娘。”
“蓁蓁啊,娘知道你在想什么,可這事總會來,早些與你講,也能早做打算,萬一哪天……”
“好了。”被禁酒的墨老爺打斷了她,隨即寬慰道,“蓁蓁都這么說了,咱們就別再問了。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待哪一日想好了,她自會告知我們。你就放寬心,好好吃飯吧。”
“可是,你……”
墨老爺親手喂給她一勺肉,嘴上卻求饒似的開口道:“我會謹遵夫人教誨,在府內絕不喝酒,若有違反,任憑處置。”
墨夫人被他哄得悻悻然,又不好再發作,只得斜睨他一眼,神色復雜地吃完了飯。
終于熬過晚飯,墨洇感嘆原來被愛也是一種負擔。
以前沒機會感受,現在自己算是理解了,不過,這負擔很甜,她愿意背著。
“滿天繁星,真美啊。”她倚靠在窗邊遙望夜空,嘴角浮起一抹淺淺的笑。
是夜,夢境。
又是那個廣場。
不過,這次畫面停在了大戰即將結束時,兩個人影懸在廣場上空。
“你來了,看見旁邊薄到透明的影子了嗎?那就是你。”小孩兒的聲音傳來,似乎和上次見面時不同。
眼前的小孩兒變成了少女,竟有幾分自己的模樣。
墨洇驚呼:“你怎么會?”
“一開始我就告訴你了,我就是你,現在信了吧?”少女在她周圍飄著打圈,指向那停住的畫面,“男子對面的人,就是你的宿敵。”
說話間,廣場上的人動了。
男子悔悟般地大吼,發狠刺進了對面人命門,那人轉瞬之間化成了幾縷薄霧,環抱著又散開。
眼瞧著那人飄散,男子并未收手,而是用力揮舞手中的劍,不停將霧氣打散。
那霧氣碰著劍,即刻便不復存在,廣場上很快只剩下透明到快消逝的影子。
男子見狀,不再與那霧氣做糾纏,奔到影子旁,嘴里小聲念叨著什么,突然從體內爆出一道閃灼的強光,與那影子和在一起。
男子抓住剩下的一縷霧氣,從空中極速墜落,跌進一本殘缺的書中。
沒了風,被卷起的無數紙張搖晃著落下,廣場上恢復了平靜。
“你通過了末考,目前的能量便是你能看到的極限。”少女站在她面前,“剛剛就是你獲救的過程,郁離用自己的靈力將你送入輪回重生,這才有了今天。”
墨洇呆愣愣地望著廣場,消化著她說的一切。
“對了,你需知道兩件事。第一,宿敵是女性。此次你丟了筆記,她雖未親自出手,卻在暗處費了不少力氣。第二,為了早日恢復,你得多和郁離互動,刷高能量值。”
?這不是為難她嘛,之前故意疏遠,就是不想有誤會,現在這任務?
還沒等她開口,少女又像從前一般,消失在黑暗中,留下漆黑的夢境,直到天明。
早上,墨洇躺在床上對著青空色帳子發呆。
昨天夢里那人說自己的敵人是女性,難道是蘇綰?
回想游學種種,好像她被公主訓斥后,就格外收斂,很少見到她在自己面前晃悠。之前收集資料她也沒做,還拋下公主不知干什么去了。
可這也不對,若是她的性子,應該會扔了那盒子才是,怎會簡單的涂黑了事。
煩死了!墨洇在床上不停撓頭蹬腳,把身上的被子都抖了下去。
“姑娘這是怎么了?”蘭時卷起地上的被褥,給她搭在身上,“姑娘是覺得熱,要換薄被?”
她頂著凌亂的頭發,搖搖頭道:“不是,沒什么,我這就起,你讓寒酥來幫我梳妝吧。”
“是,姑娘稍等。”蘭時端著水盆退了出去。
來到飯廳,只有母女二人的餐桌上,夫人又提起定親之事,要她認真思考。
墨洇只好嘴上先應下,幾番保證,這才被夫人放出飯廳。
陽光正好,她照舊坐在小院的樹蔭下,數著樹干上的紋路,幾只螞蟻拖著一大塊糖渣從她眼前路過。
她定睛瞧著螞蟻,泄氣般嘟囔出聲:“連它都這么努力,我也該想想怎么辦了。”
說起來,這次末考確實要多謝郁離,就算沒有任務要求,她也該好好感謝人家。
墨洇回到房間,快速寫好了拜帖,吩咐寒酥送去郁府。
三日后,同春樓。
作為東家,墨洇提早半個時辰到達等待,點好菜后,在心里斟酌著感謝的話。
出了房間的小二并未直接下樓,而是轉身去了隔壁房間,將情況一一告知于房內的男人。
“知道了,出去帶上門,不要讓任何人打擾。”他吩咐手下賞了些銀子,背靠在椅子上等待著。
一刻后,郁離推開門進了雅間,隔壁男子稍稍坐直,往墻邊挪了些。
房間內,墨洇笑盈盈站起,拉開對面的高背椅:“景明哥,請坐。”
她就知道會這樣,幸好早有準備,偏頭示意寒酥去拿謝禮。
“這次末考能取得好成績,多虧景明哥相助,若沒有你的指點和幫助,恐怕我還在發愁呢。”她把寒酥遞來的禮盒輕放上桌,推到他面前。
“蓁蓁不必客氣,我說過,只要你的事,我定全力相助。”郁離摸著腰間被她退回的玉,若有所思地望進她的眼。
墨洇垂眼躲開他的視線,尬笑兩聲:“多謝景明哥,可這該有的感謝不能少。我見你操持郁府辛苦,便準備了些解乏養生的東西,希望能幫到你。”
“其實,你不用與我這樣……”郁離的話被敲門聲淹沒。
“打擾二位,您點的菜好了。”小二很快擺好了菜式,收起托板鞠躬道,“二位慢用。”
終于來了,她松了口氣,感激地目送小二離去,轉頭就給自己滿上一杯:“景明哥,我敬你。”
郁離想要補上的話,就這么生硬地咽了回去,端起酒杯陪她飲下:“好,不過你可得少喝些,傷身。”
“放心吧,我知道。”說著,她又給自己倒了兩杯喝光,“既然是我請客,這開場三杯可不能少,景明哥隨意便是。”
對面人緊盯著她的臉,想起上元節那晚也是在這同春樓,只覺得煩悶,抓起面前的酒壺猛灌了幾口,直到空了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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