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開刀
第七章開刀
原來……是這樣。
關盛晏忽然不知如何接這話,就把今日郭琮捉到的那幾個賭徒,以及山下墳墓里埋的尸體之事說給他聽。
蕭策聽后,凝思片刻忽然笑了笑:“一開始我只以是當地官府在陵山發現金礦后,想隱瞞下來私吞,沒想到事情遠沒這么簡單。”
關盛晏心里也有和他一樣的想法,只是,“那你留在這里,是要做什么?”
“郡主且看,”蕭策指了指牢里其他人,“這些就是被抓來挖礦的人,每六個時辰輪換一批。要是見到金礦,我想或許能知道此礦目前的主人是誰。”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當啷聲,牢門被人打開。
關盛晏迅速將刀藏入長靴,臉上突然一涼,蕭策扣了一塊泥正往她臉上抹。
“……”
她現在懷疑蕭策這副慘兮兮受人凌虐的模樣,是他自己故意搞的。
就這樣,兩人頂著臟兮兮的臉,跟在一眾百姓身后,排隊出了地牢。
關盛晏扯了扯蕭策的衣袖,低聲說:“等下不論發生什么事,都要跟緊我。”
衣袖下一瞬就被人抓緊,關盛晏低頭看了眼蕭策扣在她手腕上的手。
……倒也不必跟這么緊。
許是怕她不準,蕭策小聲說話:“郡主我害怕,只有這樣才好一些。”
“……”
關盛晏:“隨你。”
她覺得蕭策這人很奇怪,時而莫名靠譜,時而極為離譜。
但無論怎么說,蕭策這人絕對沒有表面上看起來文弱。她曾數次于無意間,從他那雙黑眸里,看到其他紈绔子弟所沒有的冷靜與酷厲。
那樣一閃而過的眼神,讓她想起燕塞那只與她斗了數年的頭狼。
蕭策那種不易顯露的野性,只是表面上被他的美貌克制住了。
但再野的狼,最終也死在了她的刀下,拔牙為墜,剔骨做哨。
關盛晏看了眼莫名被她假象成野狼的蕭策,心道他最好不要在他面前耍花招,不然她就拔了他的牙。
走了一段時間,挖鑿的聲音已經十分清晰。
兩人跟著其他人一起,走到一處拐角處拿了鎬頭簍筐,復行數十步,前面豁然開朗。
眼前的礦洞已被開采的十分寬闊,已有軍營里的武校臺那么大。
他們被帶到這里后,很快就有人將他們趕到礦脈上掏挖,動作稍慢點,一旁監工的人揚鞭就抽。
蕭策忽然攥了攥她的手腕,關盛晏回頭,眼神問他怎么了。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一旁一個拿著鞭子的光膀大漢,說:“就是他打的我。”
關盛晏挑眉,看向那漢子。
幾乎是同時,那漢子一雙銅鈴大的眼瞪過來,見二人還杵在那不干活兒,啪的一聲甩了下鞭子就往這走。
關盛晏說:“一會兒拿他開刀。”
說著拉蕭策往一旁走去,學著其他人弓著腰挖礦。
那漢子見他二人還算識相,凌空抽了一鞭子作警告,沒有繼續再過來。
關盛晏一邊干活,一邊警覺地打量四周,低聲對蹲在地上扒拉石頭的蕭策說:“除了這些拿鞭子的小嘍啰,你還見過其他什么人嗎?”
“有個帶面具的黑衣人,時不時會來巡視金礦,只待片刻就走。聽說叫蝰蛇。”
蕭策話音方落,兩個黑衣黑袍帶著鐵面具的人就走了進來。
關盛晏往蕭策身旁蹲了蹲,讓他看那兩個人:“是他們?”
“不是。身形不對,蝰蛇身高近九尺,比這兩人高上不少。這兩個之前沒見過,但看他們的裝扮,估計與蝰蛇地位相當。”
金礦開采場里到處都是鑿石掘土的聲音,關盛晏看著兩個黑衣人對幾個監工說了幾句什么,但她沒聽清,就見兩人急匆匆從一岔道走了。
關盛晏:“我得跟上他們看看,你在這里乖乖等我回來。”
蕭策還沒來得及表達同意與否,關盛晏摸起一塊棱角鋒利的石子,夾在指尖一彈。
“啊——!”
之前打蕭策的漢子慘叫一聲,一摸竟然摸到滿腦門的血。
“誰!誰打我!”
礦洞瞬間亂了起來,幾個監工湊到那漢子旁邊查看,關盛晏借機溜進兩個黑衣人消失的岔道。
掃視一周,在場的都是面黃肌瘦、手無寸鐵的百姓。另一個監工說:“少大驚小怪!估計是你點背,頭頂上掉了石頭正砸你腦袋上。”
那大漢呸了一聲,指著自己鮮血直流的腦門:“這傷口怎么可能是掉下來的石頭砸的,這分明就是被人暗算了!”
另一人直擺手:“沒死就行!還不快把所有礦工都叫來?要是讓那人跑了,那才真是要死!”
光膀大漢疼的齜牙咧嘴,捂著腦袋一臉不服。但剛才毒蝎和金蟾的話他不敢不聽,與其他幾人分頭行動,去將所有地牢中的人都帶來。
另一邊關盛晏一直沿著岔道走,與其他岔道不同,這條岔道十分平直,越走越寬,最后在盡頭竟然出現了一間房。
這房夾在上下洞口之中,門窗與外面尋常的房屋一般一樣,里面點著燈,隱約有人在說話。
關盛晏矮下身子,悄聲翻到門前蹲著,以免影子投在門上的明紙上。
房間里的人正是那兩個黑衣人。
稍高些的是毒蝎,他問一旁的金蟾:“那人真的在礦洞里?”
金蟾說:“蝰蛇傳來的消息,估計不會錯。”
“太好了。”毒蝎笑起來:“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上次刺殺不成,讓蕭策跑了,沒想到他竟然送上門來了!”
門外關盛晏蹙了下眉。
她此次來陵縣,本就是為了查蕭策遇刺時出現的雙鉤燕尾箭,卻無意間牽涉進陵縣人口失蹤的案子里。
沒想到卻誤打誤著,現在這些人,竟然和刺殺蕭策的是同一伙人。
屋里又傳來金蟾的聲音:“先別忙著高興。聽蝰蛇說,這次和蕭策一起來陵縣的,還有天狼郡主關盛晏。而且此時,她人已經找到礦洞里。聽聞此人雖然是女子,然武功高強,又詭計多端,是個狠角色。我們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武功高強她承認,詭計多端可不是什么好詞兒。
關盛晏正要沖進房門,想讓兩人親自見識下她的武功如何高強,卻聽毒蝎說:“管她是誰,進了這礦洞就逃不出咱們的五指山!既然她是和蕭策一起來的,我們只要抓住蕭策,就不怕她不就范!”
聽到這里,關盛晏抽刀的手一頓。
想起蕭策此時還在礦洞里,又想起他扒拉石頭都費勁的笨樣兒。
關盛晏心里嘆口氣,轉身往礦洞趕。
一路上她還在想怎么神不知鬼不覺地混回去,到了岔道出口才發現,剛才還很寬闊的礦洞已經站滿了人,一直排到岔道口,不動聲色就能混入其中。
整個礦洞呈凹字形,中間低,四周堆著石渣比較高。
關盛晏站在邊上找著蕭策的身影,找了好幾圈卻沒發現這家伙在哪。
難不成貌美如花的蕭策站在這些人中鶴立雞群,已經被認出來了?
看這架勢又不像,如果蕭策已經落入他們手里,現在也沒必要把所有人都聚集在這。
估計是蕭策察覺到要抓他,偷偷跑掉躲起來了。
這對關盛晏來說更麻煩,他在這里待在她身邊,她還保的了他。現在蕭策不知所蹤,萬一在哪個岔道被人抓到,那她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關盛晏突然有些煩躁,又莫名其妙有點后悔留他一個人在這里。
這時人群突然向兩邊靠攏,中間分出一條道來,一個同樣帶著面具的黑衣人走到正前方的石臺上,幾個監工湊到他跟前對他說了什么。
黑衣男子嗯了一聲,掃了眼礦洞中的人,從袖中抽出一張畫像遞給幾個人,“據此畫像找人。”
很快,幾個監工分頭行動,在人群中穿梭比對。
在這幾人搜尋的時候,那黑衣人也在四處環顧,對上關盛晏的視線時,他抬手扶了把面具,轉眼又摁了回去。
關盛晏雙眼瞬間放大,她看到那黑衣人的手腕上,竟然纏著她送給蕭策的狼牙項鏈。
而且適才那黑衣人扶面具時,露出的那截骨廓清癯的下巴,簡直太讓人印象深刻了。
這黑衣人,竟然是蕭策?
關盛晏眉頭緊皺,這家伙怎么一會不見,就假冒成了黑衣人?
那會不是還害怕的很嗎?
蕭策這人簡直比軍營里的刺頭還讓人頭疼,一會兒不看著他,他準能給你整出點事。先是自作主張玩失蹤,現在又搞這么刺激的。
真讓她頭大。
很快幾個監工就將人群查了一遍,結果當然是沒找到蕭策。
因為蕭策已經扮成黑衣人站在了他們面前,他們還很恭敬的對他說:“沒、沒找到。”
“所有人都在這里了嗎?”
其中一個監工說:“都在這里了。”
關盛晏一直站在遠處看著蕭策,他的聲音竟然都變了。不過他現在的聲音,她似乎也在不久前的哪里聽過。
不知道蕭策的偽裝能瞞這些人多久,但一旦暴露,他們立即就會對他痛下殺手。
關盛晏不動聲色地,擠在人群中緩緩朝蕭策方向靠去。
蕭策對幾個監工說:“現在天狼郡主已經混進礦洞,這些礦工待在這里,秘密遲早會暴漏。先將他們送出去,走地道送到縣尉府地下暗室。”
幾個監工大吃一驚,一人道:“毒蝎金蟾兩位大人不是說封死各個出口,在抓到天狼郡主和蕭策前,任何人不能出山嗎?”
“事情有變,這是蝰蛇的命令。如今連天狼郡主都已找到這里,這些礦工當中恐怕早已混進其他勢力。若是他們里應外合,這將對我們更為不利。”
聽到這些礦工里可能混進了奸細,幾個監工臉色瞬間變了。
想到這次關盛晏來陵縣確實十分突然,應該是收到了什么消息,竟紛紛對蕭策的話信以為真。
關盛晏知道他是想先將這些百姓救出去,沒想到蕭策還挺會忽悠人的。
幾個監工開始將礦洞里的百姓朝洞外疏散,蕭策站在高處,動了動手指,示意她也離開。
關盛晏站著沒動,她要是走了,蕭策該怎么脫身?
眼看洞中百姓已走了大半,這時先前進岔道的兩個黑袍人卻走出來。
毒蝎見此情景,大聲道:“黑蛭,你這是做什么?”
原來蕭策假扮的這個叫黑蛭。
真難聽。
毒蝎和金蟾走到蕭策跟前,得知他要將百姓送出陵山時,兩人對視片刻,金蟾問:“你說這是蝰蛇的命令?這些人中混進了奸細?”
蕭策點頭:“是。”
金蟾又問:“若是如此,蝰蛇為何不在書信里告訴我和毒蝎?蝰蛇現在人在何處?”
“報——”
之前幾個監工突然擠過人群沖進來,看到毒蝎和金蟾,立即湊到二人耳邊低聲說了幾句什么。
毒蝎一聽,面前大變,突然上前揪住蕭策的衣領:“你不是黑蛭,你到底是誰!”
不待蕭策回答,金蟾一把摘了他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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