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樓高百尺，手可摘星辰。”

        鐵克合眾聯盟的某位灸姓盟主曾用謫仙人這句詩來形容呼延覺羅家族掩藏在層層異能與疊疊陣法之后的祖地。這是明顯的稱贊，為這座宅邸的巧奪天工與鬼斧神工。

        但當時的呼延覺羅家主卻是個傲慢又暴躁的性子，她聞了此言，不曉得出于什么心思，竟大筆一揮用風聲斬題了“明月樓”三字在宅邸的牌匾上頭，笑盈盈說“摘星可比不上明月吶。”

        此舉雖將族中的巫祝氣了個仰倒，后來那塊牌匾也被那些將規矩看得比命還重的巫祝們借故取下了，但呼延覺羅嫡系祖地因此便也還是有了個“明月樓”的雅稱。

        呼延覺羅·曲此時正走在這座巧奪天工的明月樓中。

        他從小都不喜歡明月樓，因為滿目的死寂與早已格格不入的規矩，也因為那包裹在犧牲與平靜里的令人厭惡的炙熱與毫不可控的瘋狂。

        自十五歲離開，他就沒想過再回來。但人生從來無常，他還是又站在這里。以呼延覺羅的公子和明月樓的族子的身份。

        只是，明月樓就是再源遠流長，他也得說一句，他們堅守著的真的完全已經是過時而落后的東西了。形式化而毫無意義。

        “公子。”

        忽然他止了步。而悄無聲息堵住了他路的是少年少女手捧華服的行禮問候。一眼瞥去俱是廣袖流裳、衣冠博帶。姿態仿佛對他儀態和穿著的完全否定。

        “請您更衣。”

        曲不動聲色的抬眸掃過四周，從小橋流水到假山長亭，主宅望去遠遠極近。偏生每一個前進后退的方位都被樓衛占全了，就連天空和地下都用異能包圓了，簡直像是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非得讓人插翅難逃一般。

        然而呼延覺羅·曲慢條斯理捏了捏左腕上商為他系的那根黑繩，只覺得心底沒有一丁點兒的波動。他心平氣和地想，哈，原來你們還當我是十五歲的小孩啊？

        于是他平淡道：“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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