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談心
江穆和發那條分手的短信是他不止是因為傷心,還因為他害怕面對池筠,因為他知道只要池禹拿到了照片,池筠馬上就會知道自己被利用了,知道他目的不純。
回國后避著池筠,是因為池筠那時候已經接手立嶸了,立嶸的總裁不能是個同性戀,結婚生子才是池家的繼任者該走的路,他有什么資格去肖想。
相戀的那兩年對他枯燥的人生來說是個意外,他抱著孤注一擲的心態,全心投入了那段感情,在他說那是個笑話的時候,何嘗不是在往自己的心上扎刀。
他這幾年看過太多關于池筠的緋聞,聽過很多流言,他一邊不愿相信一邊又強迫著自己去相信,每天都很分裂,所以他怎么都想不到池筠還喜歡著自己。
“你還是喜歡我?”江穆和愣愣地問。
池筠捧在手心疼了兩年的人,為了不影響到他的生活克制了自己五年的人,現在看著他無辜地問你喜歡我?
池筠三十年來第一次感覺到了誅心的滋味,轉身離開了休息室,不然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看著眼前被大力關上的門,江穆和還是有些反應不過來,池筠說他不想放棄,池筠說他想把他追回去。
江穆和打開門,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池筠,低著頭渾身散發著從來不曾出現過的落寞。
他的心疼了一下,意識搶在理智前開了口:“哥。”
池筠側頭看了他一眼沒反應,他急了,直接伸手拉住了池筠的手腕,說:“你進來,我們好好談談。”
池筠順從地跟著他進了休息室在沙發上坐下,江穆和坐在床上,思考著要怎么談。
池筠等了會,江穆和還是不開口,于是他先開了口:“六年前我喝的酒里被下了藥,說起來還真是諷刺,六年前因為被下藥算計你離開了我,五年后你卻因為下藥回到了我身邊。”
“在c國沒人知道你的身份,怎么會有人算計你?”
“至少能看得出我家有錢吧!那晚那女的也是中國人,纏了我半年,看我馬上要回國了,她急眼了。我說過我不喜歡女人,她怕我沒反應就直接給我下了藥。”
“那后來呢?”
“你一走我哪有心思管她,電話打不通我只能去找你的同學,他們說你請了十天假,都不知道你去了哪。我就只能在家里等,期間不知道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那時我覺得你會需要我的解釋,覺得你不可能就這樣潦草的結束這段感情。十天后我沒等到你,反而等來了老爺子的人,他們把我強行帶回了國。回國后我馬上接手立嶸的事務,忙的分身乏術,卻還是堅持每天早中晚給你打三個電話,持續了三個月我才明白你有多狠心。”
池筠的執著是江穆和不曾想到的,“對不起。”
“一句對不起就能完事?我知道池家不可能容忍我們兩在一起,原本老爺子并不打算讓我一回國就進立嶸的,想讓我去分公司練練手,可是我等不了。我計劃的是我們先維持兩年的異地戀,在你回國前我要完全掌控立嶸,擁有話語權,到時候我們雖然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但至少不會有那么多阻礙。我都計劃好了,可是你從來不肯聽我說。”
臨近分離,那時的江穆和每天都在焦慮,他知道池筠也同樣焦慮,可他忽略了,“在這次重逢前,我和池禹的交易就想塊石頭一樣壓著我,我已經沒資格再去找你了,而且我不能拉著你毀了你。”
“所以呢?所以你就放棄了?所以你就無視了我的感情?”
“我對不起,是我自己太懦弱了,對不起。”江穆和逃避了這么多年終于承認了,剛剛憋回去的眼淚又忍不住了。
江穆和的眼淚仿佛滴在池筠的心上,一顆顆中若千鈞,整顆心沉甸甸的往下墜,疼得他不知道要把眼前這個人怎么辦才好,他抽出張紙巾上前替江穆和擦眼淚,“別哭了,我認識的江穆和是不會哭的。”
“對不起。”江穆和把頭埋進池筠的懷里,“筠哥,對不起。”
“道歉我接受了,但你別哭了,你這哭得梨花帶雨的,看得我”
江穆和抬頭看向池筠,一臉疑惑地問:“哭得很丑嗎?”
“不是。”池筠低頭湊近江穆和的耳朵輕聲說了三個字。
江穆和掙扎了幾下,掙不開就放棄了,感覺自己滿腔愁緒都被池筠驅散了,“禽獸。”
“這個稱呼還挺順耳的。”池筠笑得沒皮沒臉的。
“你閉嘴吧!”
“閉嘴可以,笑一個,你可不能紅著眼睛下飛機,不是江姨以為我欺負你,會毀了丈母娘對我的第一印象的。”池筠扯著江穆和在床邊坐下。
江穆和窘迫地抽回自己的手,往旁邊挪了一下,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你怎么還是滿嘴跑火車。”
池筠故作低落的說:“你要不要這么嫌棄我?”
“誰讓你老是動手動腳的。”
“剛剛接吻的時候你還回應我了。”
一句話,讓江穆和本就熱度上升的臉更紅了,惱羞成怒道:“你再說這些我就出去了。”
“好,我不說了。”這樣的江穆和才是池筠熟悉的那個江穆和,他看了下時間已經中午了,問:“你餓了嗎?我去餐廳幫你拿點吃的。”
“不餓,沒胃口。”江穆和情緒有些低落。
剛見面的時候,池筠就感覺到江穆和的情緒繃得很緊,被杜臨一刺激更加,看著他蒼白的臉,問:“還有四個小時,要不你睡會?”
江穆和想到等會就能見到江樂瑤心情很復雜,甚至有些忐忑,搖了搖頭:“我不想睡。”
在幾萬英尺的高空上,兩個人情緒平靜地相對而坐,這種情況特別適合交流溝通。
“好不好奇我姐為什么會和我舅鬧翻?”池筠知道江穆和的心里對顧家肯定有顧慮。
“這種家族內部的事,我一個外人不太方便……”
“你不是外人。”池筠打斷了江穆和的話,說:“顧家是從民國時期就存在的家族,思想都很傳統守舊,對婚姻的態度都講究門當戶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把自己禁錮在家族這個方圓之地內,不愿沾染銅臭味,導致顧家嚴重與時代脫節,守著自己的那點家業差點被淘汰。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三十年前,我外公為了保住搖搖欲墜的顧家,先是讓我舅娶了他最瞧不起的商人的女兒,后來又把我媽嫁給了當時來求親的池正銘。好在我舅還算有能力,利用聯姻和之前幾十年積累下的一些人脈,在新的領域立穩了腳跟。五年前我舅是我最敬佩的人……”
江穆和等了會,沒等到下文,只得問道:“為什么是五年前,難道現在不是了嗎?”
“利益聯姻夫妻雙方沒有任何感情,我舅和舅媽為了給雙方家族交差,生了我姐。我姐小的時候過得很孤單,一直想要一個弟弟妹妹,在她六歲那年我舅領養了一個比她大半歲的男孩。倆人從小一起長大形影不離,一晃二十年過去了,我姐也到了該談婚論嫁的時候了,她一直以公司事務太忙為由推脫。那時她和我說她在等一個人,等那個人鼓起勇氣愿意站在她的身邊。可她等來的卻是那個人要與別人訂婚的消息,她跑去質問對方,才知道那人根本就不是我舅的養子,而是我舅和別的女人生的私生子,心上人突然變成了同父異母的哥哥。”
“那個人知道他和你姐的關系嗎?”
“知道,整個顧家就我姐一個人不知道。”
這種事對于那些家族來說其實很正常,江穆和想起上次在酒吧見到的顧曲,隨心隨意,放縱不羈。父親和心上人的雙重背叛,對她的打擊一定很大。
“后來呢?”顧曲給江穆和的感覺不像是一個會忍氣吞聲,善罷甘休的人。
“我姐把那對母子逼出國了,還斷了我舅和他們的聯系,隨后自己也退出了顧氏。”
“這樣也好,此生不復再見。”
“我姐五年來沒有回過一次顧家,我舅他已經六十多了,對于我姐他很愧疚。所以我舅不會插手我的感情,你也不用有顧慮。”
江穆和抬頭看向池筠,遲疑地問:“你說這些……是為了打消我的顧慮?”
“不然呢?”池筠反問道:“你一直拒絕我不就是擔心這個嗎?”
雖然池筠說得很對,可他那理所當然的語氣卻讓江穆和有些不爽,“你就那么確定我心里還有你?”
“這點自信我還是有的,這五年你既沒找女朋友,也沒找男朋友,不就說明了你對我舊情難忘。”
“你想多了。”江穆和翻了個白眼,側身躺下,“我要睡會,你別煩我。”
“行。”池筠不在意江穆和的嘴硬,起身開門背對著他說:“你沒反對我就當你默認了。”
關門聲響起后,江穆和平躺著看著天花板。
默認嗎?他不追求名利不喜歡金錢,沒有人生理想,性格與其說是隨遇而安,不如說是因為從小生活的環境拘束了他的欲望,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把江樂瑤帶出垣瀧島,兩母子平平淡淡的過下去。
對于池筠,他從來不曾奢望過,但現在似乎有那么點機會,可以讓他去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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