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東海龍王帶著大半族人都在這吃酒，否則還不知怎樣丟臉呢。
  也幸虧軒轅被通天教主打個半死就剩一口氣了，否則這分量也撐不到他們回來。
  “這個……這個……”云霄咬牙切齒，憤怒和惡心交雜。
  想罵卻又不知該罵什么好！
  整個人都被惡心透了，要知道那家伙可還肖想過她們呢，幸虧被兄長打回去了。
  “那嫫母怎么個事？”趙公明知云霄心中厭惡，體貼的岔開話題。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她怎么哭的跟死了親娘似的？”
  “她就是死了親娘……”
  “啊？”
  趙公明懵了一瞬反應(yīng)過來：
  “因為蚩尤？”
  “是……”
  云霄嘆了口氣，神情憐惜。
  “九黎族趁著大喜的日子偷襲，幾乎把嫫母部落的人屠殺殆盡，還把他們的頭顱當(dāng)做新婚賀禮送了來……”
  如今嫫母的部落就剩下幾十個來吃喜酒的族人了。
  因為不是人皇的登基大典，也因為嫫母的部落在邊境，要預(yù)防九黎族虎視眈眈。
  所以老首領(lǐng)甚至都沒有參加自己女兒的婚宴。
  沒想到卻以另一種形式來了。
  趙公明沉默一會兒一聲長嘆：
  “造孽啊！”
  但趙公明只能這么感嘆一句。
  戰(zhàn)爭不容情！
  如果站在蚩尤的角度上，他甚至還要贊對方一句果決狠辣！
  “這下糟了！”趙公明嘆了口氣。
  他知道這還只是個開始。
  這便是蚩尤的戰(zhàn)書，逐鹿之戰(zhàn)真正打響不會太久了。
  只是軒轅的傷……
  誅仙劍氣造成的傷勢，除非太清親自出手，否則很難在短時間內(nèi)養(yǎng)好。
  若打起來……
  趙公明嘆了口氣，終究還是天命難違嗎？
  在原本的命運中，蚩尤和軒轅第一次戰(zhàn)爭軒轅慘敗，如今以另一種方式應(yīng)和上了。
  “老師啊老師！您可真是坑慘徒弟了，要不您還是砍我吧！”
  趙公明無奈的搖了搖頭，惹來了三霄的怒視：“胡說！軒轅再怎么重要，也沒有師兄自己重要！日后莫要說傻話了……”
  “妹妹們放心，砍不死我的都會讓我更強大……”
  趙公明失笑，他本修因果之道，修的是九極噬因功！
  無論是靈氣怨氣，還是魔氣煞氣，他都能吃的下！
  今天如果是他面對誅仙劍氣，受傷是免不了的，但除了吃些苦頭之外，不會有什么大事。
  有功德氣運輔助，這煞氣反倒能變成他煉體的好東西。
  他卡在九轉(zhuǎn)玄功大成很久了！
  總是差一點練成大圓滿，體法雙修之道還是長路漫漫啊！
  “哥哥……”
  就連最小的瓊霄聞言也是一臉嚴(yán)肅。
  不許他說出如此損己利人的話來！
  哪怕那個人是曾經(jīng)被她們當(dāng)做半個兒子看待的軒轅。
  不過如今軒轅長大了，長得比她們還高了，不可愛了，心智甚至比瓊霄都成熟。
  三霄便再也沒有當(dāng)時的慈母之心。
  畢竟比起如今身高八九尺的大老爺們，還是當(dāng)初在附寶肚子里就顯得聰慧異常的孩子可愛些。
  “好啦好啦！兄長錯了還不成嗎？”
  趙公明看著三張譴責(zé)中帶著擔(dān)憂的小臉無奈討?zhàn)垼�正想說些什么哄哄卻被打斷！
  “上仙，神農(nóng)陛下有請！”
  敖銘帶著孩子氣的聲音中有些猶豫。
  龍族明明辟谷，他卻總覺得有些飽，而且好像自己不該在此時出現(xiàn)似的。
  “我這就去！”趙公明愣了一下快速回答。
  軒轅如今半死不活恐怕也沒時間理這事兒。
  蚩尤還得是他和神農(nóng)商量著來。
  自己要不要點人？
  這個念頭在趙公明的腦中一閃而過。
  想想?yún)s又搖頭。
  不行，不能是截教！
  他們大多數(shù)都是妖族！
  雖然如今入了仙門，卻還是因果難消。
  趙公明倒不怕他們反水，只怕他們因果上再添殺孽，到時不好消除。
  等到封神大戰(zhàn)時，就真正命犯紅塵殺劫了……
  如此也難怪一個送一個！
  漬……
  紅塵殺劫？
  如若不然……
  趙公明目光閃了閃，不能坑自己人，要不把十二金仙坑了吧？
  在原本的命運中，軒轅的師父是廣成子。
  闡教的紅塵殺劫大概也是這么來的。
  如今自己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把命運推回正軌。
  至于會不會缺德……
  反正自己又沒逼迫，就看他們能不能忍住這功德的誘惑了。
  “上仙？”
  敖銘久久不見趙公明出來，不由催促。
  他看神農(nóng)面色古怪，急的都快火燒屁股了！
  “來了！”
  趙公明推門而出，看到頭上長犄角，身后拖尾巴的敖銘心情不錯。
  在他頭上擼了擼才去找的神農(nóng)。
  蚩尤的事還得軒轅來，這家伙恐怕還在美美洞房呢！急能急到哪里去呢？
  “不要摸我犄角……”
  敖銘愣了一下鼓著臉抗議，臉色紅成了猴屁股。

  龍族的犄角是有特殊意義的：“那是我未來老婆才能摸的！”
  “你這家伙……”趙公明無奈的搖了搖頭笑罵一句。
  一副萌娃模樣，還沒他腿高呢！
  現(xiàn)在就想著娶老婆了？
  龍性本淫果然不是蓋的！
  ……
  “師叔……”
  神農(nóng)的住所是辦公居家一體化，書房醫(yī)書竹簡和雜物堆滿了桌案。
  只能在生活區(qū)的小幾上擺茶。
  不管是軒轅還是趙公明又或是其他有幸飲這一杯茶的人都沒有提出異議。
  神農(nóng)這松弛中又帶著點家常的做法便延續(xù)下來。
  照神農(nóng)自己說他不過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而已，何必苛求那么多呢？
  但此時他卻有些坐立不安，頻頻看向門口。
  直到看到趙公明的身影才松口氣。
  “怎么有客……”
  趙公明近前看清之后也是愣住神情肅穆的行禮：“截教趙公明見過孟婆大人……”
  曾有祖巫后土化輪回，平心不復(fù)巫！
  而這孟婆便是平心圣人的善尸。
  別看她身形佝僂，拄著拐杖滿臉褶皺。
  若有人不進(jìn)十八層地獄歡迎你哦！
  孟婆：“……”
  她神色復(fù)雜的盯了趙公明良久，似乎看出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沒看明白。
  “小伙子喝湯嗎？”孟婆盯著趙公明似有疑惑，蒼老的聲音慢慢吞吞還帶著試探。
  趙公明：“……”
  不敢喝，不敢喝！
  一碗孟婆湯下肚，誰知道這是趙公明還是趙公暗？
  他還年輕！
  還有三個老婆沒娶呢！
  可不想入輪回！
  “大人玩笑了……”趙公明干笑兩聲。
  “小子還想壽與天齊呢！”
  洪荒不死我不死，最好是洪荒要死我還是不死！
  孟婆聞言眨了眨眼睛，慢吞吞的收回目光：“喊我婆婆吧！奈何橋上他們都是這么喊的……”
  趙公明：“……”
  我能跟他們不一樣嗎？
  我不想上奈何橋！
  “婆婆……”趙公明心中腹誹，面上還是恭恭敬敬。
  “婆婆來此有何貴干啊？”趙公明直接開門見山。
  可千萬別是來給蚩尤撐腰的！
  “人婚啊！老婆子代表地府送份賀禮……”
  孟婆詫異的瞥了趙公明一眼，似乎驚異于他的爽快。
  還從來沒有人這么小心翼翼，又大膽了！
  這個看不清命格的人確實奇奇怪怪。
  “蚩尤已經(jīng)送過了……”
  趙公明笑著說，面上還是很恭敬，笑意還是很真誠。
  即使這是試探，也叫人挑不出錯來。
  但他心中已經(jīng)隨時準(zhǔn)備好喊老師救命了！
  希望通天教主這時候別再生氣呀！
  “他和地府何干啊？”
  孟婆神情不變，聲音一如既往的慢慢吞吞卻表明了立場。
  趙公明愣了一下，有些開心又有些疑惑：“婆婆認(rèn)真的？”
  “死人才和輪回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那蚩尤是活人……”
  “那賀禮送完了，要不婆婆再喝杯茶？”
  所以你到底是來干啥？
  都不是蠢人，趙公明不信孟婆只是來表明一個態(tài)度。
  “不了，這茶沒有地府的孟婆湯好喝，你這小家伙若是有朝一日下來我請你喝呀……”
  趙公明：“……”
  不了，謝邀，我并不想下去！
  但……
  孟婆的意思其實很明顯了。
  地道……
  平心……
  后土……
  趙公明的眼神暗了暗，或許他們不會是敵人。
  趙公明不可調(diào)和的敵人從來只有一個。
  “有時間一定，到時我跟著老師一起叨擾……”
  后土可是輪回之主，不說實力，至少格位是和鴻鈞一樣的。
  就趙公明和蚩尤這因果關(guān)系，她在怎么釋放善意，都有點像鴻門宴。
  巫族向來護(hù)短！
  平心不負(fù)巫……
  可種族這東西不會因為軀殼改變而改變，唯心而已……
  若真是后土不復(fù)巫，那六道輪回就不會有那么多巫族了。
  蚩尤也蹦噠不起來！
  或許這次人皇爭霸不是后土的本意。
  但一定是后土的庇護(hù)給了他們底氣。
  孟婆：“……”
  她奇怪的打量趙公明一眼：“通天圣人怎么有你這么膽小的弟子？”
  “因為實力不夠？”
  趙公明不以為恥，他如果有拳打后土腳踢鴻鈞的實力，這洪荒就不會有比他再囂張的人。
  孟婆：“……”
  “罷了！禮也送完了事兒也說完了，老婆子這就走了……”
  她來這主要就三件事兒，參加天婚，可是年紀(jì)大了，手腳慢來晚了。
  宣告一下蚩尤的選擇不是幽冥的態(tài)度，可惜沒人信。
  順便傳達(dá)一下本體的邀約。
  這趙公明確有奇特之處，不過，要讓一個圣人重視還不夠。
  孟婆倒是很期待下次見面。
  “等等！”趙公明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住了孟婆。
  “嗯？”
  “婆婆能給我走個后門嗎？”
  “嗯？”孟婆瞇了瞇眼，毫不掩飾的打量趙公民。

  這個人確實有神奇之處啊！
  說他膽大卻又謹(jǐn)慎的很，說他膽小吧，這么多年來，可從來沒人敢在她面前這么開門見山。
  “軒轅的妻子嫫母的親人……”
  “你要她還魂？”
  孟婆挑了挑眉，像是在估諒什么。
  “擾亂陰陽，代價你可付不起，不過你若能說服平心娘娘也不是不能……”
  “不是我是想說，能不能叫她托個夢？”
  趙公明瘋了會為嫫母做到那個份上，如果是三霄還差不多！
  啊呸呸呸呸！
  三霄修煉有成壽與天齊，絕對不會有那么一天的。
  “托夢？”孟婆愣了愣。
  “好主意！”
  “六道輪回還沒有這項業(yè)務(wù)嗎？”
  趙公明也愣了一下。
  “洪荒一死就死全族，托給誰呀？”
  孟婆慢吞吞的反問。
  洪荒弱肉強食，活下來都難了更是親緣淺薄。
  托夢這業(yè)務(wù)還真沒開展過。
  畢竟普通人沒這權(quán)限！
  有這權(quán)限的也不能來他六道輪回呀。
  比如人族三祖，人死了直接飛升。
  比如伏羲，他死了直接有圣人為他補魂。
  不過這神農(nóng)好像沒啥親人，他死了玄都不管的話，就得落到他們六道輪回了。
  還有軒轅……
  孟婆再次打量一下趙公明，思考把軒轅從他手中換過來的幾率有多大。
  地府實在太缺人了！
  缺有用的人！
  人族啊！
  從始至終就是個很神奇的東西，如果有人帶頭前赴后繼去送死也不怕。
  從伏羲死的那一刻，孟婆就知道軒轅和神農(nóng)，一定不會飛升了。
  趙公明：“……”
  好吧，確實！
  神仙都是斬斷紅塵的，如今洪荒凡人那么窩囊，就算想托夢也沒功德呀。
  等他攢到足夠功德了，恐怕重孫子都下來了。
  “那婆婆這是答應(yīng)了？”
  “你拿什么來換？”
  孟婆不缺那三瓜兩棗，純粹就是對趙公明有種奇奇怪怪的感覺，不想叫他占便宜。
  或許能憑此挖出這小子一個秘密呢！
  “要不我跟平心圣人先透支一下見面禮？”
  趙公明和嫫母可不熟，愿意為她試一試，純粹是看在三霄喜歡她的面子上。
  如果要付出代價……
  還是試試能不能白嫖吧！
  孟婆：“……”
  “你這小子好厚的臉皮！”
  “我厚著臉皮還能喊平心圣人的一聲師叔呢……”
  皇天厚土……
  雖然鴻鈞道祖不是什么好東西，但趙公明一向相信，盤古血脈，愿意為洪荒犧牲的后土娘娘不會是個小心眼的。
  初見時那股緊張感過去，趙公明就放開很多。
  這孟婆雖然說話陰陽怪氣的，但這滿臉皺紋滿臉慈祥，倒真的有種看到自家奶奶的感覺。
  不過那是上輩子的事兒了，趙公明早忘記她人家長啥樣了。
  孟婆似乎通過趙公明的態(tài)度察覺到了他的心態(tài)。
  “六道輪回十八層煉獄，也只有你認(rèn)為執(zhí)掌輪回的平心是仁慈的。”
  平心不復(fù)巫，可只有需要限制她的時候，人們才會把她們當(dāng)做兩個人。
  祖巫的兇殘人盡皆知。
  “我只是覺得盤古血脈從始至終都不會是這洪荒的惡人，敵人……”
  哪怕共工撞倒不周山獲罪于天！
  可他們敬盤古如敬神明！他們的根基就在不周山！
  哪怕巫族兇殘，以無數(shù)人族煉制斬妖劍。
  可曾經(jīng)他們和人族是可以和平共處的。
  甚至，一些性情稍微溫和一些的譬如后土玄冥，她們的部落還會庇護(hù)人族。
  到底為什么會變呢？
  趙公明微微抬頭，像是在看孟婆，又像是在看門外裸露的蒼天。
  或許是有人不希望這洪荒留下太多盤古的痕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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