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通天教主的問話趙公明頓了一下：“什么時候都瘋了！”
  “不讓徒弟去歷練，人干事？”
  趙公明順口就吐槽了出來，可說完之后，才發現自己有多“放肆”。
  “咳咳！所以他是神……”
  神經！
  “很多時候他確實錯的離譜……”
  通天教主愣了一下，聽到如此不近圣人的話語也沒生氣。
  反而跟著一起笑著吐槽起來，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惆悵凄涼。
  這是之前通天教主絕不會做的事。
  三尸斬盡，所以圣人無悲無喜無私欲。
  永遠高高在上，高深莫測！
  但……
  真的三尸斬盡通天還是通天嗎？
  他到底是天道的傀儡還是鴻鈞道祖的傀儡呢？
  可惜通天教主明白的太晚了。
  慶幸的是他只斬了一尸，不幸的是他斬了一尸。
  慶幸的是他斬了善尸，不幸的是他斬了善尸。
  通天教主終于明白自己的問題出在哪了。
  因為他把自己善良的那部分分開了，他成圣了。
  所以，他斬去了一部分人性，一部分同情心。
  曾經敢為天下蒼生斬盡不平，斬出一條生路來的通天教主，終究成了通天圣人。
  縱容徒弟恃強凌弱的通天圣人！
  想到這里，剩下的只有無盡的嘆息。
  通天心中亂糟糟的，他知道自己錯了可已經無法彌補了。
  青萍道人都分出來了，回不去嘍！
  除非三尸盡斬，然后再象鴻鈞道祖之前說過的那樣三尸合一。
  鴻鈞道祖就是斬三尸成的圣，這是有依據的，可通天教主不敢賭。
  不敢賭，這個要吞噬洪荒的妖魔會給他正確的功法。
  不敢賭這個功法沒有缺陷！
  不敢賭三尸斬盡之后自己還有理智。
  “我也錯的離譜……”
  不過，現在的通天教主鮮活生動多了。
  比高高在上的圣人，他更像一個人，或者說他在努力學習成為一個人。
  而不是斷情絕欲的修道者，這本不是他道。
  “每一條道都是獨一無二的，一條道只能有一個掌道者，想復刻別人走的路才是最大的傻子……”
  你要走他走過的路，你要走他走成功的路，你要成功就只能打敗他。
  可即便你打敗了他，你依舊輸給了他。
  因為這條道上處處都是他的烙印。
  你會永遠活在他的陰影里面！
  會永遠是那個第二。
  通天教主又開始給自己灌酒。
  青衣劍客，長發飄搖，在簡陋的屋中，對著葳蕤的燭火……
  不過這次通天教主記得，把每一絲酒氣都封好了。
  免得泄露出去醉倒一大片。
  “借酒消愁，愁更愁啊！”
  趙公明看著通天教主那樣愣住了，笑。
  “我知道……”通天教主眉眼微挑，看著瀟灑又憂郁。
  屬于圣人那部分高高在上，是徹底被他抹殺了。
  他有什么資格高高在上？
  憑他做豬做狗，差點做了別人可憐的經歷？
  憑他之前，那注定了萬劫不復的未來？
  圣人也是棋盤中一個小小的棋子而已。
  或許在鴻鈞道祖眼里，他也不過是個大點的螻蟻。
  怎么不算因果循環呢？
  “我不過想找到片刻安寧而已……”
  圣人無需飲食無需睡眠，永遠精神充沛。
  看似很高端，但也只在沒有特殊情況發生的時候。
  不然就像現在……
  通天教主可沒有一刻安寧過。
  真的就是心似浮萍了。
  畢竟誰忽然發現，你最敬重的老師，其實是想把你當羊吃了能安心？
  更悲催的是，他已經布下天羅地網，而你只是甕中之鱉。
  “老師到底在發愁什么？”
  圣人也會有煩心事嗎？
  趙公明許久沒有見到通天教主意氣風發的模樣了。
  如今這樣，妥妥一個頹廢男青年。
  嘶……
  難道是元始天尊給他的打擊太大？
  倒也不是不可能，一父同胞幾十個元會的兄弟情……
  總之最后通天教主，確實敗的冤枉！
  當然元始天尊和太清圣人做的事更讓人，摸不著頭腦。
  或許量劫的劫氣進化到都能影響圣人的程度了。
  封神大戰中的元始天尊，可不像一個無欲無求的圣人。
  倒像是什么規矩禮儀體面的囚徒。
  可算是把自私和歧視到達了頂峰。
  原本命運中的通天教主或許做的也不怎么好，但愣是給他襯托成一朵潔白無瑕的白蓮花了。
  通天教主：“……”
  我能發愁什么？我發愁世界毀滅！
  但這個他不能跟趙公明說，有些東西一旦說破了，就沒這種神性了。
  或許命運也會隨之改變。
  “紅花白藕青荷葉……元始怎么會變成這樣？”
  通天教主也不算撒謊，他確實有在煩惱這個。
  只不過沒有對這世界的擔憂來的強烈罷了。
  通天教主這倒霉蛋，在短時間內，可謂經歷了一場眾叛親離呀！

  從前，最敬仰最疼愛自己的老師，是一只虎視眈眈的惡狼。
  最親近的兄長也因為成長和道途漸行漸遠……
  雖然大道獨行是所有洪荒生靈的共識。
  但極為重感情的通天教主還是免不了惆悵。
  “棄我去者不可留……亂我心者多煩憂……”
  趙公明也從袖子里拿出一罐自己釀的酒。
  靠在小榻上，望著飄搖的燭火和飄進來的月光，神情松弛。
  “老師只管自己快活好了！那些讓你不快活的人，想那么多做什么？”
  趙公明笑著，酒瓶輕搖感覺很神奇。
  他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能“教導”通天教主。
  “有些東西是天生的因果和責任……”
  通天教主搖搖頭，事情要真這么簡單就好了。
  “我要是只顧自己快活，你哪那么悠閑？”
  通天教主白他一眼，兩人之間的氣氛倒真有幾分父慈子孝。
  “這倒是！老師你還是努力吧……”
  趙公明搖搖頭沉默一會兒笑道。
  可那表情怎么說呢？
  果然惆悵是會傳染的。
  努力？
  用了斬三尸之法，踏足了鴻鈞道走過的道。
  在解決這些事情之前，越努力就是往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而且在一個想吞噬你的人面前努力，這不是提高罪犯的警惕心嗎？
  趙公明有千言萬語，可都不適合說給通天教主聽。
  怎么說呢？
  這人重感情，講義氣，快人快語快劍。
  不適合保守秘密……
  也不適合在暗中猥瑣發育……
  再說一個常常惹怒他的逆徒，和一個給了他成圣機會的老師……
  趙公明覺得如果他站在通天教主這個角度也不會選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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