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凡和石竹四目相對，石竹沉著臉，饒是鄧凡這樣八面玲瓏的本事此時都不知如何應對。鄧凡被噎得啞口無言。

        杜舒晚未等鄧凡開口，輕飄飄說了一句，“這位先生，你還有事嗎？”

        這下輪到石竹被噎得啞口無言了，不可思議的看向杜舒晚，納悶剛才還一副乖巧模樣的小丫頭怎么突然懟起他來。

        “丫頭，你知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

        杜舒晚想都沒想就把石竹的話反駁了回去，說：“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鄧凡的身份杜舒晚清清楚楚，雖然淪落風塵，可在杜舒晚走投無路的時候是鄧凡給了她住處。在她想墮落的時候也是鄧凡打了她一巴掌，一句‘你還小，可以好好讀書考大學，不能讓自己深陷泥潭’讓她沒有走錯路。

        所以昨天晚上，杜舒晚才會說出讓鄧凡當她媽媽的話，雖然年齡沒差十幾歲，可鄧凡給杜舒晚的是她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的溫暖和關(guān)愛。

        鄧凡此時腰桿也硬了起來，反正小晚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得意的對石竹說：“聽到?jīng)]有，跟你沒關(guān)系。還不走？”

        石竹看向杜舒晚，眼神里都是不可思議。

        杜舒晚又說：“我已經(jīng)道歉了，況且兩年前我也沒訛你的錢。”

        石竹沉著臉，壓低了聲音說：“她是坐臺…”

        “先生，請自重。”這句話是杜舒晚說的。

        此時杜舒晚雖然面色無常，可聲調(diào)冷了好幾個度。石竹的話被截斷，心里也是不爽，一聲不吭的站起來打開門走了。

        鄧凡等房間門關(guān)上之后，很開心的抱住杜舒晚，“我熟悉的小晚兒回來了，太颯了。”

        而杜舒晚則是默默舒了一口氣，她剛才不過是吊著一口氣對石竹那種態(tài)度。鄧凡有一句話說對了，杜舒晚是怕他，不知緣由的怕。

        也許是自己碰瓷心虛，杜舒晚覺得應該就是這樣。

        鄧凡來海城又公事在身，吃過早飯把杜舒晚送回學校。

        臨走之前對杜舒晚說:“小晚兒，那種下套的事情千萬不能再做了，太危險了。記得姐說的話，小心男人，別輕易動心。好好學習，將來找份好工作。”

        杜舒晚笑著說:“凡姐，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啰嗦了，真像…”別人的媽媽。

        杜舒晚的欲言又止，鄧凡懂。給了杜舒晚一個大大的擁抱，留下一句“有事記得給姐打電話。”鄧凡也盡量讓自己和杜舒晚離得遠一些。

        昨晚那個男人的話也不是全無道理，至少鄧凡明白杜舒晚不能有她這樣一個姐姐。

        杜舒晚看著遠去的出租車，心里落寞。

        回到學校寢室，寢室等她的人讓杜舒晚心里的孤寂緩和了幾分。

        杜舒晚推門后驚喜的問:“柳青霞，你怎么來了？”

        兩人考上的是不同的學校，雖然只隔了兩條路，可一個是普通大學，一個是211院校。

        柳青霞合上手里的書，問道：“你哥找到你了嗎？”

        “我哥？”杜舒晚蹙眉。

        “我這次回家有個人找到我家來，說是你表哥。”柳青霞說。

        杜舒晚心里除了驚訝還有期待，難道媽媽讓人找她了嗎？焦急的問：“他叫什么名字？”

        柳青霞搖頭，說：“不知道，他沒說。”

        杜舒晚有些許激動，坐到柳青霞身旁問：“那有沒有留聯(lián)系方式？”

        “有有，你記一下。”

        杜舒晚記好之后，才想起來柳青霞這次回東城的目的，便問:“阿姨怎么樣了？。”

        柳青霞說:“老毛病了，沒事。你趕緊打電話問問，免得家里人擔心。”

        杜舒晚是想立刻打過去，可柳青霞不知道她的身世，她也不想逢人就說自己的不幸。

        柳青霞使勁貼著杜舒晚的衣服嗅，問:“你身上怎么一股酒味？”

        杜舒晚說:“昨天有個姐姐過來了，我喝了點酒。”

        柳青霞淡淡的說:“是跟你住在一起的那個凡姐吧？杜舒晚你還是離她遠一點，那種人和我們不是一路人。人心隔肚皮，誰也不知道在利益面前會出賣誰。”

        杜舒晚點點頭，柳青霞沒有惡意她是知道的。

        柳青霞接著說:“我收到了實習邀請，要不你跟我去試試？”

        杜舒晚驚詫地問道:“才剛大三就實習。”

        雖然知道柳青霞每年都是拿獎學金，可這差距屬實有點大了。

        當杜舒晚還在想著掙生活費學費的時候，柳青霞已經(jīng)在考慮未來了。

        柳青霞看著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杜舒晚，皺著眉說:“我們總不能當一輩子打工妹吧，總得讓人生有點意義。”

        杜舒晚說:“實習的話，課程怎么安排？”

        她知道柳青霞是不會擔心掛科的，可她不一樣，她可不是年年都有獎學金的優(yōu)秀學生。

        柳青霞理所當然的說:“看課件就好了，只要按時參加期末考試不就行了。”

        杜舒晚沒說話，柳青霞就當她同意了，站起來說:“明天早上八點杜氏集團大門口見。”

        杜舒晚這邊還沒想好，柳青霞已經(jīng)風風火火的離開了。

        趕鴨子上架這種事柳青霞是最擅長的，當時參加高考就是，現(xiàn)在還是。杜舒晚無奈的笑了笑，她佩服柳青霞的果敢，也感激柳青霞推動了她的人生。

        若不是認識了柳青霞，她現(xiàn)在的人生也許還在原地蹉跎。可能一生就那樣蹉跎了。

        隔日一大早，杜舒晚來到杜氏集團門口等著柳青霞。兩個人一起進了大廈，上班早高峰電梯都是滿滿的。

        柳青霞拉著杜舒晚來到側(cè)面電梯，柳青霞跑過去爽朗說了一聲“等一下謝謝！”

        電梯門被擋，重新打開。杜舒晚跟上去，在抬頭的那一刻愣在原地，眼睛瞪得大而圓。

        柳青霞已經(jīng)進了電梯，催促她，“杜舒晚，快點上來。”

        杜舒晚依舊楞楞的站著，現(xiàn)在她哪聽得見柳青霞說了什么，滿心滿眼都是找了幾年的人—杜惜潔。

        杜惜潔和杜舒晚四目相對，完全沒有驚訝之色，嘴角噙著一絲笑意。

        杜舒晚再次見到母親，心里喊的聲音嘴里卻發(fā)不出聲音，直到柳青霞伸出一只手拉她進來。

        電梯合上后光亮如鏡，杜舒晚不敢再去看杜惜潔。低下頭，眼底閃出晶瑩的淚珠。

        淚珠滴滴落地，無聲勝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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