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間。

黃蓉耳后生風，回首一棒甩出，將一枚射向后腦的銀針打落。

李莫愁站定，笑問，“怎么，你除了棒法能擋我的銀針，就沒其他法子了？”

“看來……”

黃蓉單手持棒，淡淡道：“小妹若不收了竹棒，李道長就是輸，也不會輸的心服口服啊。”

“你待如何呢？”

唰——

黃蓉隨手將竹棒插進了泥土里，左掌上翻，道：“久聞李道長的赤練神掌殺人無數，小妹今日便在此接上幾掌如何？”

“哦……？”

李莫愁甚是意外，抬眸觀她臉上無半點畏懼忌憚之色，心中未免有些遲疑，“她這般有恃無恐的想跟我比拼掌上功夫，莫非是有什么倚仗？”轉念一想：“我的神掌觸之即死，就算她的掌法玄妙，又如何敵能的過我？只要讓我雙掌碰到一點肌膚……生死立分！”隨手一揮，拂塵化劍，斜插入樹，旋即，提運真氣，雙掌上隱隱有一抹赤色流轉，高聲道：“那貧道今日就領教一下桃花島的落英神劍掌！”

話落。

飄身殺近，一掌遞出，掌后藏針，而在黃蓉的視角看來，卻只能見到赤紅的單掌！

……

——】

“這記殺招夠陰夠狠，誰能想到她還掌后藏針啊？”

“赤練神掌啊……這掌法的確毒的很，先前那個傻姑受了一掌，可都吃不消，黃蓉又會如何接掌呢？莫非，她還有什么百毒不侵的法子？”

“桃花島主擅長制藥，指不準還真有什么避毒抗毒的奇藥吧。”

…

【——

掌未至，掌風已撲面而來，隱隱有一抹怪異的腥香之氣。

黃蓉眉目一轉，心道，“果然，她這是毒掌！”一一掌迎上，卻并非是以掌對掌，而是以掌擊腕。

李莫愁微覺驚訝，面勾冷笑，見黃蓉伸手向懷中摸去，想到：“你也想用暗器？晚了！”手腕一轉，如若靈蛇般攀至黃蓉懷中五寸之處，屈指一彈，就見到兩枚銀針射進黃蓉衣衫里，心下大喜。

“哎呦！”

黃蓉痛呼了一聲，雙手捧肚，彎下腰去，立時左掌拍向李莫愁胸口。

這一掌又快又急。

李莫愁見勝局已定，不愿戀戰，上身后仰避開，雙掌齊出，也拍向黃蓉胸口，想要將她拍退，靜等她毒發即。

……

——】

“這……托大了啊……”

“這下好了，局勢瞬間逆轉。”

“這下黃蓉可不是死定了？這附近又沒人，殺了之后，毀尸滅跡，也不會有后患。”

…

『郭大俠』原是坐，見得如此一幕，登時駭然失色，一下子站了起來，待想到妻子而今安然無虞，這才平靜下來，一拍腦門，道：“我也真是，這都叫蓉兒騙過去了。”

“蓉兒姑娘沒事嘛？”

“沒事的娘，虛驚一場。”

『郭大俠』展露笑容，重新坐了下來，可想到妻子而今的身體，不禁憂心，嘆道，“唉……蓉兒生了三個孩子，大傷了元氣，功力至今未能恢復過來，更別說那個時候了，若是蓉兒身子復元，此番跟李莫愁相斗，也不至于這般麻煩，早就取勝了。”

李萍不通武功，聽不大明白，聽得“元氣大傷”這四個字，不免關心，“蓉兒姑娘身體不好嗎？”

“這個……”

郭靖捏了捏額角，道，“蓉兒身體挺好的，只是內功受了損。”

“那可以補回來嗎？”

“這個……須得有天材地寶才能慢慢補回來，這些年我們守在襄陽城，也沒時機去尋。”

“唉……”

李萍嘆了一口氣，面色復雜，道，“靖兒，你這個媳婦待你可謂是全心全意，雖是這樣，你要是真正為她好，也不能事事都聽她的，男子漢大丈夫，該有主見的時候一定要有。”

“娘，孩兒知道。”

…

石碑山。

李莫愁眼睛一亮，“嘿，贏啦！”側目看向洪凌波，拉扯著她胳膊，道：“見到沒，你師父就這么有本事。”

“呃…對。”

洪凌波面有茫然，心道：“這到底是個什么？我師父怎么是這個鬼樣子啊！！！！”伸出大拇指，道，“師父有本事。”

“那是。”

李莫愁那叫一個洋洋得意，然后，身后就響起一道讓她氣的牙癢癢的聲音：“李莫愁，你高興的太早了。”

“什么我就高興太早啦，黃蓉都中招了，還能打嘛？”

“你自己看。”

“自己看，就自己……”

李莫愁話話還沒說完就萎了下來，幽怨道：“怎么能這樣嘛，赤練仙子你不是兇的很嘛，怎么反過來中毒了呀。”

……

【——

山林里，

李莫愁雙掌剛拍中黃蓉心口，掌心一痛，似是拍中了什么針刺，同時，一股涼意自掌心彌散開來，冰痛蝕骨，不禁“嘶”了一聲，臉色大變，急忙后躍，舉掌看時，見每只掌心都刺破了一孔，流有黑血，顯是中毒。

“道長的銀針……在這兒呢。”

黃蓉笑吟吟的從懷中取出一個紅蘋果，上方扎著兩枚冰魄銀針。

李莫愁不做言語，急忙從懷中取出瓷瓶，要服下解藥，卻在下一瞬，額頭有掌風襲至，逼得她只得先行還擊，卻是節節敗退，面上漸有黑氣縈繞。

……

——】

“好嘛，居然是這么回事，黃蓉還真是鬼精靈的。”

“李莫愁還是得意忘形了，適才要是那兩掌，在夾雜銀針，怎么說也能拼一個兩敗俱傷。”

“哪里會有人事事算準，這一次，棋差一招，就是棋差一招，”

“好嘍，這女魔頭終于死了，什么時候在把郭芙的胳膊砍了，可就痛快啦！”

“就是就是。”

…

“呵！好！不錯！”

『黃島主』連連道好，一直緊皺的眉頭也悄然散開，顯是高興，待想到自己那些徒弟，面色陡然冷下，道：“這些個不爭氣的東西，教他們那么些年，還不如我女兒，哼！”

“……”

馮蘅聽在耳中，遲疑一二，念起馮默風之死，還是忍不住道：“相公，若華跟玄風的確罪有應得，可你其他的……”

“好了！”

『黃島主』面色陰晴不定，開口打斷妻子說話，道：“我決定的事，沒人能更改……”頓了一下，語氣稍柔，道：“阿蘅說好了，不為他們求情，你怎的又說起來了。”

“相公，他們瘸了腿，你又將他們趕出桃花島，你讓他們如何生活呢？”

聞言，

『黃島主』沉默一會，冷淡的道，“這就是命，人要學會認命，是生是死，由他們自己去了，我已不是他們師父，跟我無關。”

“……”

馮蘅默然無言，卻是紅了眼眶，胸中堵的難受極了。

“阿蘅，你自己先看著，我去走走。”

『黃島主』說著，起身向邊上了山林走去，他冷眸環顧四周，道，“盯著我看半天了，不出來見一下面嗎？”

聞言。

黃藥師自樹冠里緩緩飄落，雙目之中看不出情緒起伏，直白的道：“我想殺你。”

…

【——

‘看她這樣，要不了多久，便要毒發身亡，今日正好再次殺了他，也算是為武氏兄弟報了殺母之仇！’

一念及此。

黃蓉出招愈發快捷，卻見李莫愁猛的一抬手，叫道，“且慢！”

黃蓉微微一怔，自覺勝券在握，是以停了下來，眼睛卻一眨不眨盯著她的雙手，防備她取解藥。

“呼……”

李莫愁吐出一口濁氣，慘然道：“郭夫人，我平素殺人如麻，早就沒想能活到今日。斗智斗力，我都遠不如你，今天死在你手下，我也認了，但我斗膽求你一事。”

“什么事？”

“我與師妹向來不睦，可是那個孩兒實在可愛，求你大發善心，好好照料，別傷了她的小命。”

……

——】

“如此看來，這女魔頭還算良心未泯，有點兒人性。”

“只能說幸好，李莫愁以為這孩子是龍姑娘的，加上小模樣的確討喜，不然，呵呵……”

“到底是還顧念些許同門之誼，之前在古墓那次也是，楊過跟小龍女快死的時候，又給他們性命留下。”

“不是因為玉女心經嗎？”

“應該說……不只是因為玉女心經。”

…

石碑前。

“那是，怎么說我也抱了師妹好幾年呢。”李莫愁哼道，“區區玉女心經罷了，我豈會為此，傷了師妹性命。”

聞言，

洪凌波表情古怪，腦海中不斷回蕩著那一句：區區玉女心經罷了。

然后，就聽得師妹陰陽怪氣的來一句：“區區玉女心經罷了……”神情十分欠揍。

“我忍不了啦！！”

李莫愁叫了一嗓子，撲了上去，然后，就跟先前一樣，被陸無雙一只手按在了地上，“服不服？”

“不服！”

“……”

洪凌波直接捂住了雙眼：我什么都沒看見，你們繼續。

趕緊跑離——太嚇人啦！

…

“二姐！”

郭破虜這會終于緩過勁來了，見天幕中的情形，不禁道：“沒想到呀，沒想到，李道長都快死啦，還記掛著你呢！”言辭間，有艷羨之意。

郭襄兩只手捧著臉蛋，神情甚是復雜，嘆道，“她待我很好啊，要是…要是能不亂殺人就好了。”

“可娘要殺她了。”

“……”

郭襄默然無言，移開目光，不忍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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