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下山(捉蟲)
屋外傳來兩聲細細的貓叫聲。
原本躺在床上的男人早已坐起,捏著嗓子回應。
黑衣人聽到后捏手捏腳的推門而入,看到屋內坐在床上裹的像粽子一樣的男人忍不住笑著說:“大哥不是我說,就這點小傷至于包成這樣?你以為你是林黛玉?”
誤三春打開他的手:“下次我射你三箭,如何?“
常溪揉了揉被誤三春打紅的手背說:“大哥,你傷還沒好省點力氣,省點力氣。“
誤三春不悅的看了他眼:“說正事!”
常溪立馬正經的說:“大哥,我打探到那日和你交手的隔壁山頭的老大青虎,這青虎和官府勾結多年。大哥,看來你是不能再回咱山頭了。“
誤三春痛快的答應說:“行了,快滾吧!還有沒事不要來打擾我過田園生活。”
常溪心想你個土匪頭子要過田園生活說出去有人信?心里雖然這樣想面上還略帶悲傷的說:“大哥,你是不是看上隔壁的小娘子了壓根就不想回去。”
誤三春罵道:“放屁,老子是那種見色亡義的人?”
常溪做了個噓的手勢:“大哥,你小點聲。不過話說回來大哥你要是真喜歡小娘子,就把她娶了唄。這一來你有個正大光明的身份留在山下,二來也方便打探消息。”
誤三春壓低了聲音說:“滾!”
常溪剛走了兩步就聽到身后的人說:“滾回來!”又屁顛屁顛的回到了床前。“大哥,有何吩咐?”
“內急!扶我去如廁。”
常溪心想聽聽這是人話?才從房內走出來誤三春就把常溪給推開了嫌棄的說:“會不會扶人,邊兒呆著去。”
許是兩個人的動作太大,竟將熟睡的荷藕給吵醒了。
荷藕睡的正香,迷迷糊糊聽見外面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她以為是誤三春有什么事,披了衣服點了燈就向北屋走來。
誰知進了北屋竟沒有人,立馬向屋外找去。
剛從茅廁出來的誤三春看到屋內亮了燈,給了常溪一個眼色讓他消失。
常溪輕輕一跳上了房頂,誤三春慢慢移著步子向房子走去。
躲在房頂上的常溪看著下面裝柔弱的男人,心里一鎮呸,呸,呸
荷藕拿著燈走來,看到正在慢慢向她這兒走來的誤三春。走進了一看誤三春疼的滿頭大汗,立馬架起他的胳膊放在肩膀扶他回屋。
“郎中說你現在不能動作幅度太大容易撕裂傷口,下次有事喚我。”荷藕一板一眼的說著。
誤三春連連點頭向荷藕說:“抱歉,不想擾了姑娘清夢。“
此時正在專心扶著誤三春的荷藕,并不知道房頂上正躺著一個悠哉悠哉的男人饒有趣味的看著他倆。
荷藕將誤三春扶回去安頓好,回屋頭一沾枕頭便睡著了。
誤三春聽著隔壁傳來的勻稱的呼吸聲,慢慢起身向南屋走來。輕輕的推開門躡手躡腳的走到床邊看了看熟睡的女子給她掖了掖被子才轉身回房。
半夜的時候下起了雨,這雨下了一整天都沒有停。荷藕想著這雨怕是要連續下上個十天半月了,心里擔憂著胖郎中能否如期上門換藥。
沒想到竟比預想中的好,這雨下五六日便停了。
再這幾天的接觸中,荷藕將誤三春的大概了解了下。據誤三春說:“他本姓吳,在家中行三。單名一個椿字。因小時長的較為俊俏便有了誤三春這個雅號。是城中富戶的家中世代經商到他這一代逐漸沒落,但是幾代人經營的家底還是可以衣食無憂的。他本想著回鄉間物色處適宜處,搬來鄉間生活。沒想到路上遇到了土匪打劫,被洗劫了不說還險些喪命。”
荷藕對此自是深信不疑,還深表同情。
荷藕掰著小手指算了算胖郎中藥莫明天要來換藥。但是現在正處在雨季,老天爺就像小孩子的臉說翻就翻誰知道明兒是晴天還是雨天?她想著趁著天睛帶誤大哥下山去把藥換了。
荷藕從柜子里拿出一個包袱向北屋去,“誤大哥,這衣服你試試看合身嗎?”
誤三春打開包裹里面是件黑色織錦緞的長袍,他拿起剛準備上身,就聽到身后一連小跑的腳步和關門。他輕輕的搖頭一笑,又聽見身后傳來了開門聲,小姑娘磨蹭蹭的挪到他旁邊說:“你傷還沒好我幫你穿。”說完從誤三春手中拿過衣服,朝他身上比量。
誤三春比荷藕高出了好多,微微付下身對荷藕說:“有勞姑娘。”。
小姑娘今兒穿了身水綠色的裙裝甚是好看。袖紗清挽,裙衫翩躚如同那悄悄迎風而立的初荷,干凈美好,清秀可人。許是因為害羞整個人從頭到臉都紅到脖子里去了。
一時間誤三春竟看呆了,直到耳邊響聲小姑嬌軟的聲音才回神:“誤大哥,好了。”
誤三春面無表情的起身,耳朵卻悄悄的紅了。
“荷藕妹子,在家嗎?”屋外大有的聲音打破了兩人曖昧的氣氛。荷藕聽到聲音拉著誤三春向院外走去,前面走著的小姑娘不知道,后面被拉她著的某人耳朵更紅了。
“荷藕妹子,這車我給你趕來了。妹子,你會趕車不?”
“我會。"還未等荷藕回答,誤三春說道。
趙大有剛想開口,就聽到誤三春說:“傷口都在右手邊,左手還可以趕車無礙的。”
荷藕擔心的看著誤三春,可是今兒好不容易晴了天,家家地里的活都干不完她實在不好意思再麻煩趙大有。
誤三春嘆了口氣摸了摸荷藕的頭說:“別擔心,無事的。”
荷藕點點頭上了馬車靠坐在后面的幾麻袋草材上關切的看著前面趕車的誤三春,盯了一會看誤三春確實沒有什么不舒服才放心。
臨走前趙大有告訴荷藕,他娘說連著下雨醫館怕是不會來收藥了。今兒鎮上藥廠應該會開市收藥材讓荷藕幫忙把她家的也一并帶了去賣掉。
馬車到藥廠門口的時候前面已經排了長長的隊伍,家家都是來賣藥材的。荷藕問了前面排隊的人才知道,這藥廠收藥材是有數的收到足了就不收了。所以,換藥只能誤三春自己去了。好在胖郎中的醫館離藥廠不遠,往前走個百十米就到了。
誤三春將馬車趕到隊伍末尾,下了馬車和荷藕約好還在這里匯合便向醫館走去。
按照荷藕說的名字找到了濟安堂,堂內胖郎中正無聊的扔著篩子嘴里叨咕著:“去?不去?去?……”
誤三春敲了敲診桌,胖郎中先是不悅的瞪了他一眼,轉而臉上又笑開了花:“你這小郎君莫不是曹操托生的,老夫剛還想明兒去不去給你換藥,你就自己個兒來了。”
胖郎中帶著誤三春去內堂換藥,換好藥胖郎中看了看誤三春身上的外袍說:“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這衣裳一穿說是京城里的王侯公子也不為過。還是老夫眼睛光好啊。”
誤三春不解的看著胖郎中。
對面的人傲嬌的說著:“怎么趙大有沒跟你說這料子是老夫挑的?就他那個土鱉審美不提也罷。”
誤三春揪著自己的衣服滿臉疑問:“你買的?”
“怎么小娘子沒和你說,她當了她爹娘留給她唯一的念想銀鐲子給你治病,買藥,買布料,買……”胖郎中絮絮叨叨的說著事情的經過。可是后面誤三春卻一點都沒有聽進去,他用手輕輕的摩挲著自己的衣裳腦海里反復的回蕩著胖郎中剛才的話,“她當了爹娘唯一留下的念想……”
胖郎中的話在誤三春的心中激起了一圈圈的波瀾,他從一出生就被人訓練著如何成為一把直插敵人心臟的利劍,過著刀劍嗜血今日不知明日的生活。在他的世界與人相關皆為利,爾虞我詐你死我活本來是常態。從來沒有人為他做到如此,給過他如此關心的照顧,竟一時不知該如何形容這感覺。
胖郎中拍了下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誤三春:“小子,老夫剛才說的話你有在聽嗎?“
誤三春當老大這么多年,從來沒有人敢和他勾肩搭背的更不要說在他思考的時候打斷他。他回頭瞥了一眼胖郎中沉聲問道:“什么?”
胖郎中在誤三春的眼中竟然看到了一抹殺氣,心想這小子怕不是什么善茬。
剛好這時對面開當鋪的陳大妞叫道:”老胖頭,快出來前面有熱鬧瞧。”
胖郎中立馬從屋內出來問道:“啥熱鬧,啥熱鬧?”
陳大妞一邊提著鞋一邊說:“下塘家村老荷家那個災星荷藕你聽說過吧,這不今天在藥廠門口讓他們村的的給抓到。這不大家伙正商量要把她沉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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