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劫殺
沈槐南借著月色出發(fā),由于路上都是大平原,沒什么危險,一路都還算順利。
而那些攀升的火堆,基本經(jīng)過幾個村子就能看到一個,讓附近的路都照著通亮。
這十幾天以來,天安城的地界上,幾乎沒有村子可以在瘟疫的肆虐下幸免。
即使自己已經(jīng)麻木了,看到那些推著木板車的青年也總會失神,那些人一邊推著木板車,一邊咒罵,罵著這世道,罵著讓他的家人老老小小全數(shù)進了墳墓的瘟疫
罵著罵著,就開始嚎啕大哭起來。
和昨天的沈槐南一摸一樣。
這樣的場景,在慢慢遠出天安城范圍之后慢慢少了起來,而這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
趁著還未到中午,沈槐南又往東繼續(xù)走了將近十五公里,慢慢走到一處森林。
沈槐南知道這是自己的必經(jīng)之路,丈羅森林。
在出發(fā)之前沈槐南已經(jīng)計算好自己的路途,從天安城出發(fā),要經(jīng)過丈羅森林,西溪山脈,紅葉湖,最后到達洪浪山谷。
到了丈羅森林時,已經(jīng)中午了,太陽在瘋狂的炙烤著大地。
沈槐南背上的衣服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臉上的汗滴到眼睛里,刺得他有點難受。
他準備先找個地方歇會,按照自己的猜測,去到洪浪山谷估計需要十日,而為了持久戰(zhàn),他需要勞逸結合。
隨即進入森林中,找了一棵大樹坐下,拿著水壺往嘴里猛灌水。
但沒一會他就后悔了,這森林附近沒有湖,也很可能沒有村子,找水是個麻煩事。
看了看手上的毛皮水壺,里面只剩三分之一的水,在走出森林之前肯定是不夠的。
這下子可犯難了。
就在他想著怎么解決接下來的缺水問題時,遠處突然出現(xiàn)一陣馬蹄聲,方向正是自己進入樹林的方向。
沈槐南心中的第一反應是對自己和母親的追殺已經(jīng)到了,一時間迅速警惕起來,找著有沒有可以防身的東西。
但仔細一想就覺得不對,自己離開喚牛村之前,早已將自己和母親住的草廬一把火燒了,這是多年來和母親一起逃亡時留下的習慣。
就算他們行動再快,也不可能在一個晚上就知道自己的方向。
這群人應該和自己沒有什么關系。
但沈槐南也沒有放下防備,畢竟追殺自己的人有多大能耐自己并不清楚,何況現(xiàn)在的世道太亂,在外必須時刻警惕。
他迅速躲向一旁的樹叢中,打算先觀察一下。
慢慢地,馬蹄聲接近,震得地上的塵土也跳了起來。
沈槐南在樹叢中看著來的這陣勢,預估對方估計有十一二人,這更加打消自己心中的擔憂。
追殺自己和母親,沒必要大張旗鼓出動這么多人。
這一隊人馬進入森林后,立刻減慢了速度,估計也是要在這里休息一下。
等他們停了下來,沈槐南才有機會看清楚他們,他們這些人大多數(shù)深藍色緊身袍服,手腳上用棉麻束緊,腰別皮質腰帶,左手邊系著一把長劍,右手邊統(tǒng)一掛著一個閃閃發(fā)光的銅色護符。
為首的一人估計四十歲左右,樣貌俊朗,袍服之上隱隱有著云紋,腰間掛的是一個銀色護符,看裝飾這個人應該是它們的頭頭。
他的身邊站著一個少年,皮膚白皙,面容如水清澈,看身高年紀應該略比沈槐南小一點,樣貌和為首的人有幾分相似,應該是父子。
人馬之間有兩輛貨運的馬車,沈槐南推測對方很可能是一個鏢隊,正押著貨物趕路,路過此地在休息。
那隊人警惕得很,為首的那人想著幾個人吩咐了一下,那些人就在周圍搜索起來。
還好沈槐南自身和對方并不近,他往身后的樹林再靠了過去,讓樹下的陰影將自己完全包圍。
幾個人在附近搜索了一番,看到他們沒有往自己這邊搜過來,沈槐南終于松了一口氣。
他打算等這個鏢隊走了,自己再往前走,這樣可以保證自己最大的安全。
估計這次任務太過緊急,沒多久,這些人就打算起身上馬繼續(xù)趕路了。
等他們走了之后,沈槐南從樹從中鉆出,拍拍身上的灰塵,繼續(xù)朝著東邊而去。
突然剛剛鏢隊出發(fā)的方向,傳來好幾聲馬的嘶叫聲,隨即刀劍的擊打聲出現(xiàn),仿佛是鏢隊在在和別的人在纏斗。
“難道是有人劫鏢?”沈槐南心想。
刀劍的擊打聲仔細聽去正在慢慢變少,戰(zhàn)斗已經(jīng)準備停止了,不知道是哪一邊獲勝。
沈槐南在原地沒有動,因為手無寸鐵的自己如果不小心卷入這樣的事件中,很有可能會葬身,自己的路就要到此結束。
想了一會,他還是決定上前看一下。
沈槐南想過從這邊繞過去會比較安全,但想到這群人會在這里劫鏢,很有可能在別的地方也有埋伏。
還不如等會等戰(zhàn)斗結束,自己上前看了究竟,也好明白接下來怎么做。
沈槐南心中是希望鏢隊的人可以存活下來,自己也可以上前詢問能不能捎自己一段,畢竟這森林中很可能比自己想的要危險得多。
聽見刀劍聲沒了,沈槐南朝著那邊慢慢摸索著過去。
還未太過接近,沈槐南就被看到的景象嚇到了,現(xiàn)場太過血腥,滿地都是尸體,不光是人還有馬匹,而且周邊的樹上都是血跡。
沈槐南忍住想要吐出來的沖動,雖然在村子中見過太多死于瘟疫的村民,但他們都是身體完整的。
而眼前的大都是鮮血和殘肢。
沈槐南仔細看前,看到尸體和血跡最多的地方,隱隱有著一條在陽光下反光的東西,上面正滴著血。
竟然是一條銅線。
沈槐南瞬間意識到了,劫鏢的人在這個路上設置一個銅線的陷阱,這個陷阱基本遠處絲毫看不出來。
而且銅線的高度正是馬的頭部往上一點,鏢隊的人馬快速沖上前的同時,人會被攔腰截斷,馬則會身首異處。
即使反應及時,也很難完全脫身。
看現(xiàn)場的痕跡,鏢隊領先的眾人已經(jīng)無一幸免,包括為首那一位俊朗男子。
貨運馬車停在銅線前,應該是意識到前面的陷阱緊急剎車,隨即就遇到了埋伏在周圍劫鏢的人。
剩余的五六人面對早有準備的劫匪,根本毫無還手之力,全部身死在此處。
馬車被洗劫過了,沈槐南看了一圈,劫匪已經(jīng)離開了。
血淋淋的場面和濃烈的血腥味刺激著他,這個地方他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這里的一切和自己想的根本不一樣,本來想著可以靠著鏢隊的幫忙,順利從森林中逃出,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毫無可能了。
原本繞路走的想法現(xiàn)在看來是多么可貴,比起眼前地獄般的場景,他寧愿自己一人闖過這片森林。
而且保不齊這附近還有劫匪逗留,現(xiàn)在的自己沒有保命的手段,遇到劫匪只能任人宰割。
隨即他看到了地上的刀劍。
“沒有辦法了,只能忍著犯惡心的勁上去撿一下!鄙蚧蹦习侔悴辉敢。
靠得太近,血腥味瘋狂往著鼻子里涌去,就算有著灰布的遮掩,他再也忍不住了,彎下身子吐了起來。
吐完捏著鼻子,在尸體旁撿起刀劍,用身上的衣服抹去上面的血跡。
收好劍,沈槐南望向旁邊的尸體,上面有劍套和腰帶,而且很可能還有水壺,和錢袋。
那一瞬間,一個不好的念頭從腦中閃過。
他心中十分清楚,亂世之中,一些無所謂的自尊并不能讓人活下去。
即使自己尊重這些死去的人,但生命至上,他不得不這么做。
忍著惡心拿走了尸體身上的劍套和腰帶,沈槐南又在隔壁的尸體上找到了一個水壺。
并沒有發(fā)現(xiàn)錢袋,應該是已經(jīng)被劫匪搜走了。沈槐南從為首的人腰間拿走那塊銀色護符,這是其中比較有價值的東西了。
可能是劫匪走得太過匆忙,竟然沒搜走這個。
沈槐南看著身上的東西,決定立刻離開,畢竟站在這里逗留越久,危險久越高。
但正要走,這時他聽到一個聲音,還是一個少女的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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