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下毒
“將軍。”
我忽的抬眼看過去,那日在書房外看過的男子和陳仟行一同前來,正規矩的行禮,皆無之前所看到那般淡意,待我偷偷看了一眼,又垂了頭,想起剛剛回答迅速果決的樣子,垂得更下去了。
“咚咚咚。”面前起了聲響,頭頂上含了絲笑意的聲音開了口:“用完飯就回去,本將軍還有事,就不陪姑娘了。”換作以前,我也是高興的,可現在,總覺得他還看我如中街那樣的年歲。
“嗯。”我從鼻子里發出聲音,悶悶的,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我提眼往前看,正廳早就沒了人影,只剩下桌上放置的圓形錦盒,精巧又別致,圖盒上還有梅花雕刻,有趣得很。
雖是放在朝向我的方向,但我也沒有打開,母后說過,即使是公主,不是自己的就不能輕易去碰。
我兩手托腮,目光在錦盒和桌上的吃食轉動,不看不要緊,一看還愣上幾分,圓桌上兩兩分隔,靠他那方只兩道菜,倒是自己這里擺了五六種清淡程度不一的。
我突然就記起常將軍說的那番話:“黎城太苦了,姑娘可受不得。”來將府這么久,除了不見陳瑾之,也沒發覺有何不妥,這么一想,倒是有些慚愧。
書房一側,從掛畫到書凳都與陳瑾之的行至均不一樣,府內雖不大,但宏偉奢華,當時淮都來人定要修繕這將軍府,如不是陳瑾之執意拒絕重建,將府說不定比淮都錦王府都大,北漠那位君王總覺得虧欠錦北王,所以有何衣物、吃食都送來一份,雖每次都被退回,但年年都會送。
“坐。”
陳瑾之將目光看向陳仟行,說:“斥候伍長帶人回話,淮河覃王受別族窺探已久,覃王想效仿淮西一戰,背后腹敵,仟將軍,可愿前往?”
“嗯,”待陳瑾之點頭,他頓然紅了眼,“謝將軍。”陳仟行年僅十五,但戰功、軍心算是一絕,陳氏一郎,千盛千捷,山河一戰,只千余精衛大勝數萬邊族寇首,這次異姓覃王所提之事,由他領兵前往也算益事。
“先去。”陳瑾之輕抿茶水,等房門閉合,傅辭在他面前散漫慣了,亦是沒了那拒人千里的蕭肅之意,挑眉看著用膳都未脫的鎧甲,面具亦是才揭下不久,被放到桌上,似然明了:“將軍回了淮都,查明了蕭姑娘中毒何來?”
這就是為何傅辭能在短短兩年內當上王師副將,“瞞不過你,所毒為攝諗郅,攝入者輕則困于夢里,四軀被烈火灼燒,重則七竅流血,無知無視無聽。”
“年前,接觸蕭姑娘好像就太后一人,所以,將軍以為除她無疑,今幸而有軍醫能壓制住,現下只要找出那攜香之物,興許沒有大礙,”傅辭抬眸,“蕭姑娘,留將府還是送她回淮都?”
“嗯。”陳瑾之回答道。
“嗯?什么意思?將軍?”傅辭見他起身往外走,只能跟了去,可剛剛提的這兩則建議,都是冒險之舉,太后想用這一招牽掣黎城,但卻將數萬將士和黎北十八城放在明面,淮河覃王之女因其父權利漸長被抱去王城收養,而王師各營將軍的妻兒皆遷到王城,到了最后,還想再來一次。
棉落過來找我的時候,我正在和陳仟行磨嘴皮子,許是他心情好了,有時間同我爭論,從劍術到騎射,我們倆竟說了一柱香的時間,氣得我讓棉落回院拿皇姐送我的佩劍,要與他比試比試。
“沒帶劍,就用木棍就行,若能用劍碰到此棍,算你贏。”陳仟行拾了根棍子,拿在手中掂量掂量,隨后看了我幾眼。
我怕我再跟他掰扯會氣死,退了劍鞘,反手刺了過去,不得不說以前看他落拓不羈,到了真招的時候,還挺像那副樣子,一連數招皆被他攔下,到了最后還真就沒碰到過那根彎彎曲曲的木棍。
自此,我抱著劍坐到木椅上,不再理他,垂下的視線落入一雙黑色錦靴,緊接著來人屈膝蹲了下來,眉眼亦彎:“怎么了,誰欺負你了?”
他身形高大,即使蹲下來也是高于頭頂,我雖是低著頭,能感覺到溫熱的鼻息撲灑在頭頂,暖暖的順意極了,棉落站在一旁,忽的出聲:“姑娘學了兩年的劍,倒是順暢,這次”她沒接著說下去,只覺得有道冷眸往這邊看了一眼,瞬間沒了聲。
“是劍的問題,和你沒關系。”他想了想,從腰間取下劍鞘,遞給棉落,“此劍名喚佑安,佑此順安,得心得捷。”
陳仟行剛想出聲,被傅辭拽著往外拖,“不是唔,那劍”,一會兒雜音盡消,天色也慢慢黑了去,房檐上被侍衛點上燈火,繞著各院各廳燃了整個府邸。
“給了我,那王爺呢?”我緩緩抬頭,那一柄劍鞘白冷光澤,后端的劍柄被纏上布條,看不得原有的樣子。
“初入將府那夜,說的話可還一直想著?”他忽抬眼,負手問詢道。
我仰著頭,剛好撞進他的視線,那雙墨色眼底帶著不明朗的情緒,許是見我茫然得不知道說什么,他如是重復的提起:“拜師北漠,一點未學,想當將軍,如王師一般。”
周遭未聞蟲鳴,只余下我擊鼓般的心跳。
“仟行過幾日帶兵出征,未定歸期,”他緩慢行至跟前,垂眼下來,“南熹,來王師當大將軍吧。”
大約此話不太像能從王爺口中說出來,我不知所措的偏過頭,眼眶很快染了淚水,輕聲嗚咽:“真的?”
他輕嘆著應下:“真的。”又記起什么,“南蕭那邊,本將軍會去說。”
陳瑾之沒見過有女子會因為一句話哭成這樣,軍中都是大老粗,他身邊也從未有過女子,這一時半會還真不知道如何做。
好一會兒,我平了情緒,站起身自顧自的開口喚了聲:“師父。”從一而終,自中街起我想拜師、想護的只有他一人,如今得償所愿,倒覺得不真實,“父皇那里,我寫信去,師父讓人將信和劍送去南蕭便好。”
瞧著他并沒有皺眉,還默許點頭,我擦了淚,把手中的佩劍遞了過去:“這是皇姐唯一的佩劍,之前給了我,她倒是沒有了,今得師父贈予,想著也要交還回去的。”
陳瑾之目光復雜,還是接了下來,準備明日交給軍醫,查完待送去南蕭,這把劍身卻有奇香,甚淡微不常有,須特別注意,才可聞到,也難怪她聞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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