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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心疼


廟堂寺門前,陳仟行躊躇不安的候在原地,這一次因事移亂,工、禮兩部大人皆被關(guān)入刑獄,等候責(zé)令。

        陳仟行知道,此先幾年的水患是由工部貪款導(dǎo)致,唯一沒想到的是王兄早就握了證據(jù),就等著殺雞儆猴,人關(guān)也就關(guān)了,也不知誰給了消息,兩府的親眷皆跟了來,現(xiàn)下正跪在將府門前,痛哭流涕。

        他這才來找王兄商議對策,畢竟是女兒家,總不能派兵趕了去,剛和王兄說了這事,他聽了轉(zhuǎn)身又入了寺門,一直未現(xiàn)身。

        “走吧。”陳瑾之負(fù)手出來,半臉露在外面,沒半點遇事不決,幾步上了馬,往黎城方向去。

        “王兄,錯了方向,那邊是軍營,城門在那處。”兩人迎風(fēng)而馳,陳仟行看了眼正位,大聲道。

        無人應(yīng)聲,只有陳瑾之勾了勾手,騎往王師。

        “不進(jìn)城?”陳仟行隨后而至,下了馬,追了上去。

        “不進(jìn)。”陳瑾之沒停頓,亦沒揭了面具,直了身子就往帳里去。

        一連兩日都未出現(xiàn),只有傅辭偶爾進(jìn)出,待陳仟行問起,“女眷不足為懼,將軍所憂之事,你我都可知,”傅辭見四下無人,索性回了話:“南蕭陳娘娘來了信,想將軍為剛出生的外侄蕭準(zhǔn),起個小字。”

        “將軍他”陳仟行放不下心,想入內(nèi)一看,還沒起步,就被傅辭攔了下來,“已經(jīng)取了,剛飛走,你現(xiàn)在去攔興許能攔下。”

        陳仟行起初還連連點頭,聽到后面,越發(fā)不對勁,撩著袖子就要揍人,“嗯不是,本將軍哪有閑工夫去攔信鴿,傅辭你存心的是不是?”

        兩人正要交手,帳布掀起,出來一人,“信鴿放走了嗎?”他微啞著聲,眼神并未落到兩人身上。

        “回將軍的話,兩分鐘前就放了去,現(xiàn)下怕是出了林場。”傅辭收了衣袖,“是有不妥?”

        “王兄取的何字?寓意又是何意?”陳仟行瞧著王兄那般愛干凈的人,那身黑紅錦袍穿了五日都未換下,擔(dān)憂著開口:“王兄,你沒事吧?”

        “無事,三日后,點兵去昭城。”

        陳瑾之微垂眼,左手信條的小字被他攥緊,終究還是晚了一步,可算是幸還是不幸。

        兩日黑暗,情思起伏,字跡倉促,念由心生。

        城墉值守見哭鬧不止的官宦女眷出了城,終是松了一口氣,南城墉離將軍府太近,日日站護都能聽到女子嬌軟的哭音,如是別軍守衛(wèi)定心神不寧,可護守兩側(cè)的王師一致不聞世事,還得出結(jié)論,南蕭的女子可比淮都的官宦女順眼好多。

        “那是不是小將軍?”側(cè)守城門的守衛(wèi)出了聲,自那日姑娘帶自家親衛(wèi)護了軍營,又只身前來重振軍心,眾將士自發(fā)改了稱呼,由衷的喚一聲“小將軍。”

        樓臺下,將府的馬車被一群女子攔下,自馬車而下的少女著淡粉襖服,隱約勾起的笑靈動盡顯,端在一側(cè)的手沉穩(wěn)淡然,不俗氣亦不傲冷,今日的小將軍越發(fā)柔韌,遠(yuǎn)遠(yuǎn)看著竟能看點將軍的影子。

        徐白楓剛從側(cè)上來,聽人提起,忙讓人去軍營找將軍,畢竟這些個乃正兒八經(jīng)的官家小姐、夫人,將軍是王爺,可比大家好說話得多,而他隨報信的一同出了城門,往蕭姑娘那趕,姑娘人小,怕是會被欺負(fù)。

        待在寺里的幾日,我時不時走到福樹下觀望絲帶,又或者入殿念誦經(jīng)文,抄抄經(jīng)詩,日子過得極快,待我無意說了句回將軍府,現(xiàn)下就身處馬車上了。

        “還是勞車夫,送我去軍營吧。”我憶起師父在淮都時,讓我回王師的話,撩開帷幔叮囑。

        “好的,姑娘,”車夫點了頭,正想調(diào)轉(zhuǎn)方向,前方有兩個馬車疾馳而來,“吁吁吁。”車夫趕馬數(shù)年,一眼就能看出這車是故意為之,如不是他躲得快,恐于馬驚失事。

        隨之急轉(zhuǎn)開來,我和棉落一個不小心雙雙磕到頭,棉落反應(yīng)比我快了些,用手臂替我護了一下,自己撞到后腦,半晌沒回聲,而我比她稍稍好了點,只感覺額角刺痛,看不清所傷嚴(yán)重與否。

        “棉落,棉落你沒事吧,”我撐著坐物起了身,“讓我看看,這疼嗎?這里呢?這兒?”我摸觸了好久,她一一搖頭。

        “姑娘有沒有事?”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先問了我,見我搖頭,“只是皮外傷,你呢?要不要緊?”我開了口。

        “沒事,奴婢緩一會兒,沒傷著。”棉落沖我笑了笑,我看她確實沒異處,才下了車。

        “怎么搞的,能不能看著點?”車夫怒極了,聲音大了些,見我出來,低了幾聲:“姑娘額角傷得如此嚴(yán)重,小人立馬帶姑娘回黎城。”

        車外聚集了大概六七位女子,皆著素衣,她們馬車的后面跟著十幾名府兵,看著甚是眼熟,沒等我出聲應(yīng)答,她們已經(jīng)跪在地上,兩位儀態(tài)不俗的夫人輕泣道:“求姑娘救人一命。”

        我聽得皺了眉,和車夫搖了搖頭,示意沒事。

        “幾位此舉何意?我與你們從未見過,何德何能讓諸位奮趕至此,攜車而攔?”我站近了些,見她們面色發(fā)白,蹲下身子,“其實不論你們跪與不跪,我都沒有辦法,也沒那個能力救人。”

        “臣女許萱見過姑娘,王城御園一事臣女就在那處,得知姑娘身份又見錦北王護你那般,懇請姑娘同錦北王說說情,求他救家父一命,”這位名叫許萱的少女紅了眼,跪直身,“家父乃工侍部尚書,因因意外被捕,如是錦北王能上書說情,定能無礙。”

        “臣女王檀,家父是禮全部尚書,亦是因此,家父受捕,求姑娘在錦北王面前說上兩句。”

        我提眼,雙眸生笑,忽地隨意道:“呵,真是意外,還是另有原因,你們說不了?”

        “到底是誰仗了你們的勢,又或者從何聽起本公主是軟柿子,隨人拿捏,隨處可求,錦北王是誰?你我都清楚,那般驍勇兒郎,何人何事能讓他舍了前程,甘愿赴死?”我站起身,睨視漠然:“這個問題,無解。”

        “陳瑾之,少時馳騁沙場,不過半載,得民心,不過一年,得軍心,不過兩年,得王心,少年承封黎北,俊碩而不失風(fēng)骨,承一壺溫酒守望榮光,安家國而謹(jǐn)天下。”

        “若我是他,什么江山未定,什么黎明百姓,什么世事順安,與他有何干系,世人頌他心系百姓,憐他是人背棄,敬他肉軀百孔,何人有問,”我抬眸看去,見得一人快馬而來,“陳瑾之,你疼不疼。”

        興許她們覺得無人同她們說過這般話,在他來時,已經(jīng)隨府兵離開。

        “小將軍,說得真好!”徐白楓朝我行了一禮,由衷敬佩,“我?guī)Я酸t(yī)官來,小將軍這傷得上點藥才是。”

        “辛苦徐將軍,南熹這傷不嚴(yán)重,倒是棉落我怕她傷了頭部,”我頜首抬眼,同身后的醫(yī)官說起:“勞醫(yī)官行至車內(nèi)一瞧。”

        “怎么回事?”師父下了馬,目光緊盯著我,“這才多久,把自己搞成這樣。”

        我同車夫和徐將軍相視一眼,他們知我所想,點了頭,“是南熹沒坐穩(wěn),磕到了車頂,”我輕輕拉拽他的手指,師父的指節(jié)分明細(xì)直,全然不似常年行軍打仗那般有了粗繭,“不嚴(yán)重,也不疼。”

        見著醫(yī)官下車并搖了搖頭,我無聲頜首,送棉落回了將軍府,又跟著師父往軍營去。

        營帳里,師父半蹲在前,屈指握冰一歇一歇的輕敷著傷口,“別動。”他抬眼告誡,眼里盡是我看不懂的怒意,到最后,他就像看陌生人那樣看我,如洪水傾瀉,如艷陽暴曬,如冰寒風(fēng)掠。

        就在我不知所措,連句話都不敢言,舉止都輕頓了起來,他似有察覺,散漫的目光移到我臉上,清晰了起來,“南熹,顧好自己。”

        聽他說完,我才松了口氣,發(fā)澀的眼眶眨了好久,終在他移開手,起身的時候,聚了好一會兒的眼淚控制不住的掉了下來,吧嗒吧嗒落了一地,我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他不認(rèn)識我了,也不在喚我名兒,就連嗜血的眼神也占據(jù)不了自己,我該有多難過。

        “又疼了?”他放了冰塊,聽得我壓抑的哭聲,蹲下身子,觸著我的額頭,輕揉了一會兒,“南熹,哭出聲來,師父在。”

        “師父不會只有我一個徒弟,你也可以是別人的師父,”我躲開他的手,任由著眼淚模糊我的眼,看不見他我便能好受些,“你根本不需要我。”起了這個念頭,便一發(fā)不可收拾,到底是哭了多久,我也不記得了,只知道睜開眼時,師父還蹲著。

        “你你怎么都都不問我?”我哭得一抽一抽的,還記著他連句話都不說的氣。

        “怕問了,南熹不愿說,等南熹心情平復(fù)了,自然要和師父說的。”他說起話來頭頭是道,雖然確如師父所言,可我對他同別人不一樣。

        也許是沒說,所以他不知道。

        “師父不一樣。”我眼巴巴的擦了眼淚,紅著眼說出了一直想說卻找不到閑空說起的話。

        “那你問,師父都依你。”他道。

        “真的?”見他點了頭,我笑彎了唇。

        “師父,是不是不需要我?”

        “需要。”

        “徒弟也只收我一人?”

        “是。”

        “只護我,不會棄了我?”

        “我是你師父,自然是只護著你。”

        “舍得笑了?”他起了身,隨我坐在一處,“多大了,還哭。”

        “我才十二。”我不滿的出聲,又垂了眼,待師父及冠時,我已經(jīng)在回南蕭的路上,以后怕是不會相見。

        “今天就十三了,”他垂下的手,撫著我的頭發(fā),嗓音低沉清磁:“生辰快樂,南熹。”

        我接過匕首握在手里,眉眼攏笑,此刀白鞘加持,刀身雕刻玉契麒麟半身,為著好拿,刀柄處貼了幾層薄骨片,在日光下,亮閃奪目。

        “謝謝師父。”我柔言道。

        “他們想見你。”見我止住眼淚,沒了要哭的跡象,他輕了聲,說道。

        我應(yīng)聲抬眸,看了眼被風(fēng)吹起的帳外,除駐守在各郡的兵士外,余下軍營的營士不知何時已經(jīng)圍了過來,黑壓壓的一片,只是師父在內(nèi),沒人敢上前打擾。

        我跟著師父一塊出去,剛哭過的眼睛還紅著,在師父的默聲和傅將軍的頜首下,面前的王師向前兩步,“一謝小將軍救護之恩,二敬小將軍穩(wěn)軍之策,三服小將軍不計榮辱。”

        至此,我才知道師父早前就上書淮都,為我求了個“尊名”就因為我編纂的一段話,他記得如此清楚,借著這次護營,替我要了該得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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