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愛情篇：鳳凰樹之秋日私語

        吳珂突然想起一件讓她不高興的事：“你說，子淳干嘛要帶那個裘嫚媞一起回來，這是大忌，這孩子就像沒開化的小姑娘，不知道這些年在社會上怎么生活的，幼稚得很！”

        方逸舟端起一大盤子漂亮的涼菜拼盤問：“看，造型好不好看？五星級大廚也不過如此吧。”他像欣賞自己的藝術杰作似的，仔細端詳著。

        吳珂看也沒看自顧自地說著：“我說的都是嚴肅的、關乎子淳一生幸福的大事！”

        方逸舟給自己個掌聲，心不在焉地：“人家倆孩子都是第一次來家里，人多熱鬧也能自然點兒。之前不是說好要請嫚媞來家吃飯嘛，正好湊一起了。再說子淳和孫賀是同事關系，萬一彼此都沒有那個意思，也避免了尷尬不是。”

        吳珂還覺不妥，說：“你們男人在這個問題上就是遲鈍，怎么想今天都不該請裘嫚媞過來，我現在打電話給子淳，改天再請她來。”

        方逸舟急了忙攔住說：“你這樣不合適吧，人家說不定都做好了準備，也沒有理由不讓人家來吧？”

        吳珂無奈地撂下電話：“添亂！”

        此時，在方子淳的公寓，餐桌上放著一大捧白色香水百合花，打成漂亮的花束。

        方子淳在衣帽間找衣服，拎出來一條裙子，沖著在衛生間打扮的裘嫚媞說：“娘娘，這條裙子好不好看，你要不要試試？”

        裘嫚媞邊往臉上拍打化妝水邊說：“等本宮定妝后再試，才知道效果，我又皆你口紅的油啦！”她用手指肚，在雙唇上打著唇膏。

        方子淳又拎出兩件衣服，站在洗手間門口說：“口紅你喜歡就送你啦，下面的抽屜里還有幾個不同色號的，你先選衣服還是先選口紅？”

        “我就用這個豆沙紅好了，百搭也自然素凈些。”裘嫚媞抿著嘴說。

        方子淳站在鏡子前，看著美美的裘嫚媞感慨著：“知道嘛，那年我媽去北京開會到學校看我，回來說咱宿舍數你最漂亮。說你皮膚好，白得像瓷器，氣質也最好。”

        “阿姨啥眼光啊，難道她眼里沒有自己的女兒嗎？”裘嫚媞故作驚訝地問。

        方子淳拍了下裘嫚媞后背，笑嘻嘻的說：“得啦你，誰不知道你是系花！裝，還跟我裝！”

        “真難想象我還有那光輝歲月？本娘娘已是昨日黃歡啦！”她對著鏡子打量自己有些泛黃的臉，補了一句：“還是被打入冷宮的，嘻嘻……”

        她看了看方子淳手里拎著的裙子有些遲疑地問：“穿你的裙子去你家，不太好吧？”

        方子淳不以為然地：“這有什么關系，再說這條裙子還是去年圣誕節的時候在香港買的，吊牌剛拿下，我還沒臨幸過呢。”

        裘嫚媞接過裙子，高興地說：“你好啊，漂亮的裙子小姐，被打入冷宮一年多了，對不起哈，今天被本娘娘臨幸啦！”

        “記得上學的時候，你每星期回家，都帶回來好多好吃的，除了春節以外的節日，我幾乎都是在你家過的。元宵節的湯圓，清明節的餃子，端午節的粽子，中秋節的月餅，還要拖著大胃王老汪，那時候多歡樂啊！”方子淳回憶著。

        裘嫚媞邊換衣服邊說：“那時候老汪像跟屁蟲似的在你后面，主要目的不是到我家蹭飯，是想跟你混，可惜你對他是絕緣體，他使出吃奶的勁兒，釋放的電量都能點亮萬家燈火了，可你就是不亮。哎！這是菩薩也沒有辦法的事情，對不起啦老汪，娘娘我也沒有辦法！”

        “當年他可沒少吃喝你家的，這回你可有機會跟他清算了！”方子淳笑著說。

        “可憐的汪小賤！十年過去了，他還像個執迷不悟的傻小子，圍著你兜兜轉，從人道主義上講，我真的有點兒看不下去了！”裘嫚媞說道。

        方子淳笑了：“你想出手相助嘛？我拱手相讓！快收了他吧，也凈化一下社會風尚！”

        裘嫚媞看著妝容一新的自己，滿意地自言自語：“嗯嗯，貌似當年那個裘嫚媞又回來了！什么，真讓給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這句話知道吧？再說，老汪看我就跟你看他一樣。這點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不過我看他跟你看他的區別也不大，嘻嘻。”

        這時，汪夢湖正提著一盒大閘蟹。按響方家的門鈴，吳珂放下手里的盤子：“老陸他們到了，你去迎接一下。”

        站在灶臺前正忙著的方逸舟說：“我這手里正忙著，你去開門，又不是外人！”

        “來啦，來啦！”吳珂忙著跑過去開門，見門前站著的是汪夢湖。

        “夢湖，你不用每次來都帶東西，先到客廳坐，想喝什么自己倒，我們正忙著呢。”吳珂眼里流露出不易察覺的失望，接過螃蟹盒子說。

        方逸舟端著盤子走過來，看著螃蟹盒子高興地：“哈哈，這道菜來的正是時候，你幫我清洗一下，一會兒放進蒸箱。”

        “中秋節給客戶送的禮，訂購了一百盒，是陸續到貨的，今天給你們帶來的是豪華裝的！”汪夢湖爽快地答應著，挽起袖子加入廚房隊伍。

        “這是大閘蟹最肥美的季節，托你的福啦夢湖！”方逸舟笑道。

        吳珂像突然想起什么：“老方，你自己洗吧，我跟夢湖說幾句話。”說著，拉著汪夢湖到客廳坐下，這舉動讓汪夢湖有點蒙圈。

        吳珂笑了笑，故作輕描淡寫地：“今天請大家過來聚聚，一個是借著中秋節的余溫大家再樂呵樂呵，你方叔叔幾天不下廚就難受，你們也愿意捧他場；再有一個是，你們大學同學嫚媞不是過來了嘛，也給她接個風。你嘛，我們也沒當外人，就像老陸一樣，隨時都過來，算是我們半個家人了，呵呵。”

        “嗯嗯，阿姨，這些我都知道，我也從沒把自己當外人。”汪夢湖吃一粒葡萄點頭應道。

        吳珂若有所思地說：“今天來吃飯的，還有一個算是外人，上次在客棧你也見過，老陸從德國聘請回來的設計師，聽說是德國漢諾威大學城市建筑園林設計學院畢業的博士，設計作品在歐洲還拿過大獎呢！”

        “是嘛，這么厲害！”汪夢湖似乎聽出弦外之音，故作驚訝地附和道。

        吳珂鼓了鼓氣，接著說：“其實，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還是單身，好像比子淳大三四歲吧。上次我也見到他了，印象還不錯。”

        汪夢湖心領神會：“哦……是這樣子，阿姨，您就直說吧，希望我做點什么？”

        吳珂勉強笑了笑：“阿姨想請你幫著參謀參謀，看看適不適合子淳。”

        汪夢湖爽快地答應著說：“阿姨，我明白您的意思。這關鍵還要看子淳的感覺，她覺得適合就適合，她覺得不適合，誰覺得適合都沒用啊！”

        吳珂點頭：“你說的沒錯，等一會兒客人來了，幫著招呼一下哈，我去幫你方叔叔一下哈！”

        汪夢湖心里像突然泄了氣的皮球，頹然地坐在沙發上。他看了看手表，站在窗前若有所思，看到方子淳和裘嫚媞正向這邊走來。

        門鈴再次響起，先進來的是陸棣和孫賀，后面跟著方子淳和懷里捧著一大束白色香水百合花的裘嫚媞。

        一干人涌進來，方逸舟夫婦迎上來，大家熱絡地寒暄著。

        方逸舟興致很高：“你們都很守時哈，一下子全到齊啦，哈哈。”

        方子淳邊換拖鞋邊說：“我們是在電梯間遇到陸叔叔和孫賀他們的。”

        方子淳拉過孫賀介紹說：“爸媽，孫賀，大名鼎鼎的設計師。”

        吳珂喜盈盈地打量著孫賀：“剛才還在說你呢，夢湖客棧開業的時候我們見過，快請進吧。”

        汪夢湖從沙發上站起來，不由得上下打量著孫賀。

        方子淳拉過裘嫚媞笑著說：“我最親愛的蜜友、學友、室友裘嫚媞，大家也都見過了。”

        精心打扮過的裘嫚媞，看起來比方子淳略顯美艷，這讓吳珂內心更覺不快，不過她還是友善地說：“嫚媞越來越漂亮啦！”她接過百合花，故意漫不經心地放在鞋柜子上。突然發現什么，說：“嫚媞的裙子真漂亮，跟子淳的那條一樣。”

        裘嫚媞臉上略過不易察覺的尷尬，笑了笑說：“阿姨眼力真好，這就是子淳的。我剛剛過來，沒帶什么衣服。”

        大盤子蒸螃蟹：“螃蟹來嘍，慢回身。子淳，去拿一下姜汁，還有溫好的黃酒。”

        方子淳忙著起身去拿吃螃蟹的配料。

        餐桌上的餐具，擺放整齊，有刀叉，有湯勺筷子，有開螃蟹的夾子，可謂中西合璧，尤為醒目的是，每個菜盤的邊上，都放著一雙公用筷子和勺子。裘嫚媞靜靜打量著這一切，也似乎理解方子淳一個人獨住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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