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愛情篇：鳳凰樹之秋日戀歌

        吳珂的臥室，床頭的鬧表已指向凌晨兩點鐘，她煩躁地坐起來，掀動著黏在身上的睡衣，抽幾張紙巾在臉上脖子胸前擦了擦，起來又換了套睡衣，從抽屜了拿出一粒安眠藥，到餐廳倒一杯水后，到方逸舟臥室門聽了聽，回到房間吃下藥，抱著睡枕躺下關燈，黑暗中睫毛在抖動，一聲悠長的嘆息。她呼的一下又坐起來，開燈拉開衣櫥，把不管是應季還是過季的衣服全部都拿出來，又拿出熨燙板和電熨斗，開始一件一件熨燙衣服。熨開的每一道皺褶，都讓她心里感到莫名的慰籍和妥帖，好像煩亂的心情也跟著舒展平靜了。她不知疲倦地熨燙著，直到天空泛白。打量著掛滿衣櫥一排徘整齊有序的衣服，無限滿足地去廚房，開始準備早餐。

        又是陽光明媚新的一天，在新大陸設計事務所，陸棣翻看電子郵件，拿起手機語音給方子淳：“子淳，到我這兒來一下�！�

        方子淳放下手里的咖啡和文件，對著手機屏照了照，整理一下自己妝容，走進陸棣辦公室。

        陸棣頭沒抬問：“要不要喝點什么？”

        方子淳揚了揚手里端著的咖啡杯子：“我自帶燃料過來的�！�

        陸棣也笑了：“哈哈，是不是在提醒我，該給你買咖啡啦，不嘗嘗這個？這是我前天從印尼帶回來的，有你一盒，一會別忘了帶走�！�

        “是貓屎的嗎？”方子淳驚喜地問。

        “怎么起了這個名字，聽起來毫無美感美味可言。實在太忙了，上飛機前在機場免稅店買了幾盒。”陸棣說道。

        “我先嘗為快！”說著，她雀躍著，去燒水洗咖啡杯子。

        一會兒，兩人端著咖啡杯，坐在靠窗的茶座，談話從裊裊的香氣中開始。

        陸棣拿出一疊打印好的文件，放在方子淳面前說：“這是我剛剛收到的印尼方回函，我們這幾個月都沒白辛苦。雖然工程是全球招標，與我們競爭對手也都是赫赫有名的國際大公司，巧的是其中還有我校友的公司。這個綜合體主體建筑投資幾十億，如果把室內設計和周邊的園林規劃設計都拿下來，就夠我們忙的了。項目運作上，你跟孫賀帶著海外部，前期做了大量準備工作，功不可沒，功不可沒啊！”

        “看起來，所謂國際化大公司也不過如此，很快我們也能與他們比肩啦！”方子淳一聽，眉笑眼開。

        “千萬不要膨脹哈，論實力我們還真有距離，不過大公司也不是天生就大的，也是從我們這樣小公司慢慢成長過渡成今天的體量。所以，比肩也是有可能的。我們已經跟甲方約定，下周一先草簽一個主體建筑設計合作協議。你準備一周的出差時間。”陸棣溫厚地說。

        “去雅加達嗎？”方子淳問。

        方逸舟點頭：“對，其實這次出差時間兩三天就夠了，另外獎勵你和孫賀去巴厘島度幾天假，放松一下。”

        “太好啦老大，我一直想去啊！您也一起去吧？”方子淳臉上喜不自禁拍著手雀躍著。

        陸棣卻說：“我在雅加達待兩天后，直接出發去法國，參加一個歐洲同學會。也是對自己一年辛苦的犒賞，哈哈。”

        方子淳有些失落幾分撒嬌地：“要是我不去巴厘島，您會不會帶我去法國？其實比起巴厘島，我更想去法國，嘻嘻�！�

        “法國你不是去過嘛，這次去法國是私人活動，等明年有出差的機會你再去。對了，我讓大陸跟你們一起去，他去過巴厘島，可以當導游兼翻譯。呵呵，翻譯就不用了，我忘了你倆的英語可以當母語的�！标戦φf。

        方子淳有些悻悻地：“那您還是把這個獎勵給孫賀吧，他是這個項目總管，我只是輔助他做些外圍工作，我可以不休假的，攢著等以后有機會連休半個月�！�

        陸棣笑了：“連休半個月？那可不行，時間太長了，最多一個星期。”

        方子淳噘著嘴孩子似的：“那好吧，看來短期內我很難有真正的自由行。咖啡我拿走了，巴厘島去不去我考慮一下再回復您�！�

        方子淳忽然有些落寞，拿著咖啡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若有所思。

        傍晚時分，陸棣家后院子的工作間。陸沐陽正拿幾根老木頭板子，比來畫去的忙著，一臉的汗水。

        “這是要做什么？”陸棣走進來問。

        陸沐陽放下手里的工具說：“做個手工單人沙發，這些木頭是我從舊家具市場淘來的，這塊皮子也是從一個舊沙發上剪下來的�！�

        陸棣圍著舊沙發轉了一圈說：“我下周要去印尼出差，你要不要一起跟著出去轉轉？然后跟孫賀和子淳姐去巴厘島玩幾天。”

        陸沐陽拿起圖紙看著問：“您看我設計的怎么樣？喜歡的話也給您做一個，他把鉛筆素描設計圖紙給陸棣看，接著說：“巴厘島我去過，不想去了。”

        陸棣接過圖紙看了看說：“嗯，不錯，做出來看看，好的話我也要一個，放在你媽媽的房間，她也會喜歡的。我知道你去過了，所以才讓你給他們當導游�！�

        “老爸，人家都是30多歲人了，去過世界那么多地方，還讓我給人家當向導，真是joke（笑話）！”他聳著肩，攤開雙手表示不解的樣子。

        陸棣坐在舊沙發上說：“孫賀是個很優秀的設計師，在歐洲工作多年見多識廣，我希望你除了關心你的手工制造以外，也多交些良師益友�！�

        “在我看來，朋友就是朋友，與利益無關！”陸沐陽不以為然地。

        陸棣寬厚地笑了：“小子，你誤解老爸的意思了，這個益不是功利的意思。我是希望你能從他身上學到更多有價值的有意義的東西。”

        陸沐陽放下手里的工作，坐在陸棣對面認真地說：“老爸，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會接管您的公司，我不喜歡談判，不喜歡看商業策劃書，也不喜歡數字�！�

        陸棣說：“這只是你現在的想法，人的想法會不斷改變的，我20歲和30歲時候想法完全不一樣。現在跟30歲時候的想法也不同。我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你不喜歡不愿意做的事情，也沒想把新大陸做成子承父業家族企業。等我退休的時候，如果新大陸還健在，我會找一個合適的人接班，也說不定會把所有的一切都回饋給社會，或做一個有益于行業發展基金什么的。”

        陸沐陽露出整潔的牙齒，一臉陽光的笑了：“我喜歡這樣的爹地，thankyou（謝謝）！不過我不能去印尼，要把沙發趕時間做出來，還要打磨上油，至少需要一個星期的時間�！�

        “沙發是準備送給誰的？”陸棣有些好奇地問。

        “是送給朋友的生日禮物，要給她一個驚喜。”陸沐陽神秘的不肯說。

        陸棣站起來，拍拍兒子肩膀：“好吧，你高興就好，用電鋸斧頭一定要注意安全！”說著轉身要走，回過頭又問：“上次去香港買的雪茄放在哪兒了？”

        “在書房柜子左側第一個抽屜里。省著點抽，價簽在上面呢，別忘了把錢轉給我！”陸沐陽答道。

        陸棣用鼻子答應著：“哼，說好的每月的房租可是一分都沒交呢！”

        陸沐陽聽到：“記著呢，一起交。”他向父親擠擠眼，做出調皮的樣子。陸棣寬厚笑著出去了。

        秋日漸微涼，陽光溫煦可人。衣著光鮮，妝容精致的裘嫚媞擠著公交車轉乘著地鐵，趕在去會見客戶的路上。因為初來乍到，對線路不熟悉，每次都要在站臺看站臺表，臉上帶著明顯的疲憊與焦慮。

        輾轉換乘，她終于來到一座辦公大廈前，在大門外的玻璃窗前停下來，打量一下自己整體妝容，深呼吸一下，調整一下表情抖擻一下精氣神，放平肩膀昂著頭上了電梯。

        到一家公司前臺，詢問前臺小姐：“你好，我是泰來資本裘嫚媞，昨天與劉總約好面談�！�

        前臺小姐打量她一眼說：“好的，請稍等�！彼龘艽騼炔繉＞�電話：“您好，劉總約見的客人已經到了。嗯，好的。您直走左拐最后一個房間就是董事長辦公室，劉總已經在等您了。”

        裘嫚媞再次調勻氣息，信步到走廊盡頭的一間董事長辦公室，一位50左右歲的男人接待了她。

        她表示自己的歉意：“抱歉劉總，我乘錯了車，遲到了10分鐘�！�

        眼睛像探照燈的劉總，上下掃描著裘嫚媞：“哦，沒關系，沒關系，剛好我今天也不忙�！�

        劉總再次認真上下打量著裘嫚媞說：“我以為你會自己開車過來，會有自動導航，所以忘記告訴你乘車路線了。”

        裘嫚媞接過劉總助理端上來的茶水，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說：“我剛從北京到深圳還不到一個月，家里的車沒帶過來，這里買車限購需要搖號，不知道要等多久。所以……”

        劉總善解人意地笑了笑：“那你一路辛苦了，先喝杯茶再說�！�

        裘嫚媞放松了些后，從背包里拿出文件夾：“這是我專門為貴公司量身制定的商業策劃書。”

        劉總接過文件說：“你先喝杯茶，我先初步了解一下�！�

        裘嫚媞打量著豪華的辦公室，全紅木的辦公桌椅，老板的座椅背后，一面墻的大書柜，擺放各種獎狀，證書，獎杯，靠北墻一塊奇石異木做的微園林，有水車和小橋流水嘩啦啦，幾條錦鯉在水中游來游去。對著辦公桌的正前方，供奉著佛龕。

        劉總從高大的座椅上走過來，坐在裘嫚媞身邊：“裘小姐，商業策劃書我需要時間仔細看看，看后我會安排秘書回復你。能不能把你們之前做的ipo成功案例也發給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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