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都市愛情篇:鳳凰樹之冬日戀歌
上午,夏天獨自又來到之前做過檢查的醫院。拿著上次的檢測結果報告來到血液外科診室,接診的還是那位女大夫。
大夫讓他先辦理住院手續,然后做身體常規檢查。
此時,在家的梅朵朵,撫摸著小腹問自己:“我該怎么辦?怎么辦?”
門鈴響了,陸沐陽進來問:“夏天去哪兒了?”
梅朵朵說:“去廣州同學那玩兩天。”
陸沐陽問:“你還沒告訴他?”
梅朵朵說:“還沒,我想自己解決。”
陸沐陽問:“解決?是什么意思?”
梅朵朵說:“我想趁早去醫院。”
陸沐陽叫著:“你這是在犯罪!”
梅朵朵一聽又哭了:“他來的不是時候,我們沒有辦法養活這個孩子,我們連放嬰兒床買奶粉的錢都沒有。”
“我說過了,我會幫你們!”陸沐陽一臉心疼和懇切。
梅朵朵說:“這不僅僅是錢的問題。”
“只要你生下來,看到天使一樣的小baby,就不會后悔的。”陸沐陽說。
梅朵朵說:“即使后悔,也來不及了!”
陸沐陽拿起電話:“我來告訴夏天,讓他阻止你。”
梅朵朵奪過電話說:“請你不要再多管我們的事啦,去醫院前我會告訴他的!”
陸沐陽眼里都是焦慮和痛惜:“朵朵,你們跟我去美國吧!”
梅朵朵問:“為什么?”
陸沐陽真誠地:“去美國后,夏天可以繼續作畫,你可以上學繼續學音樂,費用我可以幫忙解決。”
梅朵朵搖搖頭:“這是不可能的,即便我能接受,夏天也不會接受的,他比你想象的要自尊固執。所以,你千萬別提這事兒,他聽了會很不舒服。”
陸沐陽說:“我懂你的意思,我只是單純地想幫助你們。夏天是很有天賦的畫家,看得出,他在這里并不開心,也很少見他笑。”
梅朵朵說:“我也很少見他大笑,也許就是因為他獨特的憂郁氣質,才讓我著迷又心疼,我只想在他身邊,陪伴照顧他一輩子。他從小沒有父親,是在一個在極度沒有安全感的環境中長大的。我不會離開他的,他也不能沒有我,他需要我更多于我需要他,我愛他更多一些。”
陸沐陽聽梅朵朵這樣說,有些感動也有些悵然:“你是善良的好女孩。也許不快樂是藝術家與生俱來的生命因子。我也很小就沒了媽媽,但是我很陽光也很快樂!”
梅朵朵說:“那是因為你們的成長環境不同。”
此時,在醫院的夏天,已經換上病號服躺在診療室,準備做骨髓穿刺前的各項身體指標的常規檢查。他的神情是安靜的,安靜到幾乎麻木,世界仿佛被他清空了。這時,微信傳來梅朵朵視頻請求。
他迅速拒絕了。
接著梅朵朵發來語音信息問:“夏天,你到廣州了嗎?為什么不讓我看到你?”
夏天用文字回復道:“快到了,手機快沒電了,晚點跟你聯系。”
梅朵朵嘴里含著一顆車厘子嘟噥著:“出門前也不想著充足電,做事總是心不在焉丟東落西的。”她拉床頭柜抽屜,看到充電寶和充電器搖搖頭,嘆息著:“哎,永遠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真讓人操心。”
夏天走進手術室。他把電話放在床邊。
一位中年男醫生示意他躺下,問他:“怎么是一個人來的,還是學生吧?”
夏天木訥地點點頭后又搖搖頭。
醫生告訴他說:“抽取骨髓是個小手術,需要先注射麻藥,放松不要緊張。”
夏天剛把手機放下,就進來陸沐陽發來的信息:“等你從廣州回來后,我們談談。”。
緊接著,又進來夏清瀾的語音信息:“天兒,這兩天怎么沒你消息,是不是太忙了?”
夏天回復道:“媽,我在去廣州看同學的路上,明天回來。手機快沒電了,回來再向您匯報。”他索性關機,閉上眼睛躺在床上。
醫生邊做術前處置邊說:“你一定是內心強大又有擔當的男子漢,病魔會害怕勇敢的人。躺好了,放松小伙子。”夏天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傍晚十分,梅朵朵站在小屋窗前,眺望遠方,撥打幾次夏天的電話,都是關機的語音提示。
出了手術室的夏天,躺在病床上,顯得更加虛弱。床頭放著梅朵朵塞進包里的車厘子,襯得他的臉更加蒼白了。護士進來,給他倒了一杯溫開水:“喝點溫水,晚飯吃點清淡的白粥或素面,明天檢查結果出來后,就可以出院了。”
夏天接過水杯,舔了舔干干的嘴唇,想說什么,又止住了。
夜晚,病房床頭燈發出微弱的光,他握著手機盯著黑屏,與世界連接的門窗都被他關閉了。他想起陸沐陽發給他的信息:“等你從廣州回來后,我們談談。”他似乎預感到要談什么,并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感到自己從來沒有的虛弱,無論是身還是心,都無力戰勝眼前這個勁敵。與其無謂的較量自找難堪,還不如就這樣放棄吧,也許這樣的結果對大家都好。想到這,他竟有一種英雄主義和大無畏精神的悲壯感,為自己做出的抉擇,生出一絲絲感動和悲涼,淚水隨之悄然流下。在沒人看到他的黑暗里,做一回自己,想哭就盡情的哭吧。他體恤并原諒了自己的脆弱和善感,畢竟,他是在最黑暗的時候,一個人獨立寒冬,在與過去的最美好、最珍惜、最珍貴的告別。
梅朵朵坐在黑暗的小屋沒開燈,飯也沒吃。
樓下的陸沐陽,幾次抬頭看著漆黑的窗口,幾次發微信給她,都沒有回復。他撥打梅朵朵電話:傳來的是語音提示關機狀體。
他有些不放心,上樓敲著梅朵朵房間的門。
陸沐陽站在門前:“朵朵,是我,你在嗎?手機怎么關機了?你還好嗎?”
站在窗前的梅朵朵轉過身來,走到門前說:“我關機準備休息了。”
陸沐陽說:“好,知道了,你沒事兒就好,有事兒打電話。”
此時,在書房的方逸舟正和網友打橋牌。
吳珂穿著睡衣敲方子淳的臥室門。
方子淳坐在床上,捧著著筆記本電腦還在處理文件。頭沒抬問:“怎還不睡?”
吳珂又開始抱怨:“你們父女倆,每天晚上回家后還要對著電腦,真是大忙人啊!”
方子淳看看手表說:“都10點了,您洗洗睡吧,我要把方案再梳理一遍,孫賀那邊等著呢,明天要發給客戶。”
提到孫賀,吳珂忽然又來了精神:“要是你跟孫賀……”
方子淳急忙說:“打住方太太,去看看方先生在干嘛呢?”
吳珂哼了一聲:“他還能干啥,每天在家不是打橋牌就是下廚房,剩下的時間就是關門睡覺。我就是一個透明人,跟不存在沒啥區別。”說著悻悻走出去。
方子淳突感有些歉意,對著媽媽的背影說:“明天晚上,我們一起去散步,在園區秀母愛哈。”
吳珂走進洗手間,站在洗手盆前,又把雙手放在水流下,打量著鏡中的自己。
門被輕輕敲響,方子淳說:“我進來了!”
吳珂關掉水龍頭,拿起護手霜。
方子淳上下打量著母親問:“有15分鐘吧?”
吳珂委屈得孩子似的:“你不是說讓我洗洗睡嘛。”
方子淳說:“沒錯,去好好睡吧。”
吳珂出去,站在方逸舟的房門前,想敲門抬了抬手又放下了。
從衛生間出來的方子淳看到這一幕,心,忽然刺痛了一下。她過去笑嘻嘻地:“是不是想跟方先生道晚安啊?”
她上前敲了敲方逸舟的門:“方先生,方太太過來跟您道晚安來啦。”
方逸舟依然目光停留在橋牌界面上說:“好,知道啦,你們都晚安吧!”
方子淳推開房門:“就這樣打發我們?真沒誠意!”
方逸舟笑了笑問:“是不是要求我,一會兒也敲門給你們道晚安?”
方子淳調皮地:“我就不必要了,也許您的太太需要。”
吳珂說了一句:“我才不需要!”
方逸舟有些倦怠地:“好啦,不早了,你們去睡吧,都做個好夢!”
吳珂看一眼方逸舟:“不做噩夢就好。”說著冷著臉轉身回到自己的臥室。
方逸舟苦笑了一下,攤開手埋怨道:“惹事兒了吧?沒事兒道什么晚安,這也不是咱們國家的文化啊!”
方子淳推著方逸舟進屋關上門,努力壓低自己的聲音:“她在洗手間站了足足有15分鐘,在您門前站了也有5分鐘。我忙著修改方案沒時間陪她說說話,難道您就不能放下心愛的橋牌,陪她聊聊天兒,出去散散步嗎?”
方逸舟委屈地:“你也不是不知道,每次聊天不出五句話,就會不歡而散,家里的氣氛又要僵硬好幾天,我真的怕了,敬而遠之才是上策。”
方子淳問:“那您為什么不能說些她喜歡聽的呢?”
方逸舟一臉痛苦地:“我在她眼里,永遠都是帶著莫須有罪人的標簽,無論做什么好事都是在贖罪,無論說什么都有潛臺詞,她就是一個病人。”
“沒錯,我們都知道她心理有問題,為什么還要用正常人的思維要求她呢,既然知道她是病人,她會比我們要承受更多的痛苦。”方子淳說。
方逸舟無奈地:“你以為我就很舒服嗎?我就不難受嗎?”
“至少您心理是健康的。即便沒感情沒愛情,也該有些基本的悲憫憐愛之心吧?多關心疼惜她一點不好嗎?”方子淳有些激動地說。
方逸舟嘆息一聲:“她耗盡了我所有的耐心和信心,這些年我做得難道還不夠嗎?有時候我都擔心自己會不會瘋掉!”
方子淳看著疲憊又無奈的父親,心生難過,放緩語氣說:“剛才我看她站在門前,想敲門又猶豫不敢的樣子,像個可憐的孩子,心疼又難過。”方子淳眼里浸滿了淚水。
方逸舟痛苦低聲問:“還要我怎么樣?我并沒有阻止她進我房間啊!”
方子淳說:“難道非要下禁足令嗎,她心理有問題說明她是敏感的人,粗糙的人是不會有心理障礙的,她能覺察到別人細微的心理活動。爸爸,我也是女人,我能深刻體會媽媽的感受。”
方逸舟問:“你能體會到我的壓抑和無奈嗎?”
方子淳說:“您有職場、有社會生活、有朋友,可她什么都沒有,她的眼里只有你和我。自從那次醫療事故之后,逢年過節醫院所有活動她都沒參加過,過去的朋友同事也不再來往。外公外婆他們要是健在還好,唯一的小舅還在美國,幾年都見不上一面,她完全把自己囚禁在這個家里,她該有多寂寞多孤單啊!”
方逸舟擺擺手:“好了,別說了,我知道了,我就是原罪。”
方子淳平復一下自己有些激動的情緒:“爸爸,我知道您的辛苦和不易,我們是一家人,媽媽更需要情感和精神上的關照,對她多一點耐心,再多一點溫暖。即便我在她身邊,每天給她十次笑臉,也抵不上您的一個溫暖眼神,一個擁抱,您對她意義誰都無法替代。”
方逸舟說:“抱怨和不滿,就是她每天的精神食糧。”
方子淳說:“她的抱怨不滿和無端地發脾氣,就像小孩子哭鬧,無非是希望引起別人的關心和注意!”
方逸舟深深嘆息一聲:“其實,我也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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